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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转眼火葬场 ...

  •   墨幽青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叫过他的名字,这句话隐隐有种恋人之间撒娇的意味。少昌离渊在那一瞬间心神恍惚,如波浪剧烈震荡,几乎就要缴械投降,立即原谅了她。
      但一想到墨幽青说谎成性绝地反杀的过往案底,他强行硬起心肠,口中冷冷吐出两字。
      “不会。”
      未几,听到墨幽青又无限惆怅地增加一句:“帝君保重。”
      方才不甘不愿地去了。
      少昌离渊舒了一口气。
      底下的众神君也暗自舒了一口气。
      不过看帝君这心情,今天这会议是不可能再开下去了,在云浮神君离开后,大家也都知趣的三三两两告了退。
      独留东方神帝一神咀嚼这份伤心失意。
      已是入夜了,少昌离渊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
      “离渊。”
      正在以手支颐小憩的少昌离渊睁开眼睛,便见到墨幽青站在离自己一丈之处,二人仅相隔了一张书桌。
      少昌离渊心中暗自叹了一声气。
      他的话对于墨幽青来说,果然永远都是耳旁风。听过了,点个头,也就罢了,是决计没有遵照执行的机会。
      才打发了她不久,她就自行闯了进来,还是那一脸无辜,乖顺可爱的表情。
      从下界到神界。
      从地下到天上。
      从前世到今生。
      她为何总是对他如此纠缠不休?
      好女怕缠郎,好郎也是一样的。
      若是她再这般纠缠下去,他恐怕就要忍不住原谅她。将她抱在怀中疼爱不休。让那可恨的小嘴在哭泣中只能吐出对他的爱语,再不能喊出别的名字。
      今日白昼他已然心神大动,莫不是被墨幽青发现了什么,想要趁着他夜晚心灵脆弱之时,继续施展美人计,企图一举将他拿下?
      “你来作甚么?”
      墨幽青本该对少昌离渊小意逢迎的,然而她这嘴正常情况下,果然吐出的不是他想听到的话,“师兄……”
      胸口热腾腾的血凉了几分,少昌离渊冷冷地看着她。
      她喃喃地道:“对不起。”
      还有他更不想听的:“徒儿……”
      “对不起。”
      少昌离渊漠然不应她这两声呼唤,也拒绝接受这歉意,“你不是答应了本君,从此之后要离本君远远的?”
      墨幽青恍若不闻,“离渊,你过来抱抱我吧。”
      少昌离渊岿然不动。
      墨幽青叹息一声,欺身上前,双手合抱住他。
      紧抱的动作,却毫无真实的触感。
      少昌离渊下意识地抬起手,欲回抱她。
      而就在那一瞬间,墨幽青如坠下凡尘的星光,无实质的身躯化为千万碎片,向四面八方消散。
      少昌离渊恍然醒来。
      原来是梦,原来只是一场梦。
      难道他嘴上说着不肯见墨幽青,其实内心期望她继续纠缠着自己不肯放手,才会将白日未完的情景在梦中继续进行下去?
      他心神不宁地唤道:“时璧。”
      时璧神官现身,“小神在。”
      “去云浮神君府上看看,”少昌离渊想了又想,忍了又忍,最终随意找了个由头,“下界了之后,云浮界必然事务堆积,就算休沐也不能闲着。”
      时璧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墨色。
      能有什么紧急公务,需要云浮神君大半夜地点灯熬夜来处理?
      帝君御下真是过于严苛了。
      “帝君,夜已深了。”
      墨幽青白日里的态度既不恭谨,言语又很冒犯,行为更是奇怪。这让少昌离渊心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难受,百爪挠心。
      又后悔自己一时嘴快,竟答应了她休养十日。
      这岂不是意味着,这整整十日,她都公然回避了他的存在?
      他浑然忘了,是自己要让墨幽青回避的。
      时璧见少昌离渊面色不善地睨了他一眼,立刻道:“是,小神这就去。”

      墨幽青回去府邸后很快就处理完了所有的后事,不由得对自己的效率十分满意。
      当然,一切从简,原本也没什么后事可供处理。
      她手边这具水晶棺椁原本只是下界供奉的玩赏之物,未曾想还有派上用场的一日。
      想必她躺进去了之后,还能靠此物保持几日的容颜不腐,能让神界腾出手来稍微打点一下她的后事,这便已经够了。
      唔,后事……如果是少昌离渊的话,大概率是不会打点的。
      帝君一副对她恨之入骨的模样,估计她前脚一殡天,后脚就要把她的尸身挫骨扬灰。
      等到再过几天,他就能安排新神君来鸠占鹊巢了。
      墨幽青的意识已经开始恍惚了,对少昌离渊未来的人事安排也就不怎么在意了。她攀附着水晶棺椁的边缘,艰难地翻了进去。
      十指交握,躺好。
      嗯,还是有点凉的。
      那寒气从棺椁底部升起,缓缓浸入墨幽青的全身,让她砭骨生寒,好像自己也渐渐成为了那棺椁的一部分。
      她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竟然开始可耻地贪恋起帝君怀抱的温度来,想念他结实有力的手臂,宽阔的胸膛,淡淡的气息。
      他也曾紧紧地拥抱着她,短暂地驱散过她的孤独啊。
      只可惜,她身为俗物,终究参悟不了天道茫茫,万事万物过眼,皆如昙花一现的道理,更注定无法抓住那本不属于自己的一切。
      也许对少昌离渊而言,与她朝夕相伴、人间烟火,都不过是他在漫漫幻境中的一次短暂梦魇,千万次瞬目中的一次回眸。
      然而对她仅有一次的人生而言,这却已经是她的全部回忆。
      随着身躯渐渐冰冷,原本撕心裂肺的疼痛都已渐渐消散,一股永恒长眠的意念攫取了她的心,占据了她的全部意念。
      这一生过得好累。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想到即将迎来永恒的安详,墨幽青疲惫的脸上终于浮出一丝笑意,而那笑意便长久地凝固在她的脸上。
      如有来生,诚如少昌离渊所言,离他远远的吧。
      耳旁响起“滴滴嗒嗒——”的雨声。
      墨幽青疑惑地睁开眼睛。
      只见身边万般事物皆变得巨大无比,朱红色的柱子巍峨雄壮,慈眉善目的佛像金身耀目,来来往往的人群也都变成了巨人一般。
      她趴伏在地上,仰望着周遭的一切。
      为什么会是这个姿势呢?
      她明明记得,在睁眼之前自己好像是躺着的。
      墨幽青心中疑惑,揉了揉眼睛,意外的发现“手”也是毛茸茸的,好像动物的前肢。
      “梆梆梆梆——”
      不远处传来僧侣们敲击木鱼的声音,伴随着波澜不惊的佛语。空中萦绕着冉冉的檀香烟雾,营造出一种奇异的祥和气氛,一切都和记忆之初的过往没有什么两样。
      “唔……”墨幽青呼出一口气,做梦了吗?
      她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见自己修炼成为了人,当了玉长离的师妹,杀了他两次之后飞升神界,还遇见了玉长离的本体。
      不仅如此,她跟玉长离、玉长离的爱念、玉长离的完全体之间,仿佛还反复进行了一些繁衍大计的举动,把梦寐以求的师兄,吃了个彻彻底底……
      最后……最后又怎样了呢?
      她已记得不太清了,只隐约感觉到了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和不休纠缠之后的疲倦。
      幸好是梦呢。
      这梦之所以会如此痛苦,只怪梦中的她太有志向,一心小癞兔想吃天狼肉。如果一开始不曾生出如此庞大的梦想,永远做这般若寺无忧无虑的小黑兔该有多好。
      没有梦想就不会有欲望,也就不会有痛苦。
      风吹得般若寺中的树叶簌簌起伏,冷雨滴落于芭蕉叶上,发出高低错落的声音。佛铃花随风雨飘逝,几片被雨水浸透了的碎花落在墨幽青的皮毛上,蓦的带来几丝寒意。
      此情此景,竟让小黑兔的心中多了几分烂柯一梦,浮生虚幻的凄哀感。
      来来往往的僧侣和信众,又怎会知道这在佛前趴伏听经的小黑兔,心中怀着怎样的伤春悲秋。
      一个长发白衣、手持青灯的颀长身影稳步走来,正巧路过墨幽青的身边。
      衣袍拂过她的身,挥去了那几瓣冷花。
      她闻见一阵熟悉的淡淡檀香,仰起头去看他。
      伊人如玉,眉眼入画,是玉长离,她一直肖想着的玉长离。
      心中有个细微的声音——若有来生,要离他远一些。
      可是一见到他的瞬间,她就食言了,只想离他近一些,更近一些。
      玉长离原本是要径自前行的,看见这只黑兔蹲伏在他前进的路上一动不动,见他走来也不闪不避,于是蹲下身来抚摸她顺滑的黑毛。
      “很冷吗?都在发抖了。”
      墨幽青“嗷呜——”一声表示赞同。
      于是那修长的双手便伸出来,将她抱起,揣入了自己怀中。墨幽青顺势挂在他的身上,往更深处的怀抱中钻去,循了个舒服的体位睡下。
      玉长离还在继续前行。
      “他要去哪儿呢?”墨幽青心想。
      管他呢,她又想。
      如果能一直这般躺在他的怀中,走到时间尽头也可以。这不就是她有了灵识以来,心中最初的愿望吗?
      于是墨幽青安然地阖上了眼睛,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再度陷入了沉睡,任由一人一兔渐渐走远。
      那一夜,云浮神君的府上散尽了袅袅神光。

      眼见天已快亮,少昌离渊却毫无睡意。
      不多时,时璧回来了。
      “回帝君,云浮神君的府上灯火全熄,诸位神使神女都被放了假,十日之后方才复工。”
      她动作倒快。
      “不止如此,神君还似乎在府邸里外都下了禁制……属下什么都看不见。”
      眼见天空晨光熹微,少昌离渊又找到了新的借口,“云浮神君忘了将神使令还给本君,你且去向她当面索要。”
      时璧的身躯一滞,昨日听其他神官说,云浮神君在殿外多次求见,帝君却叫她出去,始终不肯亲自与她见上一面。
      结果才不到半日的光景,帝君一会儿要云浮神君处理公务,一会儿要令牌。
      只要涉及云浮神君,以往威仪万方的帝君都变得奇怪了,如此的……言行不一。
      顶头上司任何奇怪的命令都要遵照执行,时璧认命地去了。
      这次他回来得极快,脸色活像见了鬼,“帝君,不好了。”
      少昌离渊问:“怎么这样慌?”
      时璧双唇微颤,“属下在路上遇见了赤帝的三足金乌烈焰车,正是去往云浮神君府上,便随口问了一句……”
      他匀了口气,“谁知道,赤帝座下的无病神官说……他们是去主持云浮神君的……”
      时璧几度吞吞吐吐,好不容易把一句话挤完。
      “……的葬礼。”
      少昌离渊一听之下,霍然长身立起,“咚——”的一声,将身前沉重的石桌踹得翻起。
      时璧闭上眼睛,“属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想着赶紧回来禀报帝君!倘若消息有误,还请帝君勿要责怪属下!”
      身前一时静默无声。
      他斗胆睁开眼睛一看,早不见了少昌离渊的身影。
      昨日早在少昌离渊与各位神君议事时,一些修为精深的神君开了天眼,便觑见了墨幽青神光外泄,已是命不久矣的姿态。
      是以第二日一早,四方神君陆陆续续赶往云浮神君府邸,感念她的舍身就义。
      虽然东方神帝已经不待见墨幽青了,但跟随她的神使神女们总不好意思叫自己神君死得太过于难看,故而早早往赤帝处递了消息,请赤帝过来主持墨幽青的葬礼。
      也算是让墨幽青风风光光的走完神生的最后一程。
      见府邸中很来了一些神君,赤帝便指挥着自己的随行神官无病,念起了云浮神君墨幽青的遗嘱。
      墨汁淋漓,字迹未干。
      一看便是昨天半夜现写的。
      墨幽青在遗嘱中简要陈述了自己由魔化人,又由人成为神的心路历程,感激了各位神界同僚,感激了身为五方天帝的各位领导。
      虽然文采平平,倒也算中规中矩。
      遗嘱的最后也提到了东方神帝少昌离渊。
      然而无病神官却迟疑了,不好再继续下去,只得以眼神向赤帝求救。
      “帝君,这……”
      赤帝做了主,言简意赅地命令道:“念!”
      于是无病神官气若游丝地念道:“敬告东方神帝少昌离渊……”
      赤帝眉头微蹙,“大点声!”
      于是无病神官鼓起了勇气,破釜沉舟地念道——
      “敬告东方神帝少昌离渊,帝君百年前神魂下界,舍身以救苍生。小神无意冒犯帝君天颜,心中愧疚之至。”
      无病的眼神挪向墨幽青和书信一起留下的“遗物”,眼神变得暧昧不明。
      “此物为臣在下界搏杀恶蛟时所得蛟血精元,于强精健体,弥补先天不足颇有助益。”
      “臣,感悟于帝君提拔赏识,愿将此物献于帝君。”
      “轰——”的一声巨响,虚掩的大门被劈开,诸位神君的目光下意识的转向发声之处。
      少昌离渊离渊匆匆赶到时,无病神官正念道:“臣离世之后……还望帝君勤服药物,莫要再讳疾忌医,龙根不能起势,起势而不能持久之症能早日治愈,重振雄风……”
      “噗——”赤帝口中的茶喷湿了衣袖。
      整个府邸内静悄悄的,连个喘气声也听不见了。
      众位神君仿佛无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天机,心中惴惴不安,彼此之间的眼神交流又不敢太过于明显。
      无怪乎这许多年来,少昌离渊的身边不仅没有帝后,甚至连半位红颜知己的踪迹也没有。
      少昌离渊的身影在门口消失,下一瞬又在墨幽青的棺椁旁出现。
      在众神目登口呆之际,他已经伸出手去,将棺椁中的墨幽青提了起来。
      疼痛的声音低到了极致,“起来。”
      少昌离渊绝望地摇晃着墨幽青,她的头软软地垂着,随着他的动作摇晃出毫无生命的机械幅度。
      既不会反抗他,也不会再回应他。
      没了灵魂的身体很轻,轻得就像一片羽毛,落在他的手上没有半分重量。
      什么三十日,十五日,十日,原来对她而言全然都不重要。
      她早知自己活不成了,行尸走肉似的拖着自己的身躯回来复了命。
      每个人都知道她即将走向陨落之路。
      只有他不知道。
      她走得太早,他来得太迟,已不知道她的魂魄去了哪个飘渺的世界。
      少昌离渊也知道妖魔之气与她一体,她要除掉魔气,无异于自己杀自己。
      是以他根本没有想到墨幽青能下得了手。
      在众神炯炯的目光之下,少昌离渊捏住了墨幽青的下颌,将自己的嘴唇凑了上去。
      神啊,夭寿啦!
      众神心中暗自呐喊着,目光却一眼也不瞬地欣赏着这场悲惨苦情的大戏。
      “青帝,”赤帝的茶杯从手中落下,“你疯了!”
      然而赤帝根本无法唤醒少昌离渊,他竟然想要把自己的神力本元逼进墨幽青的躯体中。
      就好比静渊海所做的那般。
      少昌离渊终于明白了,为何墨幽青能够反杀他两次?
      只要她死在他的面前,哪怕她是在骗他。巨大的绝望和悲痛挟裹着他,不论何时何地,千次万次,他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他心中期盼墨幽青还能像上次一样,哪怕再一次从他身上撷取力量也好。
      神力源源不断地流溢于墨幽青的周身,她整个身躯都笼罩在神光之中,然而紧闭双眼的她却终究再也没有半分起色。
      墨幽青像一个总是讲着谎话故事的小孩。
      一次又一次地用自尽寻死骗他。
      骗得他信以为真,两次都丢了自己的性命,
      最后一次他终于没有再上当。
      可是这一次她真的死了。
      此情此景,真是让围观神君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东方神帝竟然流泪了……”
      “青帝这是怎么了?”
      “他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就好像是死了老婆一样……”
      “因为他真的死了老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昌离渊起身来,连带也抱起了墨幽青。
      诸位神君眼睁睁的看着举办了一半的葬礼再也办不下去。
      “各位神君请回吧,”他们的耳旁传来青帝的声音,“即便要死,帝后也应该与本君合葬。”
      就在云浮神君举行葬礼的当天夜里,众神便听闻少昌离渊铺排出天帝大礼,正式迎娶了帝后。
      这是一场没有宾客、甚至缺乏主角的婚礼。
      没有神在背后议论什么。
      只要青帝自己愿意,哪怕他是娶一具尸体,抑或是娶个牌位,都无人敢予以置喙。
      也就在同一天晚上。
      大家又听说,青帝用了些手段,让他新娶的帝后诈尸了。
      这真是让众神目不暇接的一天。
      神君们本来以为这只是空穴来风的假消息,但消息竟来自于德高望重、不苟言笑的木德星君。
      木德星君仿佛是心头梗塞,不住地抚着胸口,一左一右地被东方神殿中两位神官扶了出来。
      他脸色难看至极,仿佛接不上来气,“当真……当真是活了……”
      有神君追问:“那帝君岂非很欢喜?”
      木德星君面色紫胀:“休要再提!”
      就此愤然拂袖离去。
      少昌离渊见坐在床上凤冠霞帔的墨幽青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便俯下身去吻她。
      一张绝美的男性面容悬在自己的上方,眼看正朝自己逼近,墨幽青一只莲足飞快地抵住了他的胸口,将他与自己隔开半米之距。
      “我是谁?”
      少昌离渊并不惊讶于墨幽青醒来后问出的第一个问题,“新晋飞升的神君,前路大好神途无限。”
      “我的心里为何空空荡荡若有所失?”
      “你身先士卒地拯救苍生,精疲力竭后妖魔伤了头部,”少昌离渊的手抚上她光滑的脚踝,刚好一掌圈住,“失忆了。”
      墨幽青追问:“你又是谁?”
      “你的三世伴侣,东方神帝少昌离渊。我身为凡人时,就与你在下界结下姻缘,此为一世。我们二人共同拜入仙门,此为二世。携手飞升成神,此为三世。”
      他目光柔情无限,望去当真是历经三世的万水千山,“你且唤我一声夫君来听听。”
      谁是谁的前尘,失忆了还不光靠他一张嘴。
      虽然脑子不清楚,但身体有记忆,墨幽青此刻心痛得要命,直觉眼前这个男人说话的真实性有待商榷。
      乖顺地点点头,她张口唤他:“帝君。”
      这并不是少昌离渊想听的,墨幽青见他面色一沉。
      “你果真是失忆了。”
      “我要好好让你想起来。”
      墨幽青见少昌离渊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衣冠禽兽,于是身体的反应比头脑更快,就此旋开了他的第一扑。
      怎料才动了上半身,由于发冠过重,一时便头重脚轻地栽了下去。
      刚好跌进了守株待兔的少昌离渊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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