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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相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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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懿明知周纤说的是假话。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了姜鲤考虑,李懿并不能反驳周纤,只好意味不明地浅笑了笑,没有接话。
周纤又道:“若是陛下不介意,臣妇也想留在这偏厅,与未来的儿媳说说话。”
李懿没反驳什么,只漠然地回答:“丞相夫人愿意留下就留下吧。”
李懿话音刚落,周纤立马再次恭顺地向他施礼,而后便拉了姜鲤往堂下的空位上坐去。
秦夫人和姜禹自觉地也跟着她们。
她们四人聚在一处,周纤刻意一句话声音大,一句话声音小。声音大的是,“你在宫中小住了已有一个多月,可还习惯,会否有什么短缺?”
姜鲤谦卑地回答:“还请丞相夫人宽心,我在宫里一切都好,虽确实有些不大习惯,但并没有什么短缺之处。”
说到自己不习惯宫里,李懿还投来了注视的目光。
周纤声音小的则是,“待会左苓的生辰宴开始,陛下和皇后一定会被要求上座。便是陛下不愿意放你距离得太远,也没有办法将你绑在身边。到时候,我和左夫人会想办法分散陛下的注意,你假借更衣之名去后院。陆岁会在后院等你。”
“可是……”姜鲤急切地反驳,而后匆忙地去看李懿的反应,见没有什么特别,更压低声音,“李懿来时警告我了,若是我敢与他人私下会面,一定会惩处那人。”
周纤随之叹息,“比起惩处来,总比让那小子日日夜夜寝食难安地担心好。你不必在意他,他既喜欢你,便总是要经历这番磋磨的。”
“义母……”姜鲤小声地还想再劝周纤。
周纤却是握着她的手,对她摇摇头,示意不必再多言。
姜鲤方才对这件事情沉默下来。
周纤的嗓音复变得大了,笑说:“我们阿鲤本身的底子就好,五官生得秀美、精致,其实无须这么刻意地打扮,随意薄施粉黛,就很好看了。我听说京里最近新时兴了什么桃花妆,下次带你去试试。”
秦夫人附和,“也是,我们鲤儿啊从来天生丽质。到时候,丞相夫人可得带着我一起,别您这个未来婆母哄得小丫头开心了,更没我这个后母的一席之地。”
姜鲤赶忙在她们之间调和,“夫人哪里的话,除了我的亲生父母,也就夫人对我有养育之恩了。”
而后又说了许多无关痛痒的事情,直到仆役前来通传,“陛下,宴飨就快开始了,国舅派小的来请陛下前往前堂上座。”
李懿紧接着垂眸看了座下一眼,姜鲤宁愿与其他那些人待在一起,也不愿意靠近自己。李懿心里有气,但又不好直接发泄出来,遂憋忍着,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阿离,你该随朕去前堂入席了。还有丞相夫人、将军夫人,也一道走吧?”
李懿说完,率先起了身,走到近处去拉姜鲤的手。姜鲤闪躲不及,被他紧紧地拽住,再不管身后的周纤与秦夫人,径直往偏厅外面走去。
陆岁还在外面等。
他看到李懿和姜鲤出来,先是面上一喜,而后望见李懿强牵着姜鲤的手,姜鲤的脸上露出不愿,顿时笑容退散,变为阴郁。
姜鲤也看见了陆岁。年轻的俊美公子这些时日似乎憔悴了不少,衣衫松垮地罩在身上,不再显得正正好好,更衬托他的身形颀长之外,有几分消瘦。
姜鲤不想让陆岁再为自己担心,于是,收敛了自己反抗的情绪,转而对陆岁扬唇一笑。她之一笑明媚若春风,又似拨开云雾的骄阳。
李懿见了,当即更把她揽进怀中,抚着她的腰怒笑道:“我的阿离怎么敢当着我的面与别人眉目传情?阿离,你是想让我对你更狠一些,还是我不顾这过往与陆岁的姐夫和小舅子之情,让他生不如死,或者直接杀了他?”
姜鲤闻言,转眸恶狠狠地与李懿对视,淡定道:“若是你敢,但凡陆岁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独活。”
姜鲤的目光炽热,像一团猛烈的火焰,快要将李懿吞没、融化。
李懿看着愣了愣,又苦笑起来,“阿离,果然是我的好阿离,我千般万般地讨好你、恳求你,你却对我不屑一顾。现在更是要背弃我与别人生死相依。阿离,没有那么简单。”
李懿抚姜鲤纤腰的手力道加重,将姜鲤整个腰身几乎勒住,姜鲤有些喘不过气了,但李懿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一路拖着姜鲤往前堂走。
到前堂门首,左莹已经站在门边等他。他这才松开姜鲤,再次警告道:“你最好不要离开我周身三尺,否则我看不见你也不知道会发什么疯。”话罢,这才去和左莹并肩,帝后执手,一道往前堂走去。
姜鲤跟在他们后面,甚至刻意掉了会队,遥遥地看他们相敬如宾的样子,突然觉得好笑。这世上外人眼中的锦绣良缘,说不定背后尽是肮脏与龌龊。
李懿虽礼重他的皇后,可是仍旧会强行禁锢着自己,不让自己离开他。左莹作为皇后,表面光鲜,可是光鲜背后竟然连夫婿的真心都得不到。
他们三个人若是继续捆绑在一起,无论谁和谁都会成为怨偶。这更让姜鲤清晰地明白,未来的一夫一妻制度是多么得明智和必要。
姜鲤在李懿和左莹之下,右首位,丞相夫人周纤背后的席位入座。陆岁尽管是周纤的孩子,可已经成年,且有自己官职,所以离开周纤,坐到了偏下的客人位置。
看着姜鲤与陆岁相距颇远,李懿的面上还是高兴的。
而后本次生辰宴的寿星左苓,穿着庄重地被安置在左边的国舅和国舅夫人之下。也算是将她的地位特意提高了一些。
左苓第一个起身敬酒道:“臣女感谢陛下与皇后娘娘屈尊前来参加臣女的生辰宴。陛下万岁,娘娘千岁。”
她说完,还是要等作为陛下的李懿先喝一口杯中酒水,方才能喝自己的。
紧接着左苓之后,左国舅与国舅夫人也同时敬李懿和左莹,“臣、臣妇,感谢陛下与娘娘屈尊,陛下万岁、娘娘千岁。”
李懿一一与他们喝过酒。他每喝一口,左莹都会贴心地为他布菜,改变口中的酒味。
堂上的帝后一派和睦、伉俪情深。
左苓又道:“陛下、娘娘,臣女近来习得一支琴曲,配以歌舞,实是悦耳,还想请陛下和娘娘品评、赐教。”
说着,她一拍手便有许多舞姬涌入堂中。左苓也前往席位之后的乐师处,坐在了古琴前,双手抚上琴弦,慢慢地发出琴音。
琴音婉转悠扬,引舞姬翩翩起舞。
李懿看得高兴,左莹又亲自为他布菜、斟酒,温婉地笑道:“还请陛下不要见怪,我这个三妹妹向来思绪跳脱,一会抚琴,一会又是练舞的。不过,她也还算是个才貌双全的小娘子。眼见她已经十六了,不知道陛下身边可有出色的青年才俊,为苓儿促成一门不错的亲事。”
李懿还真就认真地想起来,纵目望向堂下,先是说:“顾尚书家的顾峥不错。”
左莹赶忙反驳,“陛下说笑了,这京里谁不知道顾公子与夏家千金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我们怕是不好拆散这对有情人。”
“那杜太傅家的孙儿?”
左莹依旧摇头,“都说那杜浔是个混账的,便就是传言,臣妾也不敢拿妹妹的终身幸福去赌。”
最后,李懿的目光越过姜鲤,落在姜鲤下位的姜禹身上,忽又说道:“其实姜大将军家的小公子也不错,年少有为、一表人才。虽然岁数上不比左苓稍长,但瞧着也是个会怜香惜玉的。”
左莹于是也去望了姜禹,见姜禹丰神俊朗,总算扬笑,“姜小将军确实还不错。可是姜家武将世家又位高权重,臣妾怕,会让旁人误以为臣妾想扶植外戚……”
左莹小心地说着。李懿则是看了左莹一眼,又看姜禹,好笑,“若是姜家真那么容易被你左家收服,这大将军的位置早就换人了。”
两人就继续点评下去。
趁着李懿分身不暇,周纤立马对姜鲤使眼色,让她快点离开席位。姜鲤会意,又纵目望了望下位的陆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踪影。
姜鲤站了起来,又刻意避过众人视线地悄然离开前堂。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灰暗的一片,唯有点点灯火,依稀能让人辨别前路。姜鲤顺着前院一路摸索到后院,及后院的廊庑下,遇见周纤的贴身仆妇棋音。
棋音指引姜鲤道:“姑娘,请随老奴来。”
她称姜鲤是“姑娘”,而不是“姜娘子”。姜鲤突然心里感慨万千,忍不住地出声道:“棋音姑姑也老了。”
棋音身形一滞,而后抬眸对姜鲤扬笑,轻声说道:“老奴老了,才说明姑娘和公子长大了。只要姑娘和公子能平安,老奴无论多老都是开心的。”
姜鲤眼眶泛红,一路跟着棋音到后院的假山处。
她刚站定,棋音刚离开,纵目便望见站在不远处的陆岁。陆岁身形挺拔,被无数的假山遮掩,竟丝毫也不减浑身气度。
姜鲤望陆岁笑。
陆岁则是匆匆地几步走到姜鲤面前,看着她想张开双臂,又有些不敢,最后还是姜鲤也靠近他,他方才再抵抗不住内心的担忧和思念一把将姜鲤抱入怀中。
陆岁轻唤:“阿姐。”既是郑重,又有几分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