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触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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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裴予舟破碎的心脏像是要伴随着悲鸣吐出来。
闻先生瞥见那个站在水族箱的孤傲面庞，支援一号区域的步子停住了，狭长的眼眸危险地微眯：“帝国那群老狐狸还真是不死心，居然派裴予舟来拿这批实验品。”
帝国最年轻的上将，立决法令的签署者，拥有傲人的单兵作战能力，就连帝国的皇室都对其忌惮三分。
他嘴角勾起一丝狂热。
既然来了就都死在这吧。
由于肩部被击中，强大的后坐力使裴予舟不受控制地后退，回神掷出一枚烟雾弹从水箱跳下，落地滚了几圈稳住身形，抬眼时满是无措。
他看到了那张脸的全身。
是与记忆里截然不同的模样，柔顺的黑发变成扎眼的白金发色，手指间长出了薄薄一层半透明的蹼，下半身原本独属于人类的双腿被两米长的蓝色鱼尾替代。
宛若飘逸般的尾鳍随着水体流动摇曳生姿。
陌生又熟悉，是她又不像她。
专属人类的部分外形特征消失，她成了这水族馆最接近完美的生物。
高贵如神袛一样的人鱼，裴予舟置身于水箱前，仿佛她虔诚的信徒。
不过此刻的人鱼情况并不好，像是重创般陷入昏迷从水族箱中央两米高的位置缓缓下坠。
身上挂着的几片破碎布料丝毫掩盖不住电击炸开的焦黑痕迹，血肉模糊的鱼尾如一弯蓝色血月，干裂渗血的鳞片不断掉落。
他想过无数再次相遇的场景，也曾设想她已死亡的可能，但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裴予舟死寂的眼眸越发的幽深，所有的冷静自持都在顷刻间灰飞烟灭，毫不在意肩膀恶化的伤口，提起了手里的模块化的FN SCRN步枪。
烟雾在四周弥漫阻挡住反叛者的视线，为裴予舟和队员形成了一道无形的保护罩。
幸存的研究员们看到帝国军队的出现，溃散的眼球有了焦距，都开始奋不顾身地反抗，在两名战士的护送下仓惶逃进烟雾。
每个人都明白，眼前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只有李教授用力推开拉他一块逃走的人，极为狼狈地逃到实验室的操作台，喘着粗气动作熟练的快速地调试着被改动的数据，又将水族箱里面浑浊且掺杂着弱化剂的血水换掉。
裴予舟面色阴沉的可怕，枪口对准目标的脑袋，一枪下去想要射击研究员们的反叛者立即爆头倒地，近乎少有失手，枪枪爆头。
“上将受伤了！”刀疤脸趴在通风口通过倍镜扫到裴予舟的胳膊有血不停滴落在地，开枪掩护研究员们撤离的手停住，吼着冲呼叫对讲机道，“老潘，我这有两枚烟雾弹还能挡一阵，你快去帮上将处理伤口。”
老潘来回闪躲着子弹，顶着冲锋枪的后坐力，扫射死了两名反叛者，“听到了，你别喊这么大声，上将那枪法依旧稳如狗肯定不是什么重伤。”
刀疤脸又用倍镜扫了眼裴予舟，并未因老潘的话而安心，“我看上将状态也不太对劲，跟疯了一样！”
“不会吧，你掩护我去看看。”
老潘一脸不可置信。
刀疤脸熟练地从高处甩出两枚烟雾弹，对反叛者的阻击也并未停止。
子弹在雾里来回穿梭，没有视野反叛者逐渐处于被动地位。
身旁的手下接二连三地应声倒在血泊。
闻先生目睹着眼前毫无用处的攻击，气急败坏地踹了身旁的手下一脚，冲他们吼道：“妈的，你们都给老子射准点，还有，别像瞎子一样给我往射水族箱！”
不知道另一头的的计划完成的怎么样了。
水族箱虽是经过特制加固的，也经不起枪林弹雨地攻击，他不敢去想要是囚禁君王级异形的束缚消失，没有融合体的帮助等待他们的会是怎样的人间地狱。
手下们委屈不已，对方有狙击手而他们看都看不见谁知道射的会是水族箱。
裴予舟半靠在玻璃前，突然感觉到了轻微地振动，转头就见水族箱内的水正在化成漩涡流逝。
人鱼躺在珊瑚礁上，尾部小幅度抽了下。
猛然睁开碧蓝色的瞳孔，杀气腾腾地摇摆鱼尾蓄力撞击水族箱的内壁。
滔天的恨意，巨大的力量，枪弹的攻击，使水族箱的玻璃应声碎裂出一道缝隙，玻璃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
裴予舟伸出抚摸玻璃的手停在半空。
对上人鱼带有浓重杀气的眼神，他情不自禁地将手抚上自己的心口，那里有一处被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捅入造成的刀疤。
五年不见，他脑海中独属于她的记忆早已从灵魂深处褪色，她变了，比从前更好看，也更冷漠了。
没过多久，水族箱内又重新注入新的水源。
因为裂开的缝隙，部分水如蒙蒙细雨倾斜而出，洒湿了裴予舟的作战服，也刺激着他肩膀的伤口。
“上将……”老潘扛着枪脚下不停变化着步子移到裴予舟跟前，话刚到咽喉处，抬眸就被眼前这一景象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一条条半透明的蓝色水母，在幽深昏暗的水族箱内闪烁，微光由于水母的数量在成倍上涨聚集在一起，照亮了整个水族馆，如游离自在的蓝紫色电流，无数条幼小的蓝色水母争先恐后地穿透人鱼的身体。
像是一场盛大的献祭。
冒着血迹的伤口逐渐愈合，人鱼身上被电击得焦黑痕迹恢复如初，鱼尾也随之变成半透明，裴予舟隔着玻璃甚至能看到里面的森白鱼骨和整齐划一的骨刺 。
许久，瞧着界面显示水箱里人鱼的生命指数正在以肉眼可见地速度缓慢攀升，李教授长呼了口气，一直僵硬紧绷的身体终于得到松懈，嘴角牵起欣喜的笑容。
没有一点自己身处危险的担忧，全身心都投在自己研究的宝贝身上。
蓝光透过白雾，深深刺痛了为首者的眼睛。
浓厚的烟雾莫名变得稀薄，枪炮声戛然而止，反叛者们眼前终于有了清明的视野。
闻先生死死盯着眼前这骇人的一幕，看到水族箱内浑浊的血水消失不见，不知何时换上了清水，像是想到什么，左右张望一圈没看到人，掐住身旁手下的脖子：“李教授人呢？”
语气狠戾，恨不得将李教授当场撕碎。
手下忐忑地开口：“跑……跑了。”
“其他的研究员呢?”
“被……被裴上将的人救走了。”
“没用的东西。”
闻先生咬牙切齿地了手下一拳。
想到他们这边才完成一半的计划，他不甘心地夺过手下怀里端着的ACR突击枪，也不管裴予舟那伙人，提枪快步朝操作台走去。
余下的反叛者都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形成包围圈，将帝国的几名军人和研究员困死在里面。
人鱼的鱼尾由半透明化成实体，重新焕发光泽，水族箱的亮光消散再次回归寂静，身体过度的损耗使她暂时进入了深度的休眠。
老潘愣在水族箱前，还没回神就被人拽着脖子扭过头。
正要发火，他看到眼前面无表情的裴予舟，瞬间没了火气，颤颤巍巍地提议道：“上，上将，你的肩膀要不要处理一下?”
裴予舟神情极为不自然地点点头。
直勾勾地望着水族箱，亲自握着匕首刺进肩膀的肉里剜出子弹，给伤口倒入酒精消毒，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老潘在一旁看着都疼，可裴予舟全程硬是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他想起实验室入口的腐尸。
难道上将没有嗅觉，也没有痛觉?
顿时老潘对裴予舟的佩服程度再次提上一个档次。
老潘掏出随身携带的绷带，殷勤地笑道：“上将，我给你缠绷带。”
绷带一圈一圈缠绕着肩膀，突然没了后续跟进。
就在裴予舟疑惑的片刻，温热的血浆毫无征兆地喷/射在裴予舟的脸上。
裴予舟瞳孔收缩，下意识地低头就看到一截蠕动的触手直直穿破老潘的腹部，带出红色的肝脏碎块。
在脑部还没下达命令前，他的手已经握紧匕首一个反转削掉了那刺出身体的半截触手。
触手受到攻击，血淋淋地迅速回缩。
老潘早没了生气，在触手离开身体的那一瞬，他失去支撑仰面直直往地上摔去。
裴予舟伸出胳膊接住了他，肩膀的伤口再次崩裂，他依旧神情漠然。
老潘仰着头眼睛直直看着某处，眼底还带着丝包扎伤口时小心翼翼的细致。
无奈死亡来得太过突然。
他都没来得及害怕甚至是惨叫。
“老潘！老潘！”
掉落在地上无人捡起的耳机，队友撕心裂肺的叫喊还在继续。
裴予舟手指卷缩了下，抬手将他大睁的眼睛合上。
随即朝身旁的地面翻滚避开了触手的攻击，起身，提枪对向了那个触手缩回的方向。
扣动扳机的手顿住了。
那些堵在二号水族实验室口的反叛者不知何时全都倒在了血泊里，被触手插入身体扔向远处空地，如叠罗汉一样累成了几米高的血人山。
而造成这一切的全都来源于面前这个只有九岁多的孩童。
作者有话说第4章 触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