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鱼嫁给反派攻[穿书]》面诗赋

28、第 28 章

　　姚时九其实有些不懂袁惗为什么总是这么执着于拥抱他。

　　对比起来，袁惗给他的拥抱里似乎掺杂着许多的温柔与依赖，多到他产生错觉。

　　难道袁惗不喜欢他哥了吗？
　　不喜欢他哥，会转而喜欢他吗？

　　他该有所指望吗？

　　毕竟，他对袁惗的感情也在慢慢变质，变成他自己都看不太懂的样子。

　　这个拥抱延续的时候时间很长，直到两串错乱的心跳变得平稳而笃定，袁惗才缓缓松开手臂。

　　空气变得黏糊糊的。

　　姚时九率先不好意思了，四周看了看，他们所处的房间超乎寻常得规整，干净而单调。

　　“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不知道。”

　　但可以确定的是，幻象的内容一定是袁惗或者姚时九亲临且存在于记忆中的。
　　从这个角度想，他们似乎改变了过去，新的场景应运而生。

　　“先出去再说吧。”袁惗走到门边，按下门把，却怎么都拉不开。

　　“被锁住了？”姚时九见状走来，“是你姑姑把你锁起来的吗？”

　　袁惗摇摇头，不敢确定。
　　他甚至都不能确定现在的场景是不是真实发生过。

　　“没事，我先出去看看，你在房间里找找线索。”姚时九安慰他。

　　哐哐哐——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显得随后传来的轻柔温馨的女声格外违和。

　　“自由活动的时间是在下午3点哦，吃过了午饭，再睡个午觉，就可以出去玩了。”

　　“嗯？”姚时九和袁惗对望。
　　所处的空间似乎没那么容易逃离。

　　姚时九循声穿墙而出，袁惗留在屋子里四处翻看。

　　约三分钟后，姚时九愁眉苦脸地回来了，袁惗也一脸无奈，摇了摇手里的水杯。
　　杯把上挂着条细线，使得杯子只能被拿到约一米的高度，杯底印着一行小字：【安心疗养院】。

　　“我姑姑把我送进疯人院了。”袁惗轻蔑地笑了笑。

　　袁惗的房间位于疗养院大楼的第六层，窗户外面是一层防护栏杆，桌椅板凳，所有家具都与地面牢牢焊接，找不出一件能让人破门而出的工具。

　　“嘁、”袁惗靠上桌沿，眉眼间都是凶戾，“她还真是费心了。”

　　姚时九抿着嘴唇，掌心都是冷汗，下意思地往裤子上蹭蹭。

　　刚打算说些安慰的话，门外传来一阵叮叮当当，钥匙转动锁芯，门开了。

　　一位穿着浅蓝色制服的护工阿姨走进来，手里是块温热的毛巾，不由分说地抓起袁惗的手，不断擦拭。

　　“马上午休了，午饭之前还有一顿药，待会儿给你拿来啊， ”毛巾散热很快，热毛巾擦过几下，已经转凉，护工一脸坦然，“吓唬和伤害你弟弟都是很不好的行为，以后不要做啦知道吗，不可以再伤害你弟弟哦。”

　　“我是因为伤害我弟弟才被送来这里的吗？”袁惗眼皮微抬，压抑着怒火。

　　“啊？”护工一顿，“当然不是啦，你是因为生病了才被送到了这里，病好了就可以回家啦，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所以要好好吃药，好好治疗哦。”

　　“我得了什么病？”袁惗问。

　　“那当然是……很严重的病啦，具体让医生跟你解释吧，”护工完成工作，转身从小车上拿出一个塑料小杯，“来，听话，把药喝了。”
　　“喝了下午才能出去玩。你刚刚拽门，是不是想出去玩啊？”

　　皱了皱眉，袁惗认命把药喝了，护工推着推车，笑着走出房间。

　　结果午饭还没送进来，他就开始感觉疲惫，眼皮沉沉的，想要睡觉了。

　　“这药，八成是稳定精神的。”袁惗用力晃了晃头。

　　“嗯，我刚刚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你的病例，”姚时九说，“困了你就先睡一会儿，等到下楼活动了，我们再想办法逃出去。”

　　袁雪是在下午三点半到达律所的，只要在那之前想办法赶到就可以了。

　　躺在雪白的床单上，鼻腔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袁惗缓缓闭上双眼。

　　半晌，他突然出声：“姚十九，你真的觉得我能回到那场海难吗？”

　　姚时九正打算再出门看看，闻言脚步停顿，“肯定可以。”

　　袁惗轻轻笑了一下。

　　“就算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们也回不来了。”

　　“为了证明，这个世界上还有人那么爱你。”姚时九不假思索地回答。

　　简陋的单人床上，袁惗悄声睁眼，眼眶烫热，像要蒸出水来。

　　“有人那么爱我……”他重复着。

　　“袁惗，其实你不是完全不幸，在你十五岁之前，哪怕你忘了，一定有人特别特别爱你。他们见证着你的成长，会夸奖你每一次的进步，会希望能一直陪在你身边，还会帮你庆祝生日……”

　　想到了自己，姚时九黯然低下了头。

　　拥有十五年的家人，然后失去；与从来都没有拥有过家人，到底哪个更残忍呢？

　　大概是后者吧，至少姚时九是这么认为的。

　　“袁惗，你千万不要放弃，我会帮你想起来，你一点也不坏，也不会成为坏人，因为有很多很多的人在真心爱你。”

　　“突然煽什么情啊？”袁惗翻了个身，半张脸贴在硬邦邦的枕头上，“你先下楼看看待会咱们怎么跑吧。”

　　“行。”姚时九傻笑两声，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煽情了。

　　“姚十九，”袁惗又叫他。

　　“嗯？”

　　“注意安全。”袁惗的声音很小。

　　“知道了，没人能在我的幻象里伤害我！”姚时九吹着牛逼，还挺骄傲。

　　袁惗安然入睡。

　　这是长得不可思议的一觉，清醒的时候，袁惗一度以为自己错过了“自由活动”的时间。

　　姚时九趴在桌子上睡着，闻声惊醒，懵懵懂懂地安慰袁惗，声音软软的，“还没到呢，才两点半。”
　　他才刚规划完逃离路线，从外面回来。

　　心脏狂跳，袁惗有些难受，恍恍惚惚的，像有谁不停把他的意识往身体外面拽。

　　“姚十九，我们是不是在这里待了太长时间了？”袁惗垂着头，捏捏自己的眉心。

　　“你难受了？”姚时九关切地问，“其实没有，在你睡着的时候，这里的时间是加速流动的。”

　　毕竟袁惗才是这场幻象，在他无意识的时候，时空随即停滞，直到他进入浅眠，时间才重新快速流动。

　　所以哪怕姚时九才离开不过半小时，在这个世界里，时间已经经过两个钟头。

　　接下来的时间里，姚时九跟袁惗详细介绍了等一下的逃跑计划与路线，袁惗听得很认真，蹙着眉头的样子英气逼人。

　　姚时九的脸颊发烫。

　　三点整铃声响起，袁惗下了楼，在姚时九的配合下成功逃出疯人院。

　　院外的世界一片朦胧，仿佛走进了一台老式电视机里的雪花屏。

　　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家疗养院本来就在袁惗的记忆和认知之外，属于上一场幻象的触发场景，它的周遭自然也没办法被呈现。

　　正因如此，也大大缩短了他们俩寻找律所的难度。

　　袁惗的意识里只剩下律所了，所以无论他们朝哪个方向走，最后都会走向律所。

　　事实证明，这个猜想是正确的。等他们俩赶到律所附近，袁雪一家刚好下车。

　　“姑姑！”
　　当着一众媒体与恭候多时的律师团，袁惗高声喊道。

　　众人齐齐往他的方向看，而他目色炯炯，人也站得坦荡笔直，淡然微笑，“姑姑，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不叫上我？”

　　抬脚朝着袁雪的方向走，姑姑一家的眼睛瞪得浑圆，李骁嘴角抽动，嗫喏道：“他，他不是被关起来了嘛……”

　　人群里，年轻的李玥华肩抗摄影机，短暂歪头，看向袁惗，眼神里全是兴奋。

　　反转了！蹲了几个月的事件终于反转了，袁念出现了！

　　继续往前走，脚下的街道逐渐变软，像踩在棉花糖上。律所，人群，袁雪的豪车不断褪色，消融……

　　下一秒，天旋地转，静音真空，然后声音回溯——

　　他们又来到姚时九生前的世界里，为他创造美好记忆。

　　这一次，袁惗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次他们出现在室内训练馆的一堵墙后，姚时九穿着印有“天英中学”校徽的夏季校服，怀里还抱着颗篮球。

　　袁惗轻轻笑了下，似乎得益于海水滋养，哪怕姚时九已经二十多岁了，看起来仍旧青葱懵懂，说是十五六岁也不为过。

　　“这次又要干嘛？”袁惗压着声音问。

　　姚时九略显尴尬，“这次……”

　　一串爽朗的笑声传来，他们俩齐齐抬头望去。

　　袁惗暗戳戳地翻白眼，怎么又是上次那个舞者？

　　姚言书刚结束排练，本就适体的训练衣上吸满了汗，变得更加贴身。

　　因为正和身后的同学插科打诨，姚言书的笑容格外灿烂，汗津津的脸颊上还蒸腾着余热，显得健康且荷尔蒙爆棚。

　　姚时九险些看呆。

　　姚言书继续往他们这个方向走，像是觉得太热了，不断撩起衣服的下摆，低下头，给自己擦汗。
　　那几块诱人的腹肌也覆着层汗水，半遮半掩，像可口又昂贵的巧克力……

　　姚时九吞了吞口水。

　　果然，帅哥无论什么时候看，都让人心旷神怡，觉得此生不虚此行。
　　难怪这段短暂的记忆也被他潜意识定义为“美好”。

　　结束训练后可以在淋浴间里洗个澡，反正早晚都要脱的，姚言书干脆边走边展开手臂，将贴在上身的训练衣脱下来。

　　姚时九两眼眨巴眨巴，已经迫不及待了。

　　人鱼线，腹肌……

　　真是可口。

　　再之后就是胸膛，喉结，俊脸了吧？

　　脸颊粉扑扑的，小鳐鱼的视线都直了。

　　忽然，眼前有什么闪过。

　　袁惗贴在他的耳边，手捂着他的双眼，“姚十九，别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