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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安难民杨扩任知州 访前辈后生出妄言 ...

  •   梦州城的各知县、知寨听闻梦州知州今日到任,纷纷带着贺礼前去拜访,只有高棚端坐县衙,展昭见了,暗暗思索:“这高知县可真坐得住,可谓不随大流。”不过其他人倒没什么感觉。高棚是没去州衙,但是白玉堂去了,他要在暗中看看这个新上任的知州打不打算管城内的难民。
      且说梦州衙门外,众位官员等了好多时候也不见知州人影。这时,一个人骑着马匹,带着随从和一位妇人,走近各位官员,行礼道:“各位官人齐聚于此,不知是有什么事啊?”一位官员回答道:“今日梦州知州到任,我等特来拜贺。”又一位官员见他似乎从外地而来,便问道:“你可见到过有往这里赶的知州吗?按理说早该到了。”那人一愣,赶忙问道:“梦州知州必须要按时进到衙门里吗?”有一位官员说道:“理论上是这样的,毕竟州衙有规矩在先。”那人一听,慌张地看了看众人,急忙行礼:“各位恕罪,我就是杨扩。但后生绝不是有意来晚,只是只顾及观察城中状况,却忘了时间,还望各位见谅。”众人无不惊讶,慌忙行礼,一个官员笑道:“杨知州说笑了,阁□□察民情,是分内之事,何过之有?请知州进衙。”
      杨扩又一行礼:“众位,梦州城内聚集了很多难民,我又怎敢再收礼品,请各位将这些物品用来救济他们吧。想来近日各县公务繁忙,各位不必再陪我,请大家回去处理事务吧。”有官员赶忙奉承道:“知州果然一心为民,我等佩服。”随后官员们纷纷告辞。
      白玉堂望着衙门,见杨扩年纪在三旬以内,没穿官服,恭敬有礼,有些青涩冲楞,又听他说起民情,心中不由赞叹起这个人:“想来会是个好知州,也会管城里的难民。”
      当日,杨扩并未坐在衙中,而是穿着便衣,带领衙吏到处走动。杨扩来到古杈镇,见难民很多,不住叹息。有衙吏报告:“知州,墙边有难民病了,是个女的,不过听说古杈镇正好有一位女医生。”杨扩也不犹豫:“那太好了,你去扶着她,我们去找那家医馆。”衙吏搀起那个妇人,和杨扩一起去到中兴医馆。杨扩进门就是一礼:“姑娘,冒昧打扰,这妇人身体不适,可否请姑娘……”没等杨扩说完,萧泠川扶过妇人,为她把脉开药。处理好后,杨扩拿出一些钱:“多谢姑娘。”萧泠川接过钱,只见那妇人也向杨扩行礼道谢,之后走出医馆。
      萧泠川问道:“你们两个不认识啊?”杨扩恭敬地回道:“不认识。”萧泠川笑道:“公子好热心。”杨扩开口道:“姑娘谬赞了。不过举手之劳,身为州官,岂能不予理睬?”萧泠川一惊:“你是梦州知州杨扩?”“正是。”夜轩也很惊讶,但并未说话。萧泠川接着说:“杨知州既然一心为民,便会自得民心。”杨扩也不多说,告辞离开。夜轩跟上杨扩,只见他不时问候难民,给予钱财。夜轩暗暗想:“不会吧,难道真得来了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当天傍晚,众人在奇庵武馆稍坐,夜轩、白玉堂和萧泠川说起杨扩,尽是赞叹之词。
      这杨扩的行为也的确值得他们夸赞。第二天一早,杨扩便向各县衙发出命令:“今有难民滞留城中,尔等不可熟视无睹。现令各县搭设粥棚,庇护难民。”白玉堂听了这个命令,又赞叹起杨扩:“这个人的作风不亚于颜查散,什么时候也跟他交个朋友。”想到这里,白玉堂自己都有些吃惊:“奇怪,我怎么只想着要做朋友,不想着要跟他结义了?”而后暖心一笑,又面红过耳,想着自己都不想承认自己在想的东西:“大概是不再需要搜寻义兄了吧。”
      结义,只是他对亲情的一种渴望,这种表现是那样纯粹,却又不可思议。如今,他身后有家,面前有远方,脚下有路,心中有灯塔,身边有风景,他早已不需要处处留心结义,他只需要凭自己的意愿大胆去闯,他的身旁,已经有会永远无条件支持他的人。
      卢方等人兴冲冲地来到县衙,高棚见众人来齐,当即下令:“我接到州官命令,搭设粥棚,接济难民,你们务必在旁协助。”白玉堂一听要搭粥棚,想到:“那不是又要废去许多钱财?”于是开口道:“高知县,我看就不必搭粥棚了,省下点钱多买点粮食。我看可以这样,你把钱给各家客栈,请他们提供食宿。”高棚想了想:“好,就这么办。”
      卢方等人便张罗着安顿难民,夜轩、萧泠川和许采兰也一起帮忙,几天的功夫,蛮柯县的难民都食宿有所。白玉堂见蛮柯县的难民安顿得差不多了,便去邻县转了一圈,这一转可真是让他目瞪口呆。周围几个县只搭了粥棚,而且每天提供的食物很少,难民晚上只睡街边,现在还只是初秋,但是晚上已经很凉了,难免有人会着凉并因此丧命。白玉堂去给衙吏提建议:“可以把钱给客栈,让他们提供食宿。”衙吏的回答简洁明了:“没钱。”白玉堂接着问:“可以上报州衙呀。”“这么多县,哪能分得过来,给这些就已经很不错了。”“朝廷不拨钱吗?”“朝廷?朝廷还有朝廷的事呢,哪那么多闲钱管这种事!能给现在这些,知足吧!”
      白玉堂没再问下去,暗暗想道:“怪了,那怎么蛮柯县这么有钱?是了,定是高棚乱收了太多钱,所以才拿得出那么多钱!”这么想确实有道理,只不过,难道别县官员就从没巧立名目收钱吗?不多时,朝廷赈灾粮款到达受灾地,逃难来的难民有再回家乡的,也有拿着钱去别的地方的。
      这天下午,杨扩和妻子一起带着礼品,到访蛮柯县县衙。徐庆见他来,寻思道:“难道是蛮柯县安顿难民安顿的太好,杨扩特意来表扬一番?”杨扩走进正厅,对着高棚拜道:“恩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学生本想早点来看望蒙师,不想公务缠身,今日才来,还请老师见谅。”其他人听说高棚是杨扩的启蒙老师,都很惊讶,白玉堂暗暗叹道:“没想到这种人也能教出这样一个好官!”韩彰不禁在心里冷笑:“我说这高棚怎么不去拜贺新知州,原来他是知州他老师!”高棚忙扶起他,笑道:“你首先安顿难民,自然是明智之举,我深感欣慰啊。”杨扩又一行礼:“多谢恩师。”又指着妻子:“这位是拙荆辛氏。”妇人上前行礼:“辛瑟见过恩师。”高棚微微点头,三人坐定。
      高棚又问:“最近几年很少有你的消息,你怎么样啊?”杨扩恭恭敬敬地说道:“劳恩师挂念,学生近些年得朝廷官职,虽然官职不高,但学生不敢懈怠,更不敢忘恩师教诲,一直恪守职责,为国尽忠,为民效力。”高棚笑道:“你这次安顿难民,足以看出你一心为国为民了!那你平常生活有什么变化吗?”杨扩答道:“学生生活不过一日三餐,忙于公务,此外并无其他。”蒋平看着二人一来一往,暗中冷笑:“也就高棚觉得杨扩是真心谢他!”
      高棚又问辛瑟:“你举止大方,一看便是有学问的人,你平日可常帮杨扩处理事务吗?”辛瑟起身行礼:“恩师谬赞了,妾不过略识几个字。妾自幼随母亲居住,学得儒道释三家观念。”听到这里,展昭转头看向辛瑟,辛瑟继续说道:“因母亲引导,每日妾只顾斋饭经书,对府衙事务却是一窍不通。”展昭微微摇头,移开眼神。高棚笑道:“你这话说的不对。你心地善良,家有贤妻,杨扩更会谨慎遵守道德律令。”
      高棚又问道:“你可有什么赏识之人吗?”杨扩答道:“学生确实发现了几位有才之人,”说着往旁边一指:“这四人是我从其他府衙拉来的人,他们天赋极佳,聪明通透,武功也是上等。”说着,和高棚一起看向四人。卢方他们看时,只见四人排列而站,有三人佩刀,一个人佩剑。其中一人说道:“知州过奖了,我等蒙知州赏识,不胜荣幸。见过高知县。”高棚便道:“都是为国效力,各位不必多礼。你们愿意追随杨扩,我也很是欣慰啊。”那人也没多想:“我们刚遇到杨知州的时候,还只是小卒,杨知州见我们学东西快,便让教官多教教我们。我们也确实没让知州失望,没几个月,我们和知州一起去打猎,遇上了强盗,我们几下就把那帮人打倒了,知州和教官都夸我们有天赋,是好苗子!”又一人说道:“其实是知州过奖了,都是朝廷栽培有方。我们学的是朝廷官方武学,我们又肯用功,对付江湖草莽自然不成问题,就算镇守边防、上场杀敌,也不在话下!”这人本想拍拍朝廷的马屁,不想却得罪了身旁这几个假朝廷命官、真江湖人士。
      没等第二个人说完,徐庆叫道:“怎么,就你们官府教的功夫算功夫啊?”那人没明白过来:“各地官府的武功自然都很高超。”徐庆更加恼怒,没等他说话,白玉堂冷笑一声:“各位的确是好苗子,不过练武从来都是循序渐进,几个月速成,这可不是什么天赋极佳,而是拔苗助长!”高棚解释道:“这几位是江湖中人,前来府衙帮忙。”那四人中的一人想缓和一下气氛,笑着说:“各位莫非是特来学习朝廷武功?”徐庆一下子急了:“你说什么屁话呢?”卢方打断他道:“徐庆,别乱说话!”佩剑的那个人一直没说话,听到这里,抱拳行礼:“我等只是追随知州,并非有意冒犯。”
      白玉堂不改冷色:“这样吧,我们比一场,看看谁的武功更好如何?”徐庆也跟着说:“就是,比一场,武功高下立分!”对面几人也不示弱:“好,比就比!”高棚却道:“各位,眼下各位尚在县衙之中,比武多有不便,还望各位稍安勿躁。”蒋平见状,假意埋怨白玉堂:“你急什么呀,人家只是说对付山贼草莽没问题,说你了吗?”言下之意,所谓的朝廷武功,打打小毛贼还可以,对付真正的江湖高手根本不行。几人正要反驳,卢方行礼道:“各位,实在不好意思,这几日县衙事多,他们累得有些心神不宁了,老往歪处想,还望各位见谅。”几人不好再说什么。
      高棚又道:“你难得来看我,我们一起去客栈吃顿饭把。”二人忙起身:“谨遵恩师命令。”卢方他们没和高棚几人一起,而是先来了鸿栈。吃过饭后,大家在奇庵武馆聊天。洪青端上一大碗鸭肉汤:“给,你们要的‘清水蒸鸳鸯’!”白金堂和许采兰早听说过这道菜的传奇,徐庆和夜轩也来了兴致,纷纷尝菜,许采兰笑道:“味道正合适,不淡,尝起来也不像清水!”大家都笑了,又聊起杨扩。
      徐庆装模作样地感叹:“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没想到啊,高棚能调教出这么有出息的徒弟!”韩彰笑道:“我看呀,他也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烧一阵就灭了!”曲相笑道:“可别再烧成枯枝啊!”徐庆急着问:“枯枝,什么枯枝呀?”
      曲相接着说:“你们来得晚,不知道。这古杈镇啊,以前叫‘枯枝寨’,有一个知寨嫌名字不好听,就上报朝廷,改成了‘古杈镇’。”夜轩惋惜道:“啊?枯枝寨多好听啊,改它干什么!”萧泠川打趣她道:“你呀,就喜欢那些奇奇怪怪的名字,枯枝寨哪里好听了?”夜轩也不犹豫:“总之就是读着舒服,跟‘蛮柯县’一样舒服!”曲相笑了:“你别说,当时的知县听说枯枝寨改了,嚷嚷着也要改蛮柯县这个名字,结果朝廷没批,说是改了一个镇子的名字已经算不错的了,一旦再同意改一个名字,那第二天不知道还有多少县吵着要改名字!”
      说着说着,徐庆又说起那四个佩刀剑的衙吏的事,说完扫了一眼门口:“哎呀,说什么来什么!”大家往门口一望,只见高棚三人进到里面,往里走了一会儿,一扭头,便看到了卢方他们。几人无奈,只能起身行礼。高棚问道:“你们和馆长认识?”高棚曾来过奇庵武馆,认得曲相。卢方答话:“都是街坊邻居,有时走动,因此认识。”
      辛瑟望见洪青,上前行礼:“见过夫人。”洪青还礼笑道:“你误会了,我也不是什么夫人,只是暂住武馆而已。”曲相打趣道:“你一遍遍解释,也不嫌麻烦。”辛瑟又一行礼,满是关心地问道:“前辈若是在武馆居住不便,妾可以为前辈再找他处。”洪青以为她只是身为知州夫人,不得不问,便答道:“我在这里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劳知州夫人费心了。”辛瑟正色说道:“前辈陷入世俗太深,以致安心住在馆长之地,并且随心炒炖活鸭,嬉笑不藏。前辈若愿意,我可以帮前辈开拓前路。”说着看了一眼那碗鸭子。众人听了无不愣呆,夜轩脸一热:“杨夫人……”萧泠川见夜轩没好气儿,忙抢先柔声说道:“杨夫人,难道煮一个鸭子都不行吗?”
      辛瑟不改脸色:“姑娘怎可如此说话,万物皆是生灵。世间人最初都是在走正道,可一旦误入歧途,需用佛道让人释然。前辈和这位姑娘既然已经微走歪路,何不与我一样放下杂念,每日素食素衣,口诵经书,虔心奉佛,向天佛传达诚心。这样既助天下人为善,度得了众生,也可让自己重回正道。若二位愿意,也可遁入空门,在他人帮助下更好的放下一切。”洪青和萧泠川都知道辛瑟说的话大可不信,但一想到萧泠川只是说了十几个字缓和下气氛就被建议出家,还是很震惊。夜轩在心里一个劲儿的不满:“这个杨夫人说什么呢?读几下经书就能让人变好,那科举别考别的了,只考佛经经书吧!”
      洪青笑着拒绝道:“多谢夫人美意,我和这位姑娘今后自会谨慎行事。至于奉佛之事,就不劳夫人费心了。”辛瑟听了,行了个礼,低声道:“愿来生你们受天佛庇佑。”这话的意思是洪青和萧泠川今生没救了,来世出家才有救,夜轩急了,刚想发脾气就被萧泠川按住,二人正撕扯间,展昭再也不想抑制怒火,由着自己叫道:“杨夫人!”这一声音雄厚有力,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展昭一脸严肃,越说越起劲:“夫人,展昭敬你尊佛奉佛。但是信仰佛家的表现,绝不是每日吃素食,穿素衣,念念经书,而是要真正读懂经书要义,将要义化为己有,再凭着这份道义去做事。虔心奉佛,不过是因为钦佩经书上所说的道义,油然而生地一种情感,无需刻意激发;所谓的素食素衣,甚至是放下杂念,只不过是真正体会到道义的人的自然表现,用不着刻意伪装和表现。佛家人劝说他人,常常说理透彻,并且不在乎结果,而不是随随便便建议他人遁入空门,遁入空门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也不是所有问题都需要佛门来解决。况且世人各有不同,佛门却只有一种佛门,又岂能适合所有人?”所有人都听愣了,他们还没见过展昭这么激动。
      杨夫人却并没有被说服:“你是在质疑我的理解?”展昭没有多想,话说出来以后,他心中已经释然,便不想多说:“展昭不敢。”辛瑟又道:“敢问足下这些解释又是从何处听来的?”展昭这些话当然是听佛家人说的,但他不想说出来。卢方见展昭不说话,便对辛瑟说道:“杨夫人,佛教教义理解众多也并不奇怪,就像治国之道仍有百家争鸣。你和展昭身份、性别、职业和经历都不尽相同,让你们的理解完全一样,不是强人所难吗?再说展昭也只不过是自陈观点,还望夫人不要见怪。”辛瑟也不再说话。
      高棚更是没见过展昭这样,他在心里叫苦:“弄一群江湖人在身边果然麻烦。”高棚道:“今日天色已完,我们改日再来听戏如何?”杨扩二人行礼应允。
      待三人离开,徐庆乐得合不拢嘴,拍着展昭:“哥,帅呆了!”夜轩也兴奋起来:“展大哥,你太帅了!”大家也都赞叹起来。
      既然杨扩来看了高棚,高棚便也打算带点礼物去看他,算是礼尚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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