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霜物语》幻冥绯泪

2、月语•雪

　　“ｎｅｉ~库洛洛，下雪了呢……”轻声喃呢，少女缓缓勾起嘴角，目光悠然贯穿黑夜，眼帘微垂。
　　轻倚栏边，洁净之雪飞舞，寒意袭来，淡淡的，连目光也冻结，面色如冰，“库洛洛……”

　　白雪漫天，夜月不现。
　　淡淡飘渺之声悠扬断续，无尽的欢欣，无尽的悲凉，渐飘渐逝，朦胧如月，冰凉似雪。
　　静立雪中，洁白的身影似乎也隐去了光芒，少女闭目轻吟，抬手处，冰凉化水。宛如雪花一般娇弱的身躯，一袭白衣，双颊似玉，粉面如花，刹那间寒风环过，青丝飞舞，渡白生辉。朱唇轻启，眼角含笑，轻盈的身姿仿佛柔雪一般摇曳，久立，似画中妖娆之女，雪夜之魂。
　　刹那间一抹墨色步入画中，与那纯白相映，来自不同世界的交融，目光幽邃。嘴角微扬，浅笑淡然，似万分飘逸，却又更多几分玩味，举步优雅，英姿绝伦，等臂十字交映，柔和面庞中有着点点沧桑，浓浓淡漠。
　　少女停止吟唱，微微抬首，浅笑。雪色飞舞，眉采轻扬。
　　男子止步，亦笑。清纯如画，暗静如渊。
　　“呐，你在想些什么？”少女开口，“初次见面，你似乎并不快乐呢。”
　　“是吗？”男子微微讶异，“也许．．是因为雪的缘故吧．．．”
　　“你不喜欢雪么？”
　　“只是，不习惯而已．．．”
　　“习惯？呵，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少女轻笑。
　　“是么？那你呢？”抬首，眸中幽暗。
　　“我？”少女一惊，转而浅笑，“我么……”
　　雪落无声，银卷四处，“我该走了呢。”转身迈步，身形轻晃。
　　“库洛洛•鲁西鲁，”男子突然道，“我的名字。”
　　“呵，”少女回头，语笑嫣然，“雪，吾名唤作雪。”
　　霎时久润之白消失无踪，少女之影不现，鬼魅般的身姿化作一片雪白，素色洁身。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男子轻笑，捂唇，帝王般的暗夜气息蔓延，思忖间，雪，骤停。

　　流星街，混乱之地，血色，杀戮，无宁的喧闹，诅咒，似一抹红颜，凝于所有人的心中，于是不再有纯净，不再有未来，于是不断渴求，不断前进，却也因此而变得坚强，变得冷漠，变得，珍惜……
　　悲凉一地，漠然一心，无殇，无尽……
　　是惊艳，是震撼，亦或仅仅是心中一个小小的颤动，他止步，他流连，于是他，步入画中。
　　从未想过，流星街也会下雪，即使只滋润了一小片天空，那纯白的姿态依然耀眼，恍惚，似梦。生长于此地，纵然来去匆匆，即使往返尘世，记忆中每每总是不变的风光，不变的寒彻，但为何，此刻的一切，全然不似当初？
　　一片空旷之地，一段晶莹之雪，一曲无念之咒，安宁，祥和。
　　如仙境，似幻乡。
　　那名唤作雪的女孩，究竟，来自何方？如此纯澈，如此淡雅。
　　不似此中人，恰若天外物。
　　但毕竟．．只是诡魅。
　　猜不透，惹心忧，越是无法理解的东西，越是想要得到。辗转侧目，忆所见，竟无一丝真实，连女子容颜也已朦胧。是真？是梦？
　　无人能解。
　　疑惑，追探，不解。心中的执念却越发深重，惊异于这样得自己，又总是笑着否定。记忆，真是暧昧的东西，现实，又何尝不是虚幻？
　　于是只能浅笑，将一切疑虑隐于暗夜，坚定那条已选之路。
　　只要，找到她就好了吧……
　　想要什么就要行动，不是吗？眸中，寒意更甚……

　　雪原，冰漠。
　　寒彻骨髓的凉风习过，飞雪扬沙，似纷扬之怨，未央之愁。微微昂首，视雪之倩舞，眼角勾勒出一丝安详。拂袖，傲雪疾飞，侧首，翻转扬衣，刹那间银白世界更多几分哀婉，点点柔情。
　　“雪……”依旧低沉的声音，“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停舞站定，眸色清冷，“库洛洛，我知道你为何而来。”
　　“哦？”语调冰冷，笑颜不散，“那么，我找对人了么？”
　　“恩……你知道的。”笑着回答，眉心透着一丝微红，“它是我的命。”
　　“是吗……”
　　“想要吗？”一直笑着，少女微颤的身姿显出异样的妖娆，“我可以给你，但……要拿你的心来换。”
　　“等价，交换吗？”眸中闪过一丝阴凉，“你果然是……”
　　“呵呵。”不明意味的浅笑，寒意席卷。
　　“千亿雪花凝成的魂魄，无踪无心，如氤氲般缈无，本无定形，只存在于冬日寒原之中轻易便将消逝的雪魄，如今能够行动自如，果然是拥有那七大美色之一的水晶羽骨吗？”淡淡的一笑。
　　“所以我说，它是我的命。”冷冷转身，任飞雪点点，无怜无顿。
　　“可是……我并不想同你交换呢……”嘴角勾起一丝嘲弄。
　　“那与我无关。”灰白笼罩，“水晶羽骨，我不会给你。”
　　“但我很想要呢……”
　　“既然如此，又为何不愿交换？”轻蔑的嘲笑。
　　“不过，只是个玩物。”
　　“于你只是玩物，而于我……是全部。”
　　“是么？但你又为何要我的心？”
　　“呵，”转身离去，目光中满是不屑，“亦不过，只是个玩物……”
　　雪影幻灭。
　　“玩物？”伸手浅触风中残雪，黑渊之瞳似水无波。

　　依旧是灰哀之雪，纯耀之白，似变，又不变。
　　永远，也只是刹那的事呢……
　　后来呢？
　　没有后来。
　　逐渐透明的身形，浅浅的笑颜，一句“ぁりがとぅ”，一段无心之忆，足以回望一生。凝望遥远之处，雪山之巅，永恒的纯色，幻白空荡。于是独自徘徊，喃呢那无法忘却的名字——库洛洛•鲁西鲁。

　　至今依然记得，那个寻她而来的女子，名为殇。
　　“找到了呢！”惊喜溢于言表，“你果然在这里……雪。”
　　淡淡回首，匆匆一瞥后目光飘离，“人类不该来这里。”
　　“我知道，”浅笑着，“但我必须要来——请给我，水晶羽骨。”刹那坚定地神情。
　　“既然你能来，就一定听说过了吧……我的条件。”冷漠道出的话语，如雪般飘落。
　　“恩，我答应。”
　　“哦？”眸中闪过一丝奇异，“为什么．．”
　　“因为是他想要的，所以一定要拿到。”目光中隐隐有些悲哀。
　　“会死的哦。”
　　“那无所谓，”黯然，神色，“已经足够了。”
　　“真傻。”
　　“我也这么认为，”悲哀的笑着，“但这，就是我的命。”
　　“是吗……”沉默良久，终长舒一口气，“既然如此，交换，成立。”
　　漫天狂雪。
　　冰舞，风殇。轻吟间黑瞳失色，真切的心痛持股，寒雪失声……
　　“为什么……”女子轻声惑问，手中的羽骨透着寒光。
　　“记忆，是人的第二颗心脏呢……”浅笑着，身形渐殇，“从一开始，我想要的不过是一段回忆……谢谢，你的记忆，我收下了……”倩影似雪般消融，刹那，风起。
　　“恩？”女子眸中骤然一片茫然，“这里，是什么地方？”
　　风霜空满……

　　又是一年寒冬。
　　徒临浩川，仍视长空，依旧漫舞雪原，且歌且唱，却，多留伤愁……
　　她知道，水晶羽骨，已不在。在他得到的那一瞬便被弃之不顾。
　　她听见，那悲哀的容颜，颓然而逝。
　　她明白，世事并不完美，红颜多惹怜忧，
　　她凝视，一切的一切，淡然看过，不由悲哀，不由心痛，终于明白，世间亦不过如此，却仍念那名字——库洛洛•鲁西鲁。
　　曾几何时，少女渴望人世纷繁，渴望永恒的记忆，今时今日，不过是徒留伤怀。
　　她道：吾名唤作雪。
　　亦云：吾名为，殇。
　　垂首空叹，飞雪如川……

作者有话说

　　好吧，我自虐．．．
图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