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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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汐踏出县医院门口的时候，转身仰头望了望身后的大楼，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嘴角不经间勾起一抹笑意。
没想到这一趟也不是很糟糕。
夏季的白天总是有点长，微风吹散了热气，给行人带来一丝丝惬意。
她漫步在街上，混迹于人群中，灰扑扑的装扮以及擅于模仿他人给与她完美的伪装，让她非常有安全感地打量起着属于这个年代的味道。
县城的街道很宽敞，偶尔看见一两辆军用的吉普车，还有穿梭在街道上的绿皮公交车。街道上的建筑物也都是灰扑扑的，大部分是筒子楼比较多。
不知不觉中，楚凌汐走到几栋小洋楼，隔着栏杆可以看到里面的院子里的花开的姹紫嫣红，与那旁边的小洋楼形成鲜明的对比，小洋楼的墙壁被涂乱七八糟，大部分好像被烟熏的黑漆漆的一片，还有那摇摇欲坠带着破碎玻璃的窗户框，无疑在陈述着时代的洗礼。
看着眼前破败的景象，脑海里浮现着当年司家混乱的那一夜，那一夜原主家破人亡。
那种无助酸涩的情绪涌上心头，心脏那隐隐的刺痛，一种不属于她的情绪。
突然楚凌汐意识到这是原主的执念，灵魂处共鸣到：原主想得到一个答案，一个她父亲才能给与的答案，或者说一个理由，一个没有抛弃她和她母亲的理由。
楚凌汐将头仰起，靠着围栏，晚风也逐渐平息了眼中的雾气，但她再没有转身看身后风景。
走到主街的时候，刚好赶上了下班高峰期，和之前看到完全不一样，充满着朝气和希望。
几个短发齐耳的女孩穿着蓝色格子衣配着黑子长裙，时不时就有卷发女郎穿着白色衬衫搭着阔脚裤路过，不远处还几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士在站牌处，之前还有点冷情的街道一下子变得十分热闹，很多人骑着自行车的年轻人在街道上花样的穿梭着，各种欢声笑语点亮了这座城市的繁华。
也许是被这种氛围感染着，楚凌汐小心翼翼地走在大街小巷，如同森林中野生生物在不断试探安全领域。
天色逐渐暗沉，楚凌汐也找到一家看起来比较靠谱的招待所，柜前坐着一名很得体的女同志，穿着花格子衬衫，头发一丝不苟盘在脑袋上，白净圆润的脸蛋更显得这位三十多岁的大姐很和善。
楚凌汐拿着村里开的介绍信和其他证件开了三楼的一间房，不知道是客人比较少还是这嫂子比较热情，前前后后这位嫂子跟她唠唠叨叨说了很多事情，最后还打听起她的终身大事。
万般煎熬下，又有新的客人入住招待所，这位嫂子才放过她。
在房间休息了一会儿，她拿着包里的毛巾打算去公共区域的水池洗漱一下。路过大厅时，又那位嫂子拦住并严肃叮嘱一方，让她出门在外要小心。
在硬着头皮打听了一下，原来刚才有人在柜台向这嫂子打探是否有位年轻的小姑娘入住招待所？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这下午就她一个年轻女人入住，恐怕她还是被人盯上了。
嫂子虽看起来面善，但也心思慎密的人，三两下就察觉到对方的小伎俩，三言两语就打发了那询问之人。可能是看楚凌汐这女娃娃比较柔弱娇艳，让她爱心泛滥，才惹不住提醒她。
楚凌汐洗漱完，又打了热水回到屋里，将打好的热水倒进脸盆中，然后将中午打包好的铝饭盒放置盆中简单加热一下。
这栋招待所是之前有钱家人的住所改造的，比周围的建筑物都高些，楚凌汐住的那间房子窗户视线没有被挡住，刚好可以看到远处。
虽然一整天都是阴天，快临近夜幕时，天边的云层却罕见露出了火红的太阳，夕阳染透了整个云层，随着太阳缓缓地移向山的那头。
楚凌汐正打算收回视野，却与招待所的楼下，或者说房子与房子交接的小路上的一位看不清模样的男人的视线交接，在昏暗的角落里，那双眼睛出奇的明亮深邃。
楚凌汐原以为是巧合，不假思索的移开了眼眸，待要退回房内时又瞥了一眼楼下的那人，只见那人还如之前的姿势依靠在墙边，依然是仰着脑袋朝着她窗户的方向。她不觉间停顿了转身的脚步，视线再次与那人交接，眉宇间微微紧皱了一下，思索着走向了屋内。
楼下那人看着窗边的人离去，也从昏暗的角落走出来。
在橘黄色的街灯下，颀长高瘦的身材，脸庞虽不是这个年代追从的国字脸，却五官分明，尤其那双多情又深邃的眼睛，假如带上金丝眼镜，就是现代人喜欢的斯文败类角色了。
县城里的清晨比村子里热闹多了，虽然没有摆摊的叫喝声，但是来来往往行人的喧闹声、各种广播声以及巷子里传来的自行车车铃声，意味着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楚凌汐在房间里忙碌着，彷佛临时抱佛脚的学子一样，她振振有词的背诵着文稿。
因为今天她决定干一件上辈子未完成的大事。
在回镇里前，她去了一趟县城的知青办事处，反映了这几天自己在上泙村不公平遭遇，祈请得到组织上的帮助，同时她没有像原主那样畏手畏脚担心牵连到她养父，直接搬出她在京市的靠山。
仗势欺人，因时而定，一手好牌只有时机对才能赢得最后。
果然那些领导在搬出靠山前会酌情处理，搬出靠山会竭尽处理。
短短半个小时商谈后，知青办事处就派出妇女代表的马主任陪同楚凌汐去县城派出所报案。
自从那次跟随着她现世的便宜师傅进了警局后，经历了几个小时的拷问，差点让她神经衰落。因为事先没有准备好文案，社恐的性格让她简单的语言重组都不会，万幸得是警官的耐心先耗尽，把她躲进禁闭室。
从此，她将警局被划入了她人生重大攻克难题之一。
如今，她又有机会重新挑战这难题，那双桃花眼闪着兴奋又含着一丝忐忑，有种玩命之徒的快感在她血液中涌动。
在去警局的路上，旁边的马主任看着楚凌汐渐渐微红的脸颊，又想起她那可怜的遭遇，不经怜悯万分，宽慰道，“楚同志呀，你别担心，警察同志绝对是为人民服务，我们肯定站在受害者一方的。”
楚凌汐一听到有人和她说话，浑身上下就绷紧了，然后朝马主任很慎重的点了点头。她有些头疼这年代的人太淳朴了，她最近遇到每个人都非常热情又真诚，随便对着陌生人都能侃侃而谈，而不像现代人人都时刻保持着距离感。
马主任生了两个儿子，总是羡慕别人家的乖乖女，看着楚凌汐白净讨喜的小脸蛋，为人又谦逊有理，就止不住安慰人家小姑娘，一路上唠唠叨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母女呢。
就这样，她们来到了县里的警察大厅。
因为是来报案的，案里还牵扯知青和知青之间龌龊事。在这个年代能在警局里混得一般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的，有好几个干部都是从部队中退伍重新安排的，对党的最新执政方针也都有一定的了解，对于那些被下放的知识分子也将会新的安排，尤其是那些背景深厚的知青们。
所以楚凌这次报案在第一时间就人秘密的传到警局高层的耳朵中，事情在马主任的简单叙述过程中，楚凌汐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事件记述文稿，以及医院开的医疗诊断证明书，然后默默扮演着受害者的角色。
梁警察是刚入职不久的女警察，富有满满正义感，刚听完马主任简单概述完楚同志报案的原因，就对眼前的女孩满满的同情。当看完楚凌汐的事件记述文稿，就不由为这女同志掬一把辛酸泪，太惨了，美貌就是原罪呀。
文稿中说道：
这楚知青下乡那天不慎摔倒，被徐药药同志爱慕对象程同志好心扶了一把。
又因楚同志相貌格外出众，徐药药同志总感觉周围的男同志被她勾引，甚至她的爱慕对象也是，就开始对楚同志针锋相对，冷嘲热讽。
反正就是眼里有病的人，看谁都是问题。
而此次报案是指控徐药药同志谋杀未遂，如果这次立案成功的话，徐药药同志将面临法律的制裁，除非楚同志愿意私了。
事件发生的经过是：
暴雨后采猪草事件，楚同志背着猪草篮筐过石墩桥时，徐药药同志故意在她后面尖叫， “啊...楚凌汐，有蛇，有蛇爬上你脚上了。”
5月在青山村属于雨季，虽然那天雨停了，但河床的水上涨很快，都溢满了石墩的顶部，只留了点能过人的石头顶部。
楚同志听到徐药药同志的话，很慎重的低下头检查了一下脚步，发现是脚边是漂浮在水面的水草。还没松了口气，就感觉背后的篮筐被人撞了一下，虽然没有多大力气，却也让楚同志从桥上滑落水里。
是的，原主是被徐药药推下河里，并不是村里传的被吓到自己跌入河里。脑海还浮现着原主掉到河里看到徐药药惊慌失措的眼睛，楚凌汐心中不由一阵讽刺。
由于水流很急，原主没被及时拉上来，就被水冲走了，或者说被冲走那时候原主已不在。事后还被村里的年轻小伙子救起，不用打听就知道原主名声被败一干二净。
梁警察了解案件的来龙去脉之后，就直接汇报给自己的上级甄警官。因为之前局里暗示对知青的特殊处理，现在案件还牵连到两个知青，尤其报案这位知青据马主任暗暗透露在京市还有大背景，这样大人物她是招待不了。
甄警官在S县城待了快十年，对于县城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可谓是职场中的老油条。但他对此次案情感到非常头疼，因为这一两年下放到上泙村的知青或者说下放到他们S县城管辖的知青，一个个几乎都是有背景靠山的。
也不知道是这边人杰地灵还是某不可说的原因，那些政治牵动的大佬或者军事管辖的领导都喜欢将自己的亲属安放在这里，导致那些人，他们这些职位的人压根都得罪不起。
甄警官看着满腔热血的下属，一脸麻木地安排两个下属陪同楚同志下乡取证，然后马上打电话到知青办事处调查徐药药的身份，希望他能活的长点。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