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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设伏宅邸搜查州衙 舆论苏州暗护道义 ...

  •   蒋平坐在屋里,飞速地捋着晚上发生的事。他有些心慌,因为事情进展地太顺利了。就在晚饭前,他们还一致认定,马揽肯定把该处理的证据都处理完了,他们查不到什么东西了。可现在,所有事情都变了,而且是突然间的反转式的变化,明天早上,他们就可以抓捕马揽了。
      想出制服对手的办法本来很正常,问题是太快了。他们查货栈底细用了半天,查到章看用了半天,想对付马揽的办法想了半天没想到,审查章看用了半天,去跟章看的母亲说章看会在外面住两天用了中午一顿饭的时间,查货栈账本用了半天,而从对马揽无从下手到制定好行动计划,用了不到半个时辰。这说明有人在推着他们走。会是有人在帮他们吗,或者,这只是一个圈套。
      蒋平看着兴高采烈的卢莎,心里来了主意,他得留个后手。
      卢莎跟着父亲离开驿馆,蒋平借口去送客,跟上去叫住了他们:“卢太公,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卢姑娘,不知道是否方便啊?”卢太公微行礼:“请便。”
      蒋平把卢莎引向一边,跟她说:“卢莎,交给你一个任务,你敢不敢干?”卢莎瞬间来了兴致:“敢啊!”蒋平示意她小点声,卢莎又道:“四哥你快说,什么任务?”蒋平掏出腰牌递给她:“明天上午巳时,叫上卢珍,你们两个分别去马揽宅邸外面和知州衙门外面守着。我们进去以后,半柱香的时间,如果我没出现在门口,你拿着这个,立刻到驿馆调兵支援。还有,告诉卢珍,一旦知州带兵出来,马上去马揽那里通知我们。”
      卢莎一惊:“明天你们会有危险吗?”蒋平毫不在意:“这就要看你们的速度了。”卢莎开心起来:“我这么重要啊?放心,包在我身上!”
      告别卢莎,蒋平找到白玉堂:“这一段时间就你跟金玉走得最近,你有感觉他有什么反常吗?”白玉堂稍许迟疑,反问道:“怎么突然这么问?”蒋平解释道:“我们从毫无头绪,到完成部署,用了不到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发生了什么,最开始是金玉先开的口,那很有可能,金玉就是为了得到现在这个结果才开口。可他是怎么一下子就单独想清楚的?今天上午马揽来过,下午金玉就想好了,这只能说明,马揽说了什么,金玉听懂了。”
      白玉堂没好气儿地问:“你这是怀疑他通敌?可他既然要帮马揽,那为什么还要帮我们找到马揽的罪证?”“我不知道,所以我才打算明天按计划行动,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来找你是想让你明天看好他。”白玉堂头一转:“他不可能有问题。照你这么说,他是受马揽的指派才来接近我们的?”蒋平一本正经地说道:“白玉堂,怀疑不等于断定,就因为想消除疑虑,才必须要仔细调查。明天看住他,我们……才会更可能安全。”白玉堂一怔,对方这是在告诉他,金玉和其他人之间,自己必须做选择吗?
      其实白玉堂心里也有疑惑。刚才在宅子里,卢莎出来以后,本来他们已经可以离开了,可是白金堂却仍然在说话,还扯到了李夫人。在人前说别人的母亲本来就已经很不礼貌了,白金堂居然说了那么多,他平时根本不会做这种出格的事。而且,白金堂确实提到了 “明天上午”,这确实是和他们的行动时间相吻合。今天马揽离开以后,白金堂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任凭白玉堂怎么叫,对方就是不开门,还说在睡觉没听见,但是他平常是不会睡得这么沉的。白金堂今天确实很反常,他真的有问题吗?白玉堂担心起来。白玉堂很希望白金堂和他们是一路人,他希望白金堂接近他们绝不是因为有什么目的,但是他必须听蒋平的,明天看好他。
      第二天一大早,白金堂来到马揽的宅邸,沈仲元离开宅子,看到了他却没有和他说话,这表示是他们确认准备就绪,可以行动。
      巳时已到,卢莎和卢珍早在宅子和衙门外面藏好,包拯一行人来到宅子,马揽前来迎接:“不知钦差突然来访,有失远迎。”包拯说道:“店长不必客气,我等前来查看贵府,确认此处没有应该在货栈出售的物品,请店长带路。”马揽一愣,随后带领包拯往里走。包拯指着一处上锁的房间:“这里是什么?”马揽答道:“这是小人的私人物品,若钦差想看,小人立即打开。”“有劳店长了。”马揽命人打开锁,衙吏发现一个盒子里面有一串钥匙,忙拿在手里,出去递给包拯。马揽见搜出钥匙,一时不知所措。
      包拯让人把章看带进来:“章看,你来仔细辨认,这是不是你的东西?”章看看后说道:“这确实是小人的东西,之前那把钥匙本来是和它们一起丢的。”包拯又问马揽:“这钥匙为何在你的仓库?”马揽便道:“钦差,小人并不知道这仓库里有钥匙。”包拯又说:“钥匙在你的私人仓库搜出来,你又怎有不知道的道理?你私藏凶手物证,我自然应该拿你归案,和货栈之事一起审讯。”马揽见状便道:“钦差明察,小人的确利用货栈做了些不法经营,但钥匙的事我绝不知情。这钥匙许是有人心怀恨意,有心陷害,要报复我啊。”包拯厉声说:“岂容你擅自修改罪状,拿下!”马揽一看,想要冲出重围,被展昭两剑拿下。
      一切都没有异常。蒋平有些惊讶,他走出门外,摆了摆手,示意卢莎取消行动。卢莎气急败坏地跑过去:“干嘛呀四哥,你不是说让我去调兵吗,怎么又不调了?”蒋平笑了:“你还希望我们有危险啊?腰牌给我。”卢莎递腰牌递到一半,又拿了回来:“四哥,你确定不用调兵了吗?”蒋平夺过腰牌:“我确定。行了,回家吧。”
      卢莎一脸不乐意,站着没动。蒋平咳嗽了一声:“怎么说这次行动你也算参加了,进来看看吧。”卢莎听了,忙往门里跑。刚一进门,她就看见有门客想往外冲,卢莎二话不说,拿着剑就往上冲,但是没打过,蒋平拉过卢莎,上前制服了他。卢莎有点愣,她只知道白玉堂武功好,但没想到蒋平的武功也比自己高,她决定继续好好练功夫。
      包拯把马揽带回去了。
      另一边,白玉堂和白金堂来到知州衙门外。白玉堂借口说不舒服没有跟包拯一起去抓马揽,就是为了带人来查知州。白金堂问道:“你确定要搜查知州府衙吗?”白玉堂没有动摇:“当然,如果连知州都查不了,那我这个钦差随行的身份还有什么意义?”说罢,二人拿着令牌,冲进州衙,白玉堂二话不说,拎起知州就打。州衙衙吏见状,纷纷阻止他,白金堂见状,急忙亮明身份:“我们是钦差随行,奉命查案,请大家配合!”众人听了这话,再不敢拦白玉堂。白玉堂又要上去打知州,白金堂拦住他:“搜查要紧。”
      白玉堂让人控制住知州,这时,卢珍见实际情况与卢莎告诉自己计划中所说的情况不一样,便来到衙内,白玉堂看到他,问道:“你怎么来了?”没等卢珍解释,白玉堂又说:“来得正好,跟我们一起去搜查,”又对从驿馆来的几个衙吏说:“把知州押回去,告诉包拯安排搜查,还有,事成之后我回去负全责。”说完,带人去搜查知州房间。
      衙吏将知州带回驿馆,并去禀告包拯:“启禀钦差,小人奉白玉堂的命令去州衙抓捕知州,他还说,结案以后,他回来负全责。”包拯问道:“白玉堂现在何处?”“在搜查州衙。”“带人一起去搜。”这时,知州开口交代受贿以及和马揽一起造假的事,想请包拯轻点判。白玉堂三人搜出知州和人交易的账单,交给包拯,包拯看后颇为惊讶:“你在苏州任职两年多,庇佑马揽造假,却为何要给马揽送礼?”
      知州道:“钦差有所不知,这个马揽的叔叔是朝廷命官马朝贤,马揽还有一个堂兄叫马强,也是富贵人家,我这是在寻求他们的庇佑呀。”随后,知州因为不理民政以致病无所治和出现人命、搜刮民财贪污受贿、和马揽官商勾结被宣判处死,马揽也因为多次造假被宣判处死。
      白玉堂主动跟包拯说:“是我不守命令,带着人抓了知州,跟其他人没关系,钦差要是罚就罚我吧。”其实白玉堂就是说说,他从心底里觉得自己没错,他觉得只要结果好,违点规没什么,现在这么说就是走个形式。包拯也知道,江湖人对朝廷这种流程规则嗤之以鼻,过分计较只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太笨而且不体谅百姓。现在包拯只有两条路,第一是责备他,结果会是对方觉得自己把该用在关心民生上的心思用来关心纪律,因此认为自己不务正业;第二是不怪他,结果会是对方觉得自己还算不错。
      他选择了后者:“白护卫率先抓捕苏州知州,这些证据才得以不被销毁并公之于众,胆量和机敏令我惭愧。只不过朝廷规矩甚多,还请白护卫以后千万谨慎,切莫冲动行事。”
      白玉堂只当包拯也只是说说,他接着说:“钦差听禀,章看救母心切,才不慎闯下大祸。我们不敢妄言开恩,但是章看母亲大病初愈,年老体衰,离开章看的照料,恐怕她再无生存机会。请钦差先将章看放出,待他……待他安顿好母亲,再将他依法判刑。”包拯皱了皱眉头:“你们又怎能保证下次章看缺钱不会再去偷盗,以致闹出人命呢?
      白玉堂回答说:“这不可能,弄个好知州来他怎么还会没钱看病?他是杀了人,但不能因为惩罚他就再断一个人的生路啊。”白玉堂他们都一致认为,这次命案的罪魁祸首是知州,如果不是他不管百姓,章看就不会没钱治病,就不会去偷钱,更不会闹出人命。
      蒋平说道:“钦差,你看这样行不行。先把章看单独关起来,允许他娘和他住在一起,如果有一天他娘……再将他依法处置。这样既守了法度,也全了人情。”包拯同意了。
      这时候,卢珍说话了:“钦差听禀。小人近日听闻章看偷盗起因是卢家拒绝借钱,小人不胜惶恐,愿作出保证,被害伙计双亲如果愿意,可以来卢家做些活维持生计,如果不愿意,他们有什么要求,小人会尽力满足。”
      蒋平暗暗惊叹卢珍跟他爹一样能揽黑锅,又笑道:“小小年纪果然有担当,只是你记着,你不能先以为自己有错,这样会让那个伙计的父母和章看理所应当地认为这一切全是你的错。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信,所以让你先记着,经历多了你就会明白的。”卢珍赶忙行礼:“卢珍谨记教诲。”
      章看来向包拯道谢,走出门后,徐庆笑着跟他说:“你呀,是借钱没借对人。下次别找卢太公,找卢太公他孙子!”章看道谢后回家安顿好母亲,伙计的父母去了卢家做活。
      蒋平回到住处跟大家说结果,接着又看了看白金堂,他突然发现自己可能想错了。此时的白金堂,高兴自豪都写在脸上,像一个刚做了好事的孩子,根本没有丝毫伪装。也许昨晚,真的只是白金堂自己推断出了东西吧。
      第二天,蒋平走进房门:“去趟卢家,谁要一起去呀?”徐庆急着说:“你要干什么,你还想去跟卢太公道别呀?”蒋平反驳道:“我跟卢莎说点事。”他们还是跟他一起去了卢家,怎么说也是大哥家,还是去一趟吧。
      大家进到正厅,其他人都直身站着,展昭和蒋平上前行礼,展昭先道:“卢太公,我们即将离开苏州,特来道别。”卢太公回礼笑道:“有幸钦差明察秋毫和各位尽心尽力,才有苏州清平世界啊。”展昭低下头,一时没话回答。蒋平接着说:“太公过奖了,不过职责所在。”这话卢太公听着舒服,蒋平就是因为知道他能爱听所以才这么说的,但是这话一说,就显得生分了,不过也许,卢太公想要的就是这种有距离的感觉吧。蒋平接着说:“我们答应过卢莎,离开前要来向她道别,今日特来赴约。”
      卢太公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女无知,竟劳烦各位,实在惶恐。”蒋平索性陪着他继续说客套话:“太公不必放在心上,既然答应他人,哪有不做之礼?不知她现在何处啊?”“她在卢珍别院里,各位请随我来。”其他人都没听懂“别院”是什么意思,在卢家,每个人的房间外面都有一块空地,他们管这个叫别院,但蒋平听懂了:“多谢太公,不必劳烦了,我们自己去便可。”几人随伙计往里走。夜轩跟他说:“你脾气够好啊,居然能忍住。”蒋平答道:“不然怎么办啊,跟他理论一顿?”
      卢莎正在和卢珍一起练武,这几天,卢莎和卢珍的触动都很大,他们知道自己武功还要加强,知道自己见识还是太少,想问题不够深不够全,他们也初次体会到“江湖道义”四个字的分量。两个人看见他们,停下练习,前来打招呼。卢莎热情地说道:“哇,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我刚觉得自己武功有些长进,就遇见了你们!”夜轩接着说:“还有更好的事呢,你四哥有任务给你。”卢莎眼前一亮:“真的啊?什么任务?”
      蒋平说道:“我需要你们把这次命案的原因和结果解释给苏州百姓听,你们有把握很自然地让很多人知道吗?”卢莎先说道:“有,我可会聊天了,跟很多人都聊得可好了!”卢珍接着说:“我身边同学很多,我们也经常谈论时事,我有把握。”白金堂接过话:“不仅如此,钦差的人来过你们家,你们说的话也更有说服力。”白玉堂问道:“知道该怎么说吗?”卢莎和卢珍没了主意,卢珍开口道:“请各位明示。”
      蒋平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接着说道:“记着,苏州知州不理民政以致百姓无钱看病,他断百姓生路,罪当至死。章看借钱无果,偷钱救母,没有过错。只是章看伤害无辜性命,所以必须予以收押。记好了吗?”二人频频点头:“记好了。”
      后来,蒋平说的话通过卢莎和卢珍,在苏州城流传开来。这看似没什么意义的话语,其实是在引导民心,它告诉大家,百姓生存无望是官员没用,只要不伤害无辜性命,反抗没有任何过错。它倡导反抗,也倡议大家尽力去想更好的办法,尽力不连累他人。
      这正是蒋平他们想要的结果。
      命运的强大让人无法想象,时代的懦弱注定无法反驳,他们能做的,也只有为勇敢质问时代的人点亮一盏灯塔,留给他们一些希望。
      包拯一行人启程返回京城,白玉堂仍和白金堂他们一起走。
      这天晚上,他们在一家客栈住宿。
      白玉堂来找白金堂聊天,现在,白玉堂认定他是自己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白玉堂问道:“金大哥,来苏州一趟感觉怎么样啊?”“好啊,奸商都抓到了,还不好啊?”白玉堂抱怨道:“奸商在哪不能抓,可大哥不是哪块都有家啊!”白金堂笑道:“你是惦记着二哥家的大餐吧!”“可不是嘛,我当时还在想,这么多人一起去大哥家是不是不太合适,哪成想,是我想得不合适!”“每个地方风俗不一样吧”
      “这哪叫风俗不一样啊,这叫就这家人不一样!都什么人啊,那卢太公身为一家之主,都不知道做个榜样,格局大一点,成天到晚护着他那个婆娘,报恩,有他这么报的吗?让自己孙子学这学那不让出门,爹都不让见几次,姑娘想学个武术,出去闯荡闯荡,他可倒好,不让不说,还帮她娘看着。我要有这样的爹我也受不了!”白金堂的心猛地一颤,他小心地问道:“那你……你希望你的家人是什么样的?”
      白玉堂听了这话,不自觉地把自己的那块玉拿出来,他平常把这块玉藏得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碰,但他却莫名其妙地希望白金堂看见,白金堂见了,强压心头的激动,问道:“这是什么?”
      白玉堂故作轻松,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捡我的那个人告诉我,那年婺州发生涝灾,我爹娘要把我给一个姓郭的人家,那家人违约了,我爹娘离开以后那个人就把我扔了。是一个老乞丐把我给弄回去了,让我和他们一起在乞丐棚里混。这块玉是他们在我怀里找到的,那家人大概没想到我身上会有这个吧,不然他们肯定会后悔。我就怪了,这可是涝灾,有玉有什么用,能当到粮食吗?”
      白金堂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你怎么会武功能识字呢?”“有一年,一个戏班来我们那演出,有一个人功夫打得好,他告诉我,可以去武场学,他还说,读书多少也有点用,我就听他的话了。”
      白金堂一下子想起来,年少时的某一天,他和师父一起去过婺州,自己也确实跟一个小乞丐说过要读书要学兵器,那个人,原来就是他吗?白金堂接着问:“你还没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家人?”“我想要那种,比我稳一点儿,没事儿管管我,但又尽全力帮我的人。其实像你这样的就挺好。”白金堂心一暖。
      亲情有的时候真的很神奇,我想要的你都有,你有的东西正合我意。或许,不是东西对,是人对,所以你的一切都好。
      回到京城以后,大家才听说,朝廷派了一个巡抚,来检查京城附近的事务,也包括古杈镇的事务。这个巡抚是个公认的清官,他叫高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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