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反派》孤烛异乡人

16、第 16 章

　　离开厨房，二人去了餐厅。
　　今天的食物有香喷喷的肉丸子汤。
　　奶白色的汤汁，惨白色的肉，柔软而有弹性的肉丸子，绿色的大白菜叶子，咬一口下去，咔嚓咔嚓的菜梆子，热气腾腾，进食的客人发出呼呼的吹气声。
　　卫道不由得咳嗽了两声。
　　祝绝拉着卫道就转身说：“我们先回去。”
　　一个黑裙女人端着菜汤，突然踩到一块滑溜溜的地板，一下子站立不稳，热乎乎的汤汁撒落下来，里面的肉丸子滚落在地上，躺在乳白色的汤汁之中，还跳了两下。
　　黑色的裙子被汤汁烫到，留下了难看的白色斑驳的痕迹。
　　女人黑着脸，低着头，随手拍了拍没有被弄脏的裙子，从兜里掏出纸来，在裙子弄脏的位置用力擦了擦。
　　卫道往祝绝身后靠了一步。
　　祝绝将女人看了看，拉着卫道绕开了。
　　走到餐厅门外不远处，祝绝回头看了一眼，边走边对卫道低声说：“那个女人我见过，一号房间的客人之一，但是，之前，一号房间一共有三个客人，都是黑色的衣服，脸色不好的女人。现在两个都不见了。我记得很清楚，她是唯一在一号穿长裙的。”
　　卫道低声问：“肉丸子算不算肉馅？”
　　祝绝说：“算，但是，厨房的卫生还算合格。能吃就不错啦。”
　　卫道点头。
　　祝绝问：“你刚才在餐厅看见那些人没有？”
　　卫道说：“看见了。”
　　虽然不清楚，但是看见了。
　　他不是不能区分不同的人。
　　二人走到单独的那层楼。
　　这里几乎没有其他人在。
　　安静得仿佛离开了船内，到了另一个只能遥望喧嚣的世界。
　　这里的气味很正常，阳光很温暖明媚，地面很干净，天花板没有蜘蛛，缝隙没有蟑螂，垃圾也都收起来不会被看见，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朦胧美感，容易让人产生一切都很好的错觉。
　　换而言之，这里容易让人幻视自己还在家里。
　　祝绝低声说：“我见过那些人。”
　　二人进入房间。
　　祝绝关上门，对卫道说：“据我所知，一号，有三个黑衣女人。
　　二号，我们。
　　三号，主仆。
　　四号，魔法师。
　　五号，情侣。
　　六号，兄妹。
　　七号，一个作者。
　　八号，一个单身女人带一对儿女。
　　九号，一个漂亮有钱爱打扮的女人。
　　不知道你注意没有，似乎还有一个十号房间，但是，不起眼，一般情况，不会被看见，而且，没有人住。可是，那个房间是存在的。”
　　卫道说：“船长室可能会有乘客名单。”
　　祝绝说：“我以为，乘客名单这种东西更有可能放在服务员他们的房间。但是你说得对。船长可能不出来管事，但重要物品放在不许其他人随便进去，慎之又慎的船长室，也没有问题。”
　　他点头说：“我们可以试试在船长不在的时候进船长室再看一眼。”
　　卫道说：“也许里面藏着不能被我们知道的秘密，如果我们知道了，他们就不能成功，要挑一个好机会。”
　　祝绝点头说：“我会想办法，船长也不是一直都会待在船长室，而且，里面不小，即使船长在里面，我们也可以藏起来。”
　　卫道说：“如果能进去，我们需要找到乘客名单，确认乘客的死亡情况，再仔细检查船长室的布置，也许秘密藏在里面。”
　　祝绝点头。
　　“你怀疑船长在船长室……我们要不现在去找魔法师？他对这种事情比我们了解，或许还可以让他提供帮助。”
　　祝绝说。
　　卫道笑道：“好啊。”
　　二人进入魔法师的房间。
　　魔法师说：“可以一试，但我知道的东西不多，你们被抓住也不能叫喊我。我是不会承认的。”
　　祝绝说：“就算叫喊出来，别人也不会轻易相信，没凭没据，你完全可以推脱说不知情。”
　　魔法师说：“我对你们能抵抗刑罚威逼利诱的能力不抱信心，如果你们需要我的帮助，我需要你们接受我的咒术，不会有危险，作用很简单。
　　如果行动失败，你们会完全忘记我也在这个计划之中，避免我被你们卖出来的情况发生。
　　这只会是一道保险。
　　如果你们担心我私下做手脚……”
　　魔法师起身从房间里翻出来一本厚厚的书放在茶几上，推给祝绝说：“你们可以看一看，在二百八十九页，第三条，第二句，我们借给你们一些魔法能量，你们用这些能量对我使用简易修改版限时遗忘咒，最多十天，到下船的时候，咒术作用就会消失。
　　咒术起效，你们一旦被抓住，陷入被逼问的境地，会忘记我参与其中。”
　　祝绝说：“好。”
　　交易达成。
　　魔法师对祝绝说：“他的天赋很好，或许是不自知时预知到了什么东西，想说出来，但说不清楚，只能这样，像神棍似的，旁敲侧击。
　　知道得越清楚，越容易出事，有些事情是不可更改的，改得越多，死得越快。
　　但是我要说一点，不是每个魔法师都是神棍，也不是每个神棍都是魔法师。
　　船长室或许真有魔法阵，但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自己千万小心。
　　不过，据我所知，就算有魔法阵也不可能是即时触发。
　　现在我们这种情况，如果有阵法，更大的可能是到点爆炸，或者到地方就突然起作用。
　　但如果到那种时候，大概是无可挽回了。”
　　魔法师点了点头。
　　祝绝问：“那你知道要怎么避开船长进入船长室吗？”
　　魔法师说：“这个有点困难，他好像吃饭都不会出来，以保证船只安全的名义，依我看，只怕他是为了船只定时定点出事才不肯出来。
　　据我猜测，大概是上面有命令，他接到了，为了狂热的信仰，要献出许多东西。
　　比如，这艘游轮，这些人，也包括他们自己。
　　为信仰献身这种事情，对信徒而言，再简单正常不过了。”
　　祝绝问：“你知道被船长发现之后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逃出来而不会被杀死吗？”
　　魔法师笑了一声。
　　他想了想，然后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魔法师给了他们一个拇指大小的红色果实说：“如果被船长发现，你们吞下去这个东西，可以暂时屏蔽气息，方便隐藏，不要发出声音，注意不要暴露在船长的视线范围之内，或许可以有点拖延时间的作用。”
　　祝绝说：“既然有这种东西，有没有能让船长暂时昏睡过去一会的药剂？”
　　魔法师笑道：“也有。”
　　等到了下一餐的时间，厨房不出意外给船长单独准备了特殊食物。
　　盖着盖子的时候，气味几乎不会被泄露。
　　“这是什么？”
　　“炖得软烂的肉汤，你闻一闻，香极了，不过，这些是乘客的，这些是船长的，你们要想吃，去食堂，不要在这里，堵住门了，我们等会还要给船长送吃的。要是弄洒了，你们不会想知道船长会怎么生气的。”
　　祝绝让开，厨房的工作人员提着东西走远了。
　　卫道拉了拉祝绝说：“我们可以干点别的。”
　　祝绝挑了挑眉。
　　扣扣扣。
　　船长从座位起身，不耐烦问了一句谁，又喃喃自语说：“食物到了吗？”
　　他打开船长室的门，外面两个穿着厨房工作人员制服的人低着头，将手里的东西提了起来。
　　一个小声说：“船长，这是您的食物。”
　　另一个没有说话，只是将食物交出来。
　　船长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但并不在意，将食物接了过去说：“你们可以走了。”
　　他关上了船长室的门。
　　两个厨房工作人员都转身离开了。
　　一段距离之后，他们非但没有回厨房，反而到了另一层安静的房间门口。
　　穿着工作制服又没有说话的工作人员低着头打开门，门内的光一下子照过来。
　　他对身边的工作人员低声说：“这件事不能被别人知道，你明白应该做什么？”
　　工作人员说：“我明白，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站在门边的工作人员说：“毕竟，这是很严重的事情，如果让别人知道，他不仅没有认真工作还不小心将船长的食物洒在地上，肯定要被惩罚，而你即使辩解也有可能被他连累，最好的办法就是只字不提，就当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不会有任何人被牵连。”
　　工作人员说：“都怪他，偷懒，打瞌睡，不认真工作，不集中注意力，还差点害得我。
　　这要是少了一个人，根本搬不过去，要是船长发现食物少了，只会找我，我一个麻烦还没解决，这要是再多一个，更没办法了，更何况，让船长生气，而只有我，那实在太可怕了。
　　谢谢你的帮忙。”
　　祝绝说：“不用谢。”
　　工作人员匆匆忙忙离开。
　　卫道惊喜地发现这里的船长室并不是高级锁，之前祝绝在这里卡了个东西，现在捏着东西，轻轻一推门，门就可以打开了。
　　他蹑手蹑脚进入船长室，船长背对着门口，趴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