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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斗殴 ...


  •   姜鲤一行人乘着车架前往摘月楼。

      摘月楼位于城南,既距离北边的王宫比较远,又在入城的主干道附近,叫人一眼就能看出京都的繁华来。

      天色渐晚,归家的人流络绎不绝。结束了一天劳作的疲累,亦有不少人行走在烟花柳巷,寻欢作乐。

      摘月楼的灯笼早已高挂,即使并不能抵过晚霞,照清什么,但是摇曳的灯火依旧明显耀眼,仿佛可观,到了天黑时该是怎样的亮如白昼。

      杜浔方一下车,门口迎来送往的伙计便熟络地迎上前,笑道:“杜公子,您又来了啊,找阿姁姑娘?阿姁姑娘正在逐月雅间接客呢,您且去她的房里稍等?”

      伙计说完,让开身前的位置,弯腰延手就是做了“请”的姿势

      然而,杜浔并没有动,而是依旧挺拔笔直地站着。到他之后的陆岁、顾峥、姜鲤、夏宜和杜婉都下了车,能听到他冷声地询问伙计,“阿姁接客,接的是什么客?”

      伙计闻言,为难地看了看他,张张唇欲言又止了半晌,最后还是选择坦白地回答:“礼部侍郎家的陈公子。杜公子您也知道,陈公子他和您一样都对我们阿姁姑娘念念不忘。这他给的钱银也多,阿姁姑娘身在风尘,总不好不接客……”

      伙计的声音慢慢地降下去,因为看见杜浔的脸色越来越黑。杜浔听到后来,更是愤懑地骂了一声,“陈同那个登徒子,他向来只知道占阿姁的便宜,轻薄阿姁,能是什么好客人!”

      说着,杜浔摆开伙计原本用作指引的手,怒不可遏地直接往里冲。

      眼见多半就是要往逐月间去,伙计立马又追上前来阻拦,颇为无奈地规劝,“杜公子,瞧您这说的是什么话。阿姁姑娘虽然得您青睐,但这摘月楼的姑娘做的可不就是被客人占便宜的活计。您和阿姁姑娘情深归情深,但若是挡了摘月楼做生意,怕是也不好。您知道的,阿姁姑娘的身契毕竟还在岑妈妈手上,摘月楼又有规矩,姑娘二十五岁之前不可赎身……”

      剩下的话,不用伙计多说,杜浔也明白。他既现在没有办法为王姁赎身,就没什么立场理直气壮地为王姁作主。若是因他惹恼了岑妈妈,王姁日后在这摘月楼,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样的苦。

      杜浔紧咬着双唇,满面屈辱地再说不出一个字来。转而抚了衣袖便是侧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伙计见他不再执着于去逐月间,便没有再多做阻拦,而是殷切地要亲自送他往王姁的居室。

      一行人经过哄闹的大堂,越过二楼的雅间,就在快要往三楼去的时候,杜浔突然猛地一个转身,径直朝着楼梯方向的另一边,大步流星地走去。

      伙计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跺脚,赶忙继续追上前。陆岁和顾峥互相望望也是脚步加快起来。徒留姜鲤、夏宜和杜婉面面相觑,迟疑了片刻,不得不跟上他们。

      他们到一间偏僻、幽静的雅间前,雅间门上写着逐月二字。逐月间里不时传来细微、急切又暧昧的人语声。

      先是一个男子,压低着嗓音,难掩欲念地说道:“好阿姁,快让公子我抱抱你。”紧接着是一阵衣袂摩擦的窸窣声响。

      一个女子娇柔而推拒的嗓音,“陈公子,您这是做什么?您知道的,阿姁我陪酒、卖艺却不卖身。您还是好好地坐下来,听阿姁给你表演歌舞、弹奏琴曲吧。”

      那男子却是有些不耐烦,粗蛮地说着:“阿姁,这没两日前你应该满十八了吧?寻常的妓子十三五岁就开/苞,你们这些优伶高贵些,要到十八岁。岑妈妈更是娇纵你,看着你得杜浔那个纨绔喜爱,就允许你暂不卖身,可阿姁,说到底你不还是个低贱的倡优,还真能在这风月场所洁身自好?与其日后被什么人强抢夺了身子,还不如早点从了我。我至少不会粗暴地待你……”

      说着,更有一声“哐当”,好像有俩人相继跌落到床榻的声音。

      又是一阵肢体的接触、摆动,那女子惶恐,但又冷静地说着:“陈公子,您别这样。您说得对,阿姁我是个卑贱的人,自是不敢乞求众多恩客的怜悯。但我到底还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优伶,便是真要开/苞接客,那也得先禀明岑妈妈,由岑妈妈挑选。您要是真喜欢奴家,就且先等一等。”

      那男子还是反驳,“岑妈妈无非是求钱,我们事成之后,我多给她点钱就是……阿姁,你别拒绝我。”“刺啦”,有衣衫布料被撕扯开的声音。

      杜浔想都没想,抬了脚就准备踹门。伙计则是提醒他,“杜公子,这种事阿姁姑娘见过的没有一万也有一千了,您得相信她能自己解决。”

      杜浔更是冷冷地瞪伙计一眼,不做多想,依旧固执地要踹开门,闯了进去。门被打开,床上的男女算不得衣衫整齐,但是女子衣衫完好,并没有被撕裂的痕迹,反倒是床上的绸帐被男子坐扯开了一个口子。

      女子刚发笑,轻声说着:“陈公子,这绸帐钱你可得赔我……”就因为杜浔的骤然出现而随之噤声。女子认真地看了杜浔一会,紧接着瞪伙计,大声道,“怎么做事的,我正在侍奉陈公子呢,如何能放别的客人进来?还不快都出去!”

      伙计听完,立马就要去拉杜浔。床上的男子也是顿了顿,而后顿时讥讽地笑起来,说道:“杜浔,好久不见啊。没曾想,我们老同窗再相见会是在这种地方,你突然闯进来,看我轻薄你的女人?”

      那男子随即更是颇为悠然自得地坐在床榻上往后一仰,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好整以暇地观望情绪并不好的杜浔。

      杜浔瞋目,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更笑,“怎么,你要与我同桌宴饮吗?不如我们一人出个百千两,让阿姁一次性伺候我们两个人。那场面想想还真是刺激呢,啧啧……”

      那男子虽然没有具体地说出是什么场面,但是杜婉听着已经羞红了脸,立马捂住双眼。捂住后又觉得受污染的不是眼睛,而是耳朵,转瞬便捂住了双耳。

      杜浔气得睚眦欲裂。那叫阿姁的女子涂脂抹粉装点精致的脸上也明显能看出羞愤,但她抿着唇一言不发。她是知道自己命运的人,这本就是她的命。

      杜浔却不这么想。杜浔往前跨了几步,冲到床边,猛地揪了男子的衣领,将男子拽起来,而后狠狠地给了他面上一拳。

      男子再次倒在床榻上,伴随着闷哼,以及一声怒吼,“杜浔,你敢打我?”不再是悠然自得的姿态,而是恨不得将杜浔千刀万剐的怒意。

      杜浔不以为意,更跨站到床上,继续狠狠地打他。期间,他好几次翻身想要还手,都被在后面帮忙,眼疾手快的顾峥阻拦。

      男子斥骂:“杜浔,我爹可是礼部尚书,小心我让我爹参你爹一本,说你家教不严,你放荡不孝。你当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来人——来人!”

      男子的声音越喊越大,不久,雅间门前就聚满了看热闹的人。很快,男子带的仆役也都从四面八方涌上前来,冲进屋里与杜浔他们缠斗。

      只不过仆役们还没靠近杜浔,就被陆岁一个侧身上前,拉过桌子,横亘抵挡。陆岁顺便分身与近处的姜鲤、夏宜和杜婉说道:“你们躲着点。”然后,继续游刃有余地应对来势汹汹的仆役。

      仆役们虽然人多,但是不够灵巧、有武力,被陆岁很是戏耍了一阵。但也有几个精明的,慢慢地趁乱挤到男子旁边,帮忙拉扯顾峥和杜浔,顺便挥拳、踢脚。

      众人打作一团,惊扰了摘月楼的岑妈妈,岑妈妈带了七八个打手来,很快就分开仆役与陆岁、杜浔等人。岑妈妈脸色不好,但依旧陪笑,“我的二位祖宗,你们这是在闹什么呢?我这小本生意,可经不起二位这样折腾。”

      “杜公子,你也真是的,这喜爱阿姁,给的钱银多,也总得考虑考虑其他贵客,陈公子这不也是怜悯阿姁,才专门点她伺候吗?”岑妈妈看似在责怪杜浔,但是略微将杜浔推远,还对他眨了眨眼。

      杜浔冷哼不说话。

      男子则是骂骂咧咧,“岑妈妈,今日这件事,你可得给我一个解释。他杜浔给的钱多,我陈同给的钱就少了?”说着,男子更是砸了一整袋钱银在桌上,继续道,“你若是今日不能让这纨绔同我道歉,就得让阿姁服侍我三天三夜,否则我派人砸了你的招牌。”

      “别别别。”岑妈妈假装惶恐地上前制止男子。

      杜浔呛他,“你休想!”

      那男子拍桌而起,更道:“杜浔,你不要得寸进尺,今日这桩事便是闹到陛下面前,也是你扰了我的兴致在先。你舍不得阿姁没关系,那不如……”男子的目光一一地略过除了他们和阿姁、岑妈妈,还在场的姜鲤、夏宜和杜婉,瞧着她们打扮皆是不俗,容貌皆是出众,便笑道,“那就让你身后的三个小娘子伺候我也行……”

      他的话音没落,这下,陆岁和顾峥又一左一右的一人给了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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