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负的穿越女重生了》近渺及遥

28、偶遇

　　店家一声“好嘞，客官，您请稍等”，方才将姜鲤与另一人的思绪缓缓地拉了回来。

　　姜鲤撇过头，那人也没有再看姜鲤。

　　等店家打包好两份半斤的山楂糕，一左一右地给他们递过去，他们接过，继而转身涌入人群，分道扬镳。

　　只是在人群之外，人少的街边，姜鲤去找等她的陆岁的时候，遥遥地竟看见陆岁在与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说话。

　　那是个二十来岁，快三十岁，做妇人打扮的窈窕女子。女子仪态端庄，纤若柳枝，腰背挺拔地直立站着，双手叠于腰前，一颦一笑，温婉柔和。

　　女子在与陆岁聊自家妹妹左苓的事情。陆岁诚挚地回答自己对左苓并没有除了朋友之外的情谊，还望皇后娘娘明鉴。

　　姜鲤则是在想，她到底还要不要走上前去。虽然，她与陆岁说好了，买完山楂糕就会回来找他。但是，姜鲤并不想见那个她前世就不太喜欢的女子。

　　姜鲤犹豫了片刻，刚一转身，正面迎上一个高大的身影，身影近在咫尺，嗓音盘桓于头顶，漠然地说着：“怎么，姜娘子不准备过去吗？”

　　姜鲤闻声，满目错愕地匆匆抬眸。

　　一双锐利的凤目率先映入眼帘，无比的熟悉，又另姜鲤避之不及。姜鲤倒从未想到，自己竟然还有在宫外与李懿相见的机会。

　　姜鲤紧抿着双唇没说话，而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又由于人群过于密集，她险些撞上身后的行人，还是面前的身影拉了她一把。

　　身影的手触上她的臂腕，那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姜鲤还没反应过来是该甩开，还是该致谢身影已经主动地松开。

　　李懿望姜鲤似笑非笑，“没曾想，姜娘子远离了我，倒是与陆岁走得很近。姜娘子当初说的那番话言犹在耳，故而我不禁想提醒姜娘子一声，陆岁与我那故去的发妻也情谊匪浅。”

　　李懿是有一些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能同陆岁交好的。

　　姜鲤哑然，整个人因为一时失神，半晌没有想到应对的言语，只是静静地听着。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反驳，李懿又道：“走吧，姜娘子，我们一同往那边去。你要去找陆岁，我也要去找我的夫人。”

　　李懿说江离是发妻，左莹是夫人。姜鲤霎时哭笑不得，脸上露出讥讽的苦笑。

　　她苦笑，李懿看着她便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李懿虽然说服自己相信她不是故去的江离，但她时常不经意流露的表情态度，又很难说她不是局内人。

　　李懿探究地紧盯着姜鲤。

　　与此同时，远在街边的陆岁和左莹也注意到他们。陆岁刚面上一喜，想与姜鲤招手，看见姜鲤身旁盯着她的李懿，又面色一冷。

　　反倒是左莹稀松平常地看着他们，上前一步，作势去迎接马上就要走过来的李懿。

　　姜鲤率先往那边靠近一步。李懿见她主动，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神，立马恢复如常地也走动起来，甚至走到姜鲤面前去迎左莹。

　　他几乎是未作多想，出于想刺激姜鲤的本愿，对左莹情意绵绵地笑道：“阿莹，你在这里久等了，呐，你喜欢吃的山楂糕。”

　　李懿将手中的桑皮纸袋递到左莹面前。

　　左莹鲜少被李懿如此殷勤地对待，受宠若惊地看了看李懿，又看了看与李懿一同走来的姜鲤，末了，回首对李懿真诚一笑。

　　她其实并不喜欢吃山楂糕，她甚至几乎不吃这些街巷上摊贩售卖的食物，因为觉得不干净。但她还是很感激李懿难得一次地对她好。

　　她去拿了一块山楂糕放进嘴里，山楂糕酸甜，但是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只有甜。

　　她一边吃，一边对李懿漾开明媚的笑。

　　李懿的目光却并未在她身上停留，而是越过她，看向他们身后的姜鲤和陆岁。姜鲤豪爽地也拿了一块山楂糕放进嘴里，接着递过手上的纸包到陆岁面前，熟络地说着，“喏。”

　　陆岁便毫不客气地从她的纸袋里拿她买的山楂糕。

　　他们全程眼里只有彼此，根本看不见前方与左莹亲近的李懿。

　　李懿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郁闷得紧。明明她说了她不是江离，江离也不会希望自己喜欢别的女人，可是因为她叫姜鲤，看她与陆岁走得近，李懿还是会不自觉地将她想作自己故去的妻子。

　　阿离，你到底是不是她？李懿无声地问着，面上的表情有几许等待的卑微和凄苦。

　　这是左莹单独与李懿在一起时，从未在李懿脸上见过的。唯一见过的时候，只有在曾经江离与他置气的时候，把他关在门外，拒绝他的一切靠近，他就如此惊慌无措地看着高阔的殿门。

　　左莹是羡慕江离的。

　　因此，她不由得多看了身后的姜鲤几眼，想了想，主动地向陆岁问询道：“平宁，你也不与阿姐介绍介绍这位俊俏的小娘子？你说对苓儿无意，想必是因为已经对这位小娘子情根深种了吧？”

　　左莹说陆岁喜欢姜鲤，李懿的目光一滞，换而变得森然起来。

　　姜鲤懒得理睬左莹。但陆岁沉吟了片刻，还是无可奈何地依言道：“我与娘娘介绍，这位是姜大将军家的长女，姜……”陆岁顿了顿，更是叹息，“姜鲤。”

　　“阿鲤，这位是……”陆岁的话还没说完，左莹原本柔和、欣喜的面容顿时冷凝下来，幽幽地瞋着姜鲤，冷声开口，“陆平宁，你说她叫什么？”

　　江离？那个于陛下来说是真情真性，却对陛下无理取闹，企图让陛下为她若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江离？

　　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会重活过来？

　　左莹的目光中甚至带了些许怨毒。

　　左莹冷冷地瞪姜鲤，姜鲤也就从容不迫与左莹对视，甚至姜鲤微微地挑了眉，在明目张胆地挑衅左莹。

　　她从前和左莹的关系就不好，现在也不怕左莹。

　　但她越是明里暗里的张牙舞爪，左莹看她就越是不愉快。陆岁赶忙告知左莹道：“娘娘不要误会，阿鲤她并非是我故去的义姐。她只是名字恰好与我义姐同音。她之姜鲤，乃是姜大将军的姜，鲤鱼的鲤。”

　　听到陆岁这样说，左莹的面容稍稍地缓和了一些。

　　陆岁更悄声地提醒姜鲤，“阿鲤，这位可不是寻常什么娘子、夫人，而是当今的国母，皇后，你且快些与她见礼。”

　　姜鲤这时也才意识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到底为何。遂收了那一点与左莹不快的心思，转瞬立马对左莹恭敬地施礼，“臣女姜鲤见过皇后娘娘。”

　　姜鲤福身下去。她眉眼顺从的姿态又与刚才挑眉的那个姜鲤完全不一样，左莹怀疑先前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左莹变得和颜悦色，更好心好意地去扶姜鲤，亲和地说着：“姜娘子不必多礼，既是在宫外便与平宁一般称呼我为姐姐就好。”

　　姜鲤暗暗地腹诽不服，从前都是左莹唤她姐姐的。因为她比左莹更早地嫁给李懿。她们这些内宫嫔妃，都要因为自己嫁的是同一个丈夫，而以姐妹相称。

　　她既不喜欢因此亲近左莹，左莹想来也未必喜欢叫她姐姐。姜鲤这一瞬间，突然就没有那么讨厌左莹了。说到底，把李懿看得不重要以后，她和左莹完全没有对立的必要。

　　左莹也并非是出于本心想抢她的丈夫、她的后位。她们在某些事情上都是一样的身不由己。

　　但姜鲤依旧不喜欢她。

　　姜鲤的心态在众人不察的时候一阵风云变幻。等到她再恢复平和，便立马小声地与陆岁说道：“平宁，我瞧着天色不早，马上就到日暮时分，我们不是还要去找宜儿和顾晚林他们吗，走吧，得赶紧往莲池那边去了。”

　　姜鲤这样说，陆岁作势要与李懿和左莹告别，“那既然如此，臣与姜娘子告退。”陆岁本身也是颇想快点离开李懿和左莹的。

　　在陆岁看来，他们一个有负自己的阿姐，一个抢了自己阿姐的后位，都不是什么好人。陆岁打心底里不喜欢他们，仍要见面施礼，不过是做臣子的本分罢了。

　　陆岁给姜鲤一个眼色，示意她与自己现在就走。然而，他们刚抬步子，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李懿却是突然意味不明地道：“既是有缘遇上，不如平宁你也带着我们一道去与顾峥他们玩耍。我们夫妻也是许久没有出宫，并不清楚这民间织夏节的习俗。”

　　李懿一言，三人皆是目光怪异地看他。

　　即便姜鲤不是江离，左莹也不希望陛下与姜鲤走得太近。陆岁则是一点都不想照顾他们。姜鲤就更恨不得他们能离自己有多远就多远了。

　　姜鲤偷偷地扯了扯陆岁的衣袂，摇头示意他不要答应。李懿更道：“怎么，平宁你们是嫌弃朕年岁大了，不愿与朕一起玩了吗？还是说……”李懿的目光停在姜鲤脸上，皮笑肉不笑，“姜娘子心虚啊？”

　　他说姜鲤心虚，姜鲤脸色变得不好。

　　他摆出“朕”来，更是在以帝王的身份威压陆岁。陆岁不得不答应，只得以退为进地道：“那还请陛下不要怪罪，我们几个亲近的朋友在一起，难免荒废了礼数，恐冒犯陛下。”

　　李懿却是不以为然，更假笑，“平宁你忘了，朕自年轻便与你阿姐结为夫妻，受了她的影响自不是个拘礼的人。”

　　姜鲤知道李懿是有意这样说，但他这一句恰好能惹得在场的其他三人全都颇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