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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七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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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晴为人其实干脆利落的很，当即道：“叫我刻晴就行。”
她见荧不接她话茬也不着急，情报上有提及过这位旅行者的寡言少语，以及……喜欢不分场合地跑神儿，但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闻言，先认真地思索了下，去回答派蒙：“凝光约你见面，无非是希望拯救蒙德的英雄中立一些。至少，嗯，至少不要完全站在仙人那边。”
派蒙挠了挠头，“我们可没有站边……”
荧回眸，以一声轻笑打断了派蒙的话，“哦呀，难道是我记错了，我们不是被千岩军一路从玉京台追到绝云间的吗？如果现在谈论立场的话，被通缉的我们，与七星，应该是敌人吧。”
女孩笑的有些好看，叫刻晴都有些忽视了她究竟说出了什么样的话来。可她到底是年纪轻轻就身居七星之位的玉衡星，长久以来的慎重与警惕维持着她的理智。
但是真奇怪呀，怎么会有人把这样充满敌意、对立的话，说的这么……无所轻重？
年轻的玉衡星仔细地打量着这位传闻中的旅行者，她忽地有一种非常鲜明的既视感——
这种感觉本该是她看见旅行者的瞬间就察觉到的，可惜嘈杂的场面虽然没能薄乱了她的步调但还是让她分了一些神儿。
以至于现在才发现，这位旅行者跟她曾经面见过的神明有多么的相似！
就好像她上来时看见的那一幕：残垣上的少女，与神明一样，仿佛天生就拥有着站在高处俯瞰生死悲欢的权利。
那么的……高高在上……
刻晴得出的结论让她自己也不禁拧起了眉梢，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但眼下却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她看向那含着笑，耐心等候着她回应的少女，没有选择去解释，反问道：“难道连你也觉得凝光封锁现场，盘问凡民，追捕刺客……这些命令都是无用功？”
派蒙欸了一声，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可经由刻晴这么一说，好像又开始觉得还挺有道理的，就……
她求助地看向了倏然蹙了一下眉梢的小伙伴。
荧没有说话，面上仍是那浅浅淡淡的笑容。
刻晴看着她那姿态，怎么说呢，好像是在鼓励她继续往下说一样。
她的主要目的当然不是要得到荧的回应，语言是会骗人的，所以刻晴只是用说出的话去揣测荧真正的心思。
便也继续道：“为什么呢？就因为我们是凡民，是仙人们庇佑的对象，所以他们就不会将人类当成有能力刺杀神明的刺客吗？”
但是很可惜，面前的人，情绪收敛很是完美，看向她的金眸能倒映出她的所有，却始终如同过客一般飘渺虚幻。
刻晴心念流转间坚定了自己的看法——果然是跟帝君如出一辙的作态！
她莫名其妙地有些生气，但长久以来良好的自制力让她克制住了这点脾气，虽然言语间还是免不了带出些零散的情绪来。
“我就直说吧，这是在瞧不起人！”
面对这位玉衡星铿锵有力的话语，荧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她只是在刻晴话落后收敛了面上凝固许久的笑容。
派蒙倒是谈性颇高，她摊了摊小手，“像你这样不敬仙神的璃月人，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呢！不过，我们跟仙人们聊过，他们也是准备庇佑璃月港的……”
刻晴讥诮一笑，“庇佑，你是指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慢吗？”
派蒙看着态度这样尖锐的刻晴，顿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好再次回头去看荧的反应。
荧道：“我无意于璃月内政，刻晴小姐大可放心。”
派蒙：“欸？”
她完全没想到荧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
讲真的，就在刻晴刚刚说出那样不敬仙神的话时，她还真情实意地担心荧会不会炸毛呢，毕竟平日里看起来，她的立场完全就是仙人那一边的啊！
可现在，派蒙仔细打量着荧，额，完全没有生气，甚至连情绪波动都没有！
这是几个意思？
刻晴也没想到自己说了那么多或试探，或真诚的话却完全没有收获。
是的，没有收获。在刻晴看来，哪怕荧看似已经给出了不站边的话语，可她却还是对这位旅行者一无所知。
她故意叹了口气，“算了，我不该这样谈论仙人。不敬仙神只是我个人态度罢了，凝光就不会说这样的话。”
荧依旧没什么反应，她按了按额角，对着刻晴点了点头，准备招呼派蒙告辞，可派蒙却没有接收到她的信号，好奇地问道：“欸？为什么？”
刻晴看着不同反应的两人，不动声色地道：“凝光那个人呐，在她看来，最好万事都能坐下来商量。”
荧看着一瞬间有些惆怅的刻晴，终于接了一句，“这样不好吗？”
刻晴惊讶于她的突然插话，却没因此乱了自己的步调，她摇了摇头，“但这是不可能的事。”
“你知道吗，此次帝君遇害，我本以为众仙会直接打来，完全没想过他们竟然愿意召集众仙商议。呵！这还挺文明的，可真叫人意外。”
派蒙无语，嘀咕道：“听起来，好像在七星看来，仙人都是危险分子啊！”
荧轻声一叹，“这样不好吗？”
刻晴没懂她的意思，本来还想再重复一遍自己的话，但不知为何出口时却变成了，“这样……好吗？”
荧没有语重心长，也没有推心置腹，她只是用她那惯来平缓的语调，说：“七星是璃月的七星，仙人是璃月的仙人。”
刻晴愣住。
这个世界是存在着很多智慧的种族，哪怕世界意志对人族有所偏颇，也绝不可能完全以人族为尊。因为国家，是各个部落种族聚在一起才有的名字。
一枝独秀哪有百花齐放来的盛大！
这跟荧的故乡，那个只有人类是智慧生物的世界天差地别。
荧的目光短暂地跟刻晴对视了片刻——
刻晴只觉得荧是在问，她想要去往的时代，是否是真正适合当下璃月的时代呢？
可其实荧想说的也就只是那么一句罢了。
错开目光后，女孩主动望向那片一直让她停驻目光的悬崖，“刻晴小姐没有经历过战争吧？”
刻晴茫然地看向她，心头忽然涌起了一丝恐慌，她语气明显有几分慌张地道：“难道你要追根溯源？是，我承认，璃月最初的建立离不开帝君与群仙，但是现在时代已经改变了，神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人类的生存难道依旧要代代祈求仙神的怜悯吗？”
“历史不需要承认。已经发生过的事也不会因为个人意志的转移而改变。”荧平静地望着刻晴，如是说道。
刻晴张了张口，竟是无言以对。
少女注视来的目光是如此的包容，又是如此的透彻，刻晴在那一瞬间甚至克制不住心底晦暗的情绪，只感觉此时的自己好生难看。
这样的目光下，仿佛她的壮志，担忧，卑劣都在那双淡金色的眸子里一览无余。
最后她只能干涩地执着于问题本身，“没有……”
真是狼狈啊，明明是想试探她来着，却反过来让自己被看的一清二楚
但少女也并未给她解惑，只是带着一点浅浅的感慨，淡淡地道：“岩之神太过溺爱你们了。”
这话，就像是指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那样，轻描淡写。
刻晴想说些什么，可一时间她竟然想不到自己能说些什么，明明她只是——
“七星与众仙的矛盾没有公布给璃月港里的普通民众吧。一旦开战的话，他们要怎么办呢？”
要知道，在璃月民间，哪怕是仙迹消匿的当下，众仙的声望也不曾低过，毕竟是连盗宝团都会敬仰的存在。
刻晴看着开口之后每一句话都值得慎重对待的旅行者，沉默着。
荧道：“刻晴小姐，你究竟是想改写秩序，还是在畏惧众仙的力量呢？”
“不是这样的……”
荧看着喃喃自语的刻晴，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见她下言，便继续道：“我见过众仙了，不可否认他们的姿态确实高傲，但是刻晴小姐，因为仙人的傲慢而不去正视他们的你，不也同样傲慢么？”
甚至有些教人心寒呢……
“可即使如此，他们仍旧愿意坐下来与你们商谈。”
在失去了挚友与信仰之后，仍旧愿意跟你们这些被他们庇佑着的存在谈判，用这种在傲慢的你们看来毫无用处，甚至愚蠢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荧难得在说正事的时候分了些神，她想起了海灯节那个巨大的明宵灯，想起了璃沙郊的小破庙，想起了散落在璃月各处的残破雕像，甚至想起了那一个个坐落在大地上，馈赠出知识、力量还有宝物秘境……
女孩想起了那个一身清苦的少年，她在心底轻轻念着那句叫她也能有些许藉慰的话——诸行无常，一切皆苦。
但这些荧想要说的话，她一句都没有付诸于口。
她清楚，在此时说这些，这位态度尖锐的玉衡星大人是不会听进去的，不仅听不进去，还会将所有都归结于她偏向众仙的立场。
所以，众仙傲慢，七星也未必好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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