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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脸给你 ...

  •   讲完的时候,程云薇陷入了长长的沉默。她觉得,关于程云棠的那个谜团变得更大更诡异了。

      程云棠身上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的变化,只要不瞎,是个人都看得到,她自然也知道。

      可这变化,怎么跟闹鬼一样?
      !!!

      是人变了,还是被换芯了?
      !!!

      他们说的很碎,她尝试按照时间线串起来:

      -四天前的程云棠,和她以为的没有两样。卑怯、懦弱无能、愚蠢,遇事就会哭哭哭。

      被下人打骂撒气不敢吭声。
      被偷抢财物不敢吭声。
      冬天洗脸水太冷不敢吭声。
      洗脚水太烫不敢吭声。
      被逼着吃烂菜叶不敢吭声。
      ……

      -突然有一天,凶神恶煞跟个阎罗似的,身手不凡,怒打老婢。
      --客气的问老婢怎么刷牙
      --问老婢姓氏
      --和老婢去灶房拿盐
      --折了柳枝
      --温柔的拒绝被伺候
      --自己洗漱
      --去灶房学烧热水,烧一锅水火灭了八次。
      --因浪费了柴火道歉
      --在灶房帮忙

      -突然精通诗词,一首将进酒,一首明月几时有,在诗会大放异彩。前后言辞,皆带有挑衅之意,张扬狂放。
      --武力超群,打了二十多个家丁。
      --气焰嚣张,和自己对骂。
      --清扫房间
      --给园子的花草浇水
      --客气的问灶房的下人,可以用厨房吗?
      --做了好几遍糖醋小排,每次都是尝一口后分给别人。不是为了吃而做,是为了做而做。
      --糖醋小排味道很好
      --哭着离开灶房

      -昨日不知道去了哪,一整天都在外头,晚上才回来。
      -今日到现在还没回来。

      此中疑点,数不胜数。
      !!!

      武力根本不是朝夕间就能进步神速的事,哪能说昨日还是个任人蹂躏的可怜虫,今日就能大发神威?

      若真是一步步练成的,那今日能打二十多个人,昨日打一两个人总不是问题吧。

      所以,之前为什么不反抗!
      为什么逆来顺受!

      哪个正常人,会在被一个身份比自己低微,武力比自己弱的人欺凌时,默默忍受?

      她无法相信程云棠之前软弱无力,任搓任扁,突然就身手了得。也无法相信程云棠明明会武,藏了身手,故意挨打受辱。

      有没有第三种可能:
      有两个程云棠。

      近日这个大出风头、颇有能耐的程云棠是假的,是别人冒名顶替的。更早之前,懦弱无能的程云棠才是真的。

      怎么越想越像!

      对,没错,一定是这样。真的程云棠习惯了被伺候,根本不会想着去改变处境,宁可在洗脸洗脚这件事上被虐待,也不愿意自己来。

      假的有能耐确保不会被虐待,却非要自己洗漱,不厌其烦的学烧热水。

      这根本就是两个人!

      那真的去哪了?
      假的哪来的?

      她从未遇见过这么扑朔迷离的事。非要胆大,去往不寻常的方向猜,才能找到合理的解释。找到后,谜题非但没有变少,还更多了。

      会不会是她想岔了?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再猜事情就会变得更加诡秘。若是这个事她料错了,那后续所有的猜测都只会是糟蹋脑子。

      她得去见程云棠!
      亲自鉴定真假。

      她让接触过程云棠的那些人退下。让侍女扫雪拿着帖,千月端着酒壶酒杯,陪她同去。

      千月:“要不奴婢先去看看她回了没,免得小姐白跑一趟。”

      程云薇:“不必。”
      她可以等。
      她现在已经被这件事搅的无心做别的事了。

      到的时候,程云棠回来了,房间内灯亮着。这是程云薇第一次来找程云棠。

      原来程云棠住的院子这么小。
      房间这么小。
      灯这么暗。

      她示意侍女不要出声,用簪子将糊门的纸戳开了一个洞,见程云棠正在桌上写字。

      写写停停。
      停停写写。

      程云薇这才出声:“开门。”

      房内的程云棠一下子就听出了这个声音,是程云薇。她并不想和程云薇打交道,盼着和对方的交集越少越好,最好是没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要睡了。”

      说完继续写。

      程云薇看的一清二楚,在心中冷笑,这不明摆着糊弄自己吗?

      她:“我再说一遍,开门。我警告你,最好乖乖听我的,别等我找人踹烂你的门。”

      程云棠看了一眼遭逢大劫、刚修好没几天的门,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次要再坏了,今晚就真没法睡了。

      这个程云薇真是惹人厌。
      没礼貌!
      没素质!

      被逼无奈:“等下。”说着匆忙收拾桌子,迈着沉重的步伐去开门:“有什么事吗?”

      扫雪呈上帖,程云薇:“宫里送了这个来,让你明天进宫。”

      程云棠一头雾水的接过,打开后眼睛瞪的更圆了。今天啃了一天的书,她的识字能力和阅读能力略有提升。

      她看懂了。

      但!真!的!好!可!怕!

      此时她竟然希望这是假的,可她哪有那个本事判断真的假的,她:“宫里也给你送了一份吧?我能看看你那份吗?”

      若真是程云薇伪造了这玩意,为了戏弄她,让她出洋相,应该不会伪造两份。

      程云薇听此,直接笑了:“怀疑我啊?”

      程云棠:她怀疑的这么明显么?
      还以为挺隐蔽呢。

      程云薇笑中带刺:“有点聪明,但只是有点。今日宫里来人送帖,人尽皆知,你随便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程云棠脸更垮了。

      程云薇推开她,走进房内,打量一圈,只见到处散发着穷苦味。嫌弃的看着小桌子小凳子,犹豫好一会才委屈自己坐下。

      千月将酒放在桌上。

      程云棠:“你怎么还带酒来?”
      程云薇:“来找你喝酒啊。”

      程云棠:“那你可找错人了,我不喜欢喝酒。再说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里面投了毒。”

      程云薇目光凝结。

      不喜欢喝酒?
      写的将进酒,分明就是个酒鬼,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糟心事,纵酒享乐,借酒浇愁。
      写把酒问青天。

      千月拿起酒壶倒了两杯,程云薇端起一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程云棠看的直发愁:“你别一会弄的我这都是酒味,我怎么睡啊。”

      程云薇:就这么闻不得?
      真不喜欢?

      她:“我管你怎么睡,跟我有关系吗?”
      程云棠:“怎么没有。”

      程云薇一点也没有放下酒杯的意思:“那你想怎么睡?跟我睡?”

      程云棠惊呆了。
      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

      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散味。回身的时候,习惯性的用手做扇挥了挥气味。

      程云薇已经知道诗词不是这个程云棠写的了。程云棠对酒的排斥如此明显,那诗词一定不是她所思所感。

      她想到了将进酒的第一句,君不见——君不见——你难道没有看见。

      这意思是,黄河之水天上来,应该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就像少年青丝老来白发一样常见。

      可她不知道。

      写这首诗的人,觉得人人都应该知道。可事实是,这是件罕为人知的事。今日在茶楼试探时发现就连程云棠自己关于黄河也说的很乱。

      所以这诗不但不是程云棠写的。
      甚至可能来自一个神秘之地。

      程云棠:“你就不能换个地方喝酒吗?”
      程云薇:“能,可我不想。”

      程云棠担忧房间遭殃:“你酒量咋样,一会该不会喝醉后吐我房间吧。”

      程云薇轻飘飘的开口:“会吧。”
      程云棠:你!

      程云薇故意吓唬:“听说我上次喝醉了,把一个婢女的脸抓破了。还有一次,把一个婢女和一个男仆关在房间一整晚。”

      程云棠看了一眼程云薇的长指甲,想着是不是该从枕头底下拿出匕首防身。

      程云薇:“你知道进了宫,稍有不慎,就会惹祸上身吗?”

      程云棠:“我当然知道。”
      所以不想去。

      程云薇:“你会行礼吗?你知道皇后娘娘的喜好吗?你知道哪些人万万不能得罪吗?求我啊。”

      程云棠:“我求你有用?”
      程云薇:“没用。”

      程云棠:“那你逗我玩呢。”
      程云薇:“嗯。”

      程云棠:“你要这样,我可就破罐子破摔了,我要出了差错,不小心干点出格的事,说点大逆不道的话,连累整个安国公府,你就能有好日子过吗?”

      程云薇:“你在威胁我?”
      程云棠:“对。”

      程云薇:“听起来倒像是开始长脑子了。若换了别人,我会忌惮几分,可若是你,我却完全不必在意。”

      程云棠:“为什么?”
      她的逻辑毫无破绽啊。

      程云薇镇定的说道。

      “你是一个多用了灶房点柴火都会内疚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故意坑害安国公府几百个人同你一起受难。”

      “像你这种人,最好拿捏了,都用不着我威逼利诱,你就先被自己的良知给圈住了。”

      人善不但会被人欺。
      还会被己欺。

      程云棠:“你查我?”
      程云薇:“嗯。”

      程云棠:“你还知道什么?”
      程云薇:“很多。”

      比如说。
      “你是外头来的。”

      程云棠没说话。空气仿佛凝住了。过了好一会,程云薇继续说:“那诗词,也是从外头带来的。我甚至觉得,它们可能都不是一个人写的。”

      四下寂静。
      沉默侵袭。

      程云薇:“这就默认了?没意思。我倒希望你与我辩上几句。”

      程云棠不想辩。
      她本就是外头来的。
      来自22世纪。
      那诗也是外头的。
      唐宋。

      这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何必辩。

      她难道要费劲脑汁的证明,她不是她,是另外一个人吗?

      开口:“没错,我不是。接下来你是不是要问,真正的程云棠在哪?我也想知道。”

      程云薇:“你不知道?”
      程云棠:“我不知道。”

      程云薇:“不是你易容成她的样子,冒名顶替了她吗?不是你把人藏起了吗?还是说,你们是团伙作案,你不知道你的同伙把人藏哪了?”

      会不会已经遭遇不测?

      程云棠端起小凳子,坐在程云薇的旁边,把脸凑过去:“脸给你。”

      程云薇:“什么?”
      说什么胡话呢。
      她要别人的脸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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