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炮也得有春天》十旦

51、鼠目寸光

　　“你说……”
　　夏扬习靠着易如的胸膛，头向后仰，正好能枕着对方的肩膀，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我要到这边来读书怎么样？”

　　易如瞥了他一眼，不懂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什么怎么样。”

　　“问问你的意见呀，你什么态度？”

　　“……”

　　易如沉默了一会儿，惹得夏扬习忍不住去看他，戳戳他的胸口。
　　“喂！”

　　“问我，我自然是不希望。”

　　得到这样的回答，夏扬习并不意外，反而了然的笑笑，“我也不想到这边来。”
　　紧接着话锋一转，佯装不满的说：“不过这种时候，不应该说什么‘为了你的学业，我可以做出牺牲，以你的前途为重’这类话吗？你倒真是直白。”

　　而易如并没有因为男生的调侃而显现半分笑意，反而看上去有点严肃，“学业方面的事，我真的帮不了你。你问我，我也只是从自己的角度说，可能有点自私？”
　　他顿了顿，似乎又在思考什么。

　　再开口，易如的语气中，带着一股深思熟虑之后的沉稳与坚定：“我是不希望你到这边。我自己……你知道，我半句英语不会，又真的很讨厌这玩意儿。”说到这句时，他脸上无法克制的露出嫌恶的表情，
　　“也挺烦在这边生活的。而且，你家里人在这边，但易意和青刀哥都还在国内。不过，你要真的想过来……”易如轻轻叹了口气，似乎终于下定决心，无可奈何中藏着纵容与妥协，“找时间，教教我英语吧……”

　　易如稀里哗啦说了一堆，听得夏扬习一愣一愣的。待他反应过来，轻笑一下。

　　他一个翻身，从躺在易如身上，变成趴在易如身上。双手左右拉开，一同向中间挥去，“啪”的一声，同时拍在易如的两侧脸颊上。

　　双手贴在对方脸上，夏扬习笑眯眯的看着易如，带着他的全部欢喜与痴迷，低喃道：“你怎么这么自作多情……”

　　两巴掌虽然拍得不重，比昨天被揍的那拳轻多了，但还是让毫无防备的易如懵了一阵。

　　“就算我要到这边读书，我有说要带着你吗？正常人都会以为是在国内等着我吧，”他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看着自己的鱼，“原来你这么离不开我呀~”

　　看到眼前人脸上“小人得志”的表情，易如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他攥住夏扬习还黏在自己脸上的双手，想要将这家伙从自己身上扯下去。

　　夏扬习趁机在易如有些铁青的脸上啄了一下，笑道：“总算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会自作多情了！”

　　两人在床上“扭打”了一番，最终都累得气息不匀。夏扬习还是躺回了易如的怀里，捍卫住了自己的地位。

　　“所以你就不打算出国念书了？”易如确认性的又多问了一句。

　　“当然。”

　　易如的嘴角微微上扬，“你不怕，万一之后……”

　　“你都说了是万一！”夏扬习打断他，“万一就是不确定的事情。我有必要为了不确定的事情，那么纠结，甚至耽误我现在确定的事吗？”

　　夏扬习枕着易如的肩膀上，稍一偏头就能碰到对方的脖子，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的观念，在易如的脖子上亲了一下。
　　笑着说：“我只做这种我能确定的事情。”

　　易如看着枕着自己肩头，笑得像个流氓一样的男朋友。没想到自己一个183的大老爷们儿，居然会有被人调戏成这样的时候。
　　更可怕的是，他连要反抗的意思都没有。感觉一切都不太真实，却又很有趣。
　　不知从何时起，他像是着了魔，但凡看见对方在笑，他也总是不由自主的跟着露出了微笑。

　　*

　　一转眼，夏扬习到洛杉矶已经快有半个月的时间，连易如也待了五天了。距离开学没剩多长时间，两人也要准备准备回国的事项。

　　自从夏扬习将短时间内不打算到这边念书、生活的决定告诉夏妈妈之后，夏妈妈就总想通过各种方式多陪陪儿子。这不，又在吃饭的时候建议全家一起去出去玩一趟。

　　小辈们自然都没有意见，唯独夏爸爸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嗯，你们去就行了，我还有文件要看。”夏爸爸如是说道。

　　只是这回，夏妈妈态度十分强硬。爱子心切的她想在儿子回国前，给儿子留下一个一家人在一起美好的回忆。所以，她想都没想就驳回了夏爸爸的诉求。

　　“你那点文件天天看，哪天看不行呀？！习习后天就回国了，你就不能陪孩子们出去转转！”

　　难得见到老婆这么强势，外强中干的夏爸爸也有点怂了。他推推架在鼻子上的细边眼镜，咳了一声，“咳，那我今天晚上加加班吧。”算是勉强答应了出游的计划。

　　待到第二天早上，最兴奋的要数夏康，明明起得比平时要早不少，却跟打了鸡血一样。帮夏妈妈忙前忙后，将冲浪板、换洗衣物、做好的点心、三明治等等，一一装到后备箱。
　　也许是受到这个十来岁男孩情绪的感染，就连本来不情不愿的夏爸爸，神情似乎也不那么严肃，嘴角与眼角甚至还有着些许的弧度。

　　夏扬习一家四口加上易如这位“姻亲”，一行五人开车来到海边。

　　洛杉矶是个沿海城市，有着大大小小有名没名的诸多海滩。而他们选择的是个不那么有名，也因此游客不太多的海滩。

　　刚到地方，夏康就像匹脱了缰的野马，从后备箱将自己的冲浪板拿出来，抱着就往海边跑。看样子，显然不是新手了。
　　夏扬习和易如则先帮着夏妈妈，把遮阳伞和躺椅支好。

　　后备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还富裕一块冲浪板。夏扬习看了一眼，把它递给易如：“去试试？你应该没玩过吧。”
　　说着朝海边，夏康所在的地方扬扬下巴。

　　“你呢？”易如反问。

　　夏扬习撇撇嘴，“我可不想老往水里掉。”接着说，“康康他是会，但毕竟还小，你也看着点他。”

　　易如点点头，将衣服脱个精光，只剩条泳裤。夹着冲浪板，向海边走去。

　　夏扬习对着自家男朋友□□、健硕的背影，看得入迷，就差流点口水以表敬意了。

　　“习习你不去游泳吗？”夏妈妈站在他身后，提醒发呆的儿子。

　　“啊？”夏扬习回过神，摇摇头，“我一直都一不太喜欢游泳呀。”说完，他回身坐在刚支好的躺椅上。

　　夏妈妈笑了笑，“你们爷俩这点到真像，都这么不爱游泳。”

　　在夏扬习隔壁躺椅上坐着的夏爸爸，端着中年男人最后的“优雅”，打死也不下水。手里捧着一本夏扬习连标题都看不懂的英文书，心无旁骛的阅读着。
　　在来来往往，穿着五颜六色泳衣的男女中，夏爸爸实在太像老僧入定，简直是要与世隔绝的了。

　　夏扬习苦笑，他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和父亲有什么相像的地方。如果可以，他甚至不想和对方独处。但夏妈妈不知怎么想的，自己留下句“想去水里泡泡”，就让夏扬习独自面对他爸了。

　　实在没辙，夏扬习只好掏出手机来打发时间。

　　“听你妈说，你不打算到这边读书？”捧着书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

　　夏扬习没想到他会主动找自己说话，有些惊讶，“嗯，最少大学想在国内念完。”

　　夏爸爸放下书，目光透过镜片，看向在海边和自己小儿子玩耍的男人，“因为他？”

　　知道他口中的“他”是指易如，夏扬习玩着手机漫不经心的回道：“也不全是，我压根没想考美国大学，国内学校挺好的。”

　　“哼。”夏爸爸冷笑一声，显然是不信，“他是你同学？”

　　男生点头。

　　“那也不过十七八岁，毛都没长齐，懂个什么。”夏爸爸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不屑。

　　这话在夏扬习听来，格外刺耳，因为从中他听出了不仅有对自己的不满，更多的是对易如的轻视与鄙夷。
　　他皱起眉头，也把手机放下了，“是呀，我们是毛没长齐。但谁不是从十七八岁，毛都没长齐的年纪过来的？横不能因为您毛都长齐了，就可以随便挑我们毛病？”

　　“你怎么跟我说话？！”夏爸爸声音猛地提高，没有料到儿子会和自己抬杠，“我没有在挑你毛病！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为了这么个不三不四的人放弃太多！你才多大？你以为你们这种一时冲动的感情能坚持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一辈子？”

　　夏扬习两条眉毛紧紧皱在一起，似乎在压抑着不知何时会窜出身体的怒火。
　　他瞪着自己的父亲，片刻，怒极反笑，“呵，您没必要说这些话来激我，我是不会拿我的感情做什么保证的，什么五年、十年的。感情是你情我愿，两个人之间的事，要是有一天我不喜欢他或者他不喜欢我了，把话说清楚，也是好聚好散。”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没必要为了一句赌气的保证，非要把两个已经没有感情的人捆在一起。所以就算将来，我们不幸分手了，您也没有任何资格以过来人的身份，用什么‘我早知如此’、‘不听老人言’的鬼话来教训我。
　　“是，我没您那么深谋远虑、眼光长远，”他抬手将身上的短袖脱下来，“我只是做了当下，我认为正确的决定。”

　　说完，他把脱下的衣服甩在椅子上，不等对方对自己那番话作出回应，也朝海边走去。
　　他宁愿在湿冷的海水里泡着，也不想再与身后的中年男人，进行不愉快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