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柏的初恋》大山最山了

24、Chapter 24

　　写日常生活真的太寡淡了，我又不忍心看自己的文一直不更，就把以前写过的东西发出来吧啊啊啊啊（写的太弱智了，捂着脸看吧，和以前写的东西无关
　　////////////
　　*我爱be美学
　　*通篇小学生文笔，谨慎阅读
　　*时间线高中三年+毕业十九年后。没有穿越等离谱剧情，全是回忆
　　蝉鸣叫嚣着枝叶间绰绰日光，捡拾梧桐叶的孩子放肆奔跑。一切都是恰到好处，欢声笑语、鸟语花香。结伴而行的人们，遮阳伞挡住了笑颜，甜蜜在狭小空间里放大，与素不相识之人却多了隔阂。
　　僻静的医院，昏暗病房的角落。钱柏柏蜷缩在靠墙的硬板床上，伸出手，犹疑地在空中胡乱摸索着。从前几年确诊脑癌的那一刻起，他就是行走着的活死人了。他会不受控制地把高中时早已不合适的衣服拿出来强硬地穿上，衣服撑坏了一件又一件。他觉得自己疯了，来来去去的梦境里一直是某个人转身而去的影子，来了去，去了来。宛若他的人生这般，最爱的人没有抓住，直到父母去世，自己唯一的弟弟也消失不见。
　　曾经爱过的、恨过的、眷恋着的，皆化作浮云，从指缝间消失。脑海里有关自己的故事慢慢褪色，他日的人脸模糊不清。他思念那个青涩的岁月，同学，朋友…一切他爱的人。
　　无论是哪个时候的人，毕业后便各奔东西，十几年过去，物是人非。他人光明灿烂，在最好的年纪干最好的事情，三十多岁，少说也已经生儿育女了…可他呢？曾经的他也有着同样的起点，同样的对未来的憧憬，以及同样的…爱的人。上帝为何要这样轻易地就摧毁他的人生？在他砥着重重压力站起来时再给他最后一击？
　　他不知道自己这些年终究付出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一颗还未交付出去的真心？得了，可别丢人现眼了。
　　窗外的光芒散了，厚重的云层积聚，阴霾密布。
　　……
　　楞楞地，又是护士来打吊瓶了。绝症患者难免出现抑郁症状，钱柏柏很久都没有与外界说过话了。护士见怪不怪，她娴熟的扎针，固定，单向地向钱柏柏讲着“注意休息”的固定话语，走得毫不拖泥带水。
　　房门开了又关上，钱柏柏无声地笑了。
　　痞。他还记得自己吗？
　　失眠已是家常便饭。问护士拿来安眠药。手指轻轻地按压着这薄片，他想起了死亡。月光如此皎洁，令人发寒。他从床的缝隙里抠出攒了许久的小半把安眠药，像欣赏宝物一样欣赏着它们。这即将是他黄泉路上最后的伴侣。胃里一阵翻涌，白色的小药片缓释着药性。原来死亡这么容易。钱柏柏勾起苍白的嘴角。
　　都说弥留之际，会见到最珍视的人和物，钱柏柏即是又看到了那段段的刻骨铭心的回忆。
　　荣雨泽…
　　“不要睡了，上课了！”同桌二妹推了推他的手臂。“老师还没来，叫个登啊！”钱柏柏不情不愿地支起头，涣散的目光忽的凝聚在了一张脸上。
　　“这节课自习！！”他的声音传到教室的每个角落，又被全班同学的欢呼声盖了过去。“不要吵了！不要吵了！！”变声期不宜大喊大叫，他却还在喊着。钱柏柏此时却幸灾乐祸，不管不顾继续拉着二妹闲聊。
　　“钱！柏！柏！！作为我的好兄弟兼好同学，你不配合我安静点儿也就算了！怎的还敢无视我！”荣雨泽扯着嗓子，叉着腰，怒喝着钱柏柏。前几排的侥幸听清了话，头交头，看着钱柏柏痴痴笑起来。钱柏柏豪不谦虚的趴在桌子上开始笑。直到隔壁主任探出个头来，班里才安静下来。这年头课代表真是越发不好当了。
　　校园生活便是这样，一群人在一起，一起生活一起学习。一下课再一起疯，疯完了再一起受罚，如此往复，乐此不疲。或许没事儿还可以悄悄地和隔壁班同学谈个恋爱，反正分了合了也没人知道，不被人发现的紧张刺激感也足以回味到毕业。当然这前提是掩藏的极好的情况，校园里最多的就是谁和谁的绯闻，这些幼稚的东西对埋头于书本的学生做课间的放松刚刚好。
　　钱柏柏长得精神，他自己也有说感知，浮夸的自吹自擂间也成了朵交际花，不论男女，逢人便能聊。幽默点加满。在谁眼里，他都是阳光的。
　　荣雨泽是钱柏柏在班里玩得好的男同学之一，他性格沉稳，但有时候说起话来扭扭捏捏，钱柏柏明明自己不是这种性格，却一直想要与他成为不错的朋友，他把这种心理成为“试图性格互补”。反正，在某种程度上，钱柏柏总是对荣雨泽更上心一点。
　　“你怎么了？”钱柏柏看见荣雨泽紧皱眉头便想要问出个究竟。
　　“没怎么呀。”
　　“没怎么是怎么？你皱眉头作甚？”钱柏柏善于观察对方，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关心总是容易被察觉。
　　“哎，我只不过是在想什么时候抽得到那个角色罢了。”
　　“嘁，扭扭捏捏！”钱柏柏嘟囔，并故意放大声音让荣雨泽听得到。
　　荣雨泽只是笑了笑。但也没维持多久。
　　钱柏柏瞥见荣雨泽一脸的怅然若失，心中突然不是滋味儿起来。这种感觉挺奇怪的，像是为了专门去讨好某个人而存在的。
　　你好像很不舒服，是有什么伤心事吗。上下唇磕巴了一下，话语就变了样儿。
　　“你这表情，像夜里串了稀的老母猪。”钱柏柏不知所措的说了句违心的话，他哆嗦着把心底真正的慰问埋了起来，换回平常的那个熟悉的自己。
　　真的很奇怪，平常再怎么肉麻的话他都是信口就来的，几天这是什么情况？
　　荣雨泽没有理自己。
　　上课铃响了，顾不了其他，学生们赶回了教室，课间的热闹在这一刻烟消云散。钱柏柏端坐好，像出了魂似的，扭头看了看后面的人。荣雨泽早已回归了上课状态。
　　钱柏柏无趣，他不知道最近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忧虑的像个多愁善感的“小姑娘”。呸，别拿这种比喻来恶心自己。钱柏柏清醒过来，一把揉掉脑子里琐碎的东西，再去敞开他，容纳化学公式。
　　其实关于心事，他讲给自己听，自己品，自己思考细枝末节的小事。知道那个人影来得越发清晰，甚至出现在他的幻想里、梦境里。他还在逃避。但是失败了。
　　少年的心思如羊肠小道，蜿蜒曲折，但总是安静的匍匐着，连成一条永不断裂的线。
　　十六岁，过得寂静无声，恬淡的像是梧桐树上飘落的叶子，打着转儿，泛起了黄边儿，不再懵懂，却总被谱成起舞的蝴蝶。
　　一年了，钱柏柏依旧趴在桌子上，听着课。但此刻不同的是，他的心里开始变得沉甸甸，他有了想要的人。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自己会渴望的人。
　　同桌二妹还是时不时会找他讲话，隔壁主任还是喜欢在课前查他们班的纪律，各门课的课代表依旧是必须大着嗓门，与全班做对。唯一变的，是荣雨泽。钱柏柏喜欢上了他。他曾经是听说过同性恋的，不正常的性取向使得他们成了不被待见的家伙。钱柏柏不想成为他们那样，但生活又是在逼他妥协。像个怪物，吐着酸水向他哈哈怪叫，“要么被我一口吞掉，要么被我的酸水腐蚀成骨架！”两个都不能选，哪个都可能被选。禁忌的心动，在此时成为附骨之蛆。
　　不是没有做过尝试。
　　几个月前，钱柏柏开玩笑地问荣雨泽“要是我是个gay你还敢和我说话吗？”荣雨泽噗嗤笑起来，“若你是个gay，我们根本不会是朋友。”突然的，钱柏柏脸上强撑起来的笑容消失了，他问：“真的吗？”
　　……
　　钱柏柏他再也不愿与人交流了。他见到荣雨泽时开始变得抗拒而又惊惶。说的话在不觉间是凌乱不堪。面对荣雨泽不解的语气，面对昔日好友的关心，钱柏柏默默把自己变成了隐形人儿。他哪个都不敢选，告白成了扎在他心底的针，心每动一下，为某个人跳动一下，都是对他自己的折磨。他不敢把心事给任何人说，他越来越拒绝荣雨泽的亲近了。失魂落魄的他，不配把他带入深渊。
　　就算是为了他好，钱柏柏也试图雨他断绝关系。他无法想象自己继续待在他身边，会不会恶心到他。
　　“钱柏柏，我们好久没说过话了！”开春第一天，荣雨泽拦住了他。钱柏柏身上裹着厚衣，仿佛这样，就能将他龌龊的心思深深埋藏。
　　“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是个喜新厌旧的王八蛋。交了个新朋友，就把全班人忘得一干二净。”春风似腊月的寒风凛冽，刀似的刮在两人的脸上。钱柏柏张了张嘴，他不敢说出真相，他也才恍然意识到，原来自己是这么久没有理过从前的“哥们儿”了。
　　“我最近不想说话。”梗了梗，钱柏柏继续说道：“我想专心学习，以我现在的成绩，上不了父母期望的大学。”声音破碎在乱风里，钱柏柏不确定这话传不传得到对方的耳朵里去。
　　走廊上人很多，但此刻像极了只有两个人。
　　“你就是想说这个？”荣雨泽缓缓的说道。钱柏柏清楚的听到了对方齿关节碰撞的声音。“你这半个学期，躲着所有人，什么话都不说…”他沉了口气，“就是为了这个？”
　　这让他怎么能相信，往日的欢愉一直是承载着钱柏柏的压力的。他妈。钱柏柏以前是这样的人吗？他会以此等的理由推拒所有的朋友吗，他往日的重情重义全是装出来的？还是在这种时候，我才是成为了他最大的绊脚石。
　　钱柏柏心中突起一阵绞痛：“不然？不然我为什么要这样。荣雨泽，你厉害，你学霸，你讲讲闲话都能考第一，可我不一样！”不受控制的话语敲打在自己心口上，这个错漏百出的谎言对方是不会信的。只有再下点功夫，才能更加逼真一点。“你若是真心要为我好，就别再烦我了，我没能耐像你一样游手好闲！”
　　靠着墙，钱柏柏微微喘息着，他不去看荣雨泽的神情。
　　“…你真的想这样么？你上好大学当然是好事，我真心祝福你。你若是需要帮助，也可以来找我。”平日里扭扭捏捏的话里多了一丝颤抖，“可是，啊？钱柏柏，就算是我打扰到你了，你好好说不行吗？现在了，什么时候？你和我绝交还需要和我冷战一段时间吗！在你眼里，我什么价值都没有，挡到你了，抱歉，但你早点让我滚开不可以吗！”明明比钱柏柏高，荣雨泽却显得丝毫没有气势。“是，我是成绩好，可我更看重朋友。我从不喜欢勉强任何一个人，包括你。”颤抖的声音，混着缭乱的步伐，转瞬即逝。
　　泪珠从钱柏柏眼眶中滑落下来。他可真是演了一场好戏。
　　钱柏柏再找不回往日的神采，可他也没有去专心学习，他多半是趴在桌子上想心事，想与荣雨泽往日的时光，想一切与他有关的东西。“都逼自己和他绝交了，再念着还有什么意义呢？”他时常问自己。
　　荣雨泽也和往日不同了，往日的他总是嘻嘻哈哈，说话扭扭捏捏地和同学聊天的，现在却在每个下课奋笔疾书。尽管被各科老师表扬了无数次，脸上依旧少有了笑容。
　　钱柏柏像往常一样发着呆，他再次醒过来时，全班都在认真的学习了，习题册、试卷，成了教室的背景色。上课铃打响，隔壁主任再也没有抓到过不听话的班级。怎么了？钱柏柏懵住。身旁的二妹提醒：“别傻了，过几个月高考了！”哦，原来如此。
　　这三年，匆匆而过，如激流。长江也有尽头，势头再猛的浪花，奔着奔着，也成为了涓涓的细流。
　　……
　　听说他前些年娶妻生子了，妻子很贤惠，孩子很可爱。还好没有去打搅他…所以我死了吧，也不用惋惜了。虽说只活到了三十五岁…
　　钱柏柏的眼皮已是沉重，最终完全闭上了，沉默的把这几年的孤独与妄想全部带进墓葬。
　　护士再来查房时，看见的，只是一句微笑着的冰冷的尸体。
　　没什么值得悲哀的。
　　手机响了，意外的，是昔日高中同学的来电。
　　“喂？”
　　“荣雨泽啊，柏柏走了，来送一送吧。”
　　“是…哪个柏柏？”
　　“咱们的高中同学啊。钱柏柏。我记得当年你们玩得很好的。人都走了，我能想到的会来的只有你了。”
　　“嗯…对。你刚才说他…走了？”
　　“唉，是呀，几年前患了癌，撑了这么久，也不知在等谁…可惜了，他还那么年轻…”
　　陈年往事占据了不再年轻的男人的大脑，一切似在昨天。
　　“…带上你老婆孩子一起来吧，钱柏柏曾经很喜欢热闹的。”
　　十七年后，少男少女们各自成家立业，似乎只除了那个少年。他被定格在了三十五岁，可自己有关于他的回忆又是停留在了十八岁。
　　往事充当进脑海，荣雨泽闭上了双眼。
　　那年，他对钱柏柏产生了不可挽回的情感，甚至是不留喘息余地的情感。
　　这是他的秘密。
　　他不受控制的放任自己的情绪和目光追随着他。
　　这份小心翼翼的爱一直被他捧在手心里，但他同时又害怕别人知道他是个性向怪异的人的事实。
　　当年钱柏柏问过他“要是我是个gay，你还敢和我说话吗？”他的神色在当时是那么的慌乱，心底的荡漾被他的无厘头的笑声慌乱遮掩过去。“如果你是个gay，我们都不是朋友！”他实在是太可疑了，以至于在钱柏柏追问的时候，他口不择言：“当然啊，谁、谁会和gay做朋友？”在背后，他攥紧了双手。只有他知道，这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恨极了自己的怯懦，若是当年勇敢一点，或许在毕业前还能给钱柏柏留个好印象。
　　当年的争吵是他心口难开的疤。钱柏柏自之前的问题后就再没理过自己。荣雨泽一度怀疑是自己在回答过程中露了马脚。为此几个月不敢找钱柏柏。
　　后来终于是鼓起了勇气，他甚至在裤兜里藏了花朵。等来的却是钱柏柏与他的绝交。
　　“高考结束了，你现在愿意理我了吗？”青涩的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地给他发着消息，他思考了许久，最终按下了发送。
　　“您还不是他的好友，点击发送好友申请…”
　　荣雨泽僵在了那里，他愤怒地删除了他的聊天框，然后呆呆地回想着考前给他发的祝福词“祝一帆风顺，金榜共题名”那时的钱柏柏回复“谢谢，你也一样。”那一夜，他兴喜若狂以为他们的关系就将有所缓和了。他抱着手机，一遍一遍，细细品着这五个字。
　　可是现实告诉他，这一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当时抱了多大的期望，到头来都兑成了同等的失望。
　　为什么要在考完删掉他？荣雨泽尝试过去钱柏柏家中找他，得来的消息却是钱柏柏父母双亡，已经搬离了那里的消息。他悲痛欲绝，但无济于事。曾经的少年被永远的尘封在了意气风发的岁月中。
　　后来荣雨泽听从了父母的安排，娶妻生子，过上了外人眼中幸福的生活。
　　但一切都在荣雨泽见到钱柏柏尸体衣服口袋里留给他的信的时候变了。荣雨泽控制不住的在钱柏柏的灵柩前号啕大哭，他的妻子拉住他，想让他不要那么失态，却失败了。
　　自那以后他的精神开始变得不正常，他常常平白无故的喊钱柏柏的名字，容易把自己的儿子认成他。
　　荣雨泽的妻子难抵压力选择了离婚，带走了儿子。荣雨泽则日日借酒消愁，浑浑沌沌。
　　信里写着：很抱歉我是个gay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