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炮也得有春天》十旦

45、吃了文化的亏

　　听到了哥哥屋里的争吵，易意不放心的过来看看。
　　一进屋就看到自己的哥哥坐在椅子上，望着地板发呆。

　　“哥？”易意走进，轻声问：“你和扬习姐吵架了？”

　　“没有。”
　　易如想都没想就否认。

　　的确，算不上是吵架吧。一直都是夏扬习在说，易如压根就没开几次口，自然是“吵”不起来。
　　而且如果说在夜城那次算是吵架的话，这次只能算是日常拌嘴。

　　易意准备了一箩筐安慰的话，没想到易如一句话就让她都憋了回去。
　　“那……那你们是怎么啦？”

　　易如依旧看着地面，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像是在思考什么世界难题一般。
　　过了一会，他犹豫地开口：“你知道……”

　　但一句还没说完，他就又烦躁的摇摇头。
　　“算了算了，没你什么事，回去吧。”

　　“哥！你别这么磨磨唧唧的行么？”女生有点急，“有什么问题你就说，万一我能帮上忙呢！你总不希望看着这家里人越来越少吧？！”

　　易如认命般的叹了口气，表情极不自然，“你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怎么……”

　　话说到这儿又停下了。
　　易如一脸便秘的样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或者说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在自己亲妹妹面前开这个口。

　　“做/爱？”

　　“……”
　　“……”

　　易意完全是下意识的接了，这个在她看来应该算是顺理成章的词。

　　但此话一出，令在座的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易如的眼睛微微睁大，看着易意。没有想到这么一个露骨的词，居然是从自己“单纯”的妹妹嘴里说出来的。

　　而易意的内心此刻也是十分的崩溃，不知该怎么面对自己哥哥。

　　“咳，对。”易如打破沉默，眼神四处飘荡，“你知道吗。”

　　“我……”
　　女生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内心咆哮：
　　我知道吗？我知道吗？！
　　你还是我哥哥吗？
　　这是一个哥哥该问妹妹的问题吗？！
　　你要是陌生人我都可以告你性骚扰了好吗！
　　我当然知道，我电脑里还有好多好东西呢！
　　但这是能跟你说的吗？！

　　易如也没对能从妹妹这儿得到答案抱有多大希望，低头看着自己手里今天刚拿到的护照。
　　“我是真不知道，但他好像不太高兴。所以就离开了，还把我的票给退了。”

　　易意看着自己哥哥，虽说他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英雄，却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此刻却驼着背，坐在一把椅子上，看着手里的小本本看得出神，漫无目的的翻着。
　　整个人显得有些……落寞？

　　易意当下就心软了。心疼起这个，用并不算温柔的方式，照顾了自己十几年的男人。

　　“要不……”易意心里很是纠结，导致表情也变得有些狰狞，“我拷点东西给你？”

　　听到这话，易如并没有感到什么惊喜。他缓缓转头看向自己妹妹，那眼神中充满了恍惚、质疑、震惊、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些惊恐。
　　他张张嘴，却没说什么，千言万语都融汇进这复杂的一眼中。

　　最终，他像是慢动作一般，极慢的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自己妹妹，这有点超出他承受能力的建议。

　　得到了对方的同意，易意逃跑似的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她又带着一个移动硬盘回来。将那沉甸甸的事物放进还处于石化状态的易如手里。

　　“这、这是小敏之前给我。”无力又苍白的解释了一句。
　　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易意有些尴尬的笑着说：“哥你自己好好看昂，我就不陪你了。”

　　说完就打算溜之大吉，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
　　易意扒着门框，笑得很不像个思想健康的初二女生，小声说：“对扬习姐温柔点！”

　　易意走了之后，也不知过了多久。易如才终于挣扎着接受了，自己妹妹是个老司机的事实。
　　他看着手里确实存在的硬盘，在脑中反复确认，刚才和自己的说话的到底是不是和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亲妹妹。

　　也许别的不知道，但有一件事他很清楚。身为一个快要成年的男人，居然从比自己小三岁的妹妹手里拿过这种东西，他这张老脸怕是以后要没地儿放了。

　　他将硬盘插在电脑上，却迟迟不敢点开里面几个G的文件夹。
　　点开了这个文件夹就意味着，他不仅要打开一个新世界的大门，还要重新认识一下自己的妹妹。

　　说实在的，也怨不得他“单纯”。他朋友不多，平日里又是寡言少语的，能聊天的机会都少。偶尔有那么几次，也都是紧着怎么堵人、怎么揍人展开，就不要提这种带颜色的话题了。
　　而且他那一张臭脸，除了肖默那个傻子，谁敢跟他开玩笑，讲荤段子。至于肖默，他恐怕也不会比易如多知道多少。

　　倒也不是说易如纯情到没看过片儿，只不过一共看过的那么几次，自然也都是正常的男人和女人的，他觉得没什么意思，也就没有什么关注。
　　现在想来。恐怕那时候他的性向就出了些问题吧。

　　但正常的男生，谁又会没事找男人和男人的片子来看。或者说，如果不是夏扬习的出现，他这辈子也不会对自己的性向有什么怀疑，撑死就是有些性冷淡罢了。

　　易如咽了下口水，终于下定决心，点开了文件夹。

　　这样看上去有些可笑又荒唐的理由，夏扬习自然是不会想到。
　　毕竟他一个公认的学霸，都不会在做这种事的时候，想着先理论后实践。又怎会料到易如这么个学渣，居然有这份心思。

　　夏扬习从易如那儿离开，就打车回到了近些时日有些“陌生”的自己家。毕竟明天就要出发了，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也是好的。

　　他的飞机是八月六号晚上十一点四十的，但无所事事的他，下午四点就拖着行李箱出门了。路上也没什么车，五点多点到的机场，距离可以办理值机、托运手续都还有三个多小时。
　　坐在他24寸的行李箱上，玩手机消磨时间。

　　所幸国际航班柜台开放得会早一些，夏扬习中间去肯德基吃了个饭，时间也还不算难熬。

　　只不过托运完、过了安检，真正漫长的等待才真正开始。
　　他先是把T3航站楼里所有的免税店都逛了个遍，又坐到自己登机口的区域，把手机玩到只剩下不到百分之二十的电，不得不拿出钟电宝充续命。

　　就这样，好不容易等到了11点。

　　然而等来的不是开始登机，而是……
　　“前往东京的旅客请注意，我们抱歉地通知，您乘坐的JL22次航班，由于天气原因不能按时起飞，起飞时间待定。在此我们深表歉意，请您在出发大厅内休息、等候。”

　　夏扬习坐在位子上苦笑，似乎对飞机航班，尤其是国际航班延误已经是习以为常。他掏出手机，给家里发了个短信，告知他们飞机延误，可以晚点来接机了。

　　很快，就收到了老妈的回复，又是一通抱怨。

　　夏扬习转向左边，看着窗外，不知道能不能在夜幕中看到那架姗姗来迟的飞机。

　　不巧的是，在他左手边，一对情侣正在调情。两人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眼里除了彼此怕是再也容不下其他，当然也就不会在意包括夏扬习在内的，旁人的眼光。

　　夏扬习本身对于公开秀恩爱没什么意见，毕竟如果是他，恐怕只会是有过之而不及。但他自己的情感昨天刚出了点儿问题，此刻就很见不得别人好，也不想平白受这刺激。
　　有些心烦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小伙子，你这是出国读书去？”

　　“啊？”
　　夏扬习闻声看去，一位五十来岁的阿姨坐在自己右边。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不是，”他有些抱歉地回答，“我爸妈在那边，我去看他们。”

　　“你爸妈在国外，你在国内？”阿姨显然有些惊讶。

　　夏扬习笑着点点头，他知道自家的情况和大多数有家人在国外的家庭正好相反，耐心的解释道：“我弟弟身体不太好，爸妈带他去国外看病，我留在这边读书。”

　　阿姨依旧是一脸的疑惑，“你为什么不跟着出去念书？”

　　毕竟有太多像她这样的家长，负担着高昂的学费、生活费，千辛万苦的将自己的孩子送去国外读书。而眼前时的男生，明明有着更便利的条件，却偏偏要留在国内。

　　类似的问题，在夏扬习决定留在国内不跟家人一起出国之后，他听过太多太多了。
　　起初他会耐心的解释，说国内教育还不错没必要出国，自己不是很喜欢国外的生活，国内有留恋的人和事物……但久而久之他便发现，这样的回答只会使发问者越发的不解，越发的刨根问底，进而牵扯出更多的问题。

　　所以后来，他总结出了能让对方乖乖闭嘴的答案：
　　“学习太差，考不上好学校，出国也是浪费钱。”
　　“家里积蓄都用来给弟弟看病了，没钱供我读书。”

　　果然，听到夏扬习的回答后，那位阿姨聊天的热情冷却了不少。兴许是想给自己在国外念书的孩子找个朋友，却没成想遇到的是个穷学渣。

　　于是之后两人都是兴趣缺缺的，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夏扬习不甚在意的笑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全变成了零。
　　在机场，迎来了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