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炮也得有春天》十旦

21、情人节

　　自从夏扬习明确了自己那点小心思，就仗着那副厚脸皮，三天两头的往易如家跑，恨不得直接住在他家。

　　这不，正赶上肖默提着东西上门拜年，一进门就看到夏扬习坐在院子里和青刀聊天。

　　“你这家伙怎么来的比我还勤！”肖默也没拿他当外人，走过去照着夏扬习的脑袋就削了一下，使对方本是服帖的碎发，瞬间炸了窝。

　　夏扬习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整理自己的头发，心想：这不废话么，我跟你的目的又不一样，你要也天天往易如家跑，我才该着急了呢。

　　易如从厨房走出来，递给肖默一杯茶水，“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给青刀哥和你们拜个晚年嘛！”说着，把在常人看来还有些烫的茶水，一仰头全灌了下去，“哎对了！易如你后天有时间吗？”

　　“后天？”
　　“对呀！情人节呀！”

　　原本坐在一旁，因为发型被毁而导致心情不佳的夏小炮同学，在听到“情人节”三个字后，一下子连眼睛都亮了。

　　“耀哥那边牵的头，在夜城订了个包间，说是哥儿几个聚聚，反正都没有女朋友，就跟兄弟们过呗！”

　　易如似乎有些犹豫，他将视线转向专心喝茶、嗑瓜子的青刀。

　　感受到对方视线的青刀，很不在意的耸耸肩，“想去就去呗，我和意意也在家过个‘情人节’。”

　　安顿好家里的一“老”一小，易如这才同意了肖默的邀请。

　　眼看着自己的目标被别人拽去过情人节了，夏扬习连忙“不经意的”的爆发出一阵咳嗽。

　　“哎呀哎呀！兄弟你这身体不行呀！我本来还想邀请你去呢，虽然你跟那些人不熟，但多少也还打过照面。现在看还是算了吧，你好好在家休息休息！”肖默一脸关切的拍着夏扬习的后背。

　　“不……不用！咳咳！我明天就能好！我跟你们一块去吧！”

　　“可是……你这身体行吗？”肖默眼神里充满了真诚与担忧。

　　易如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个满腹鬼胎，不住给自己加戏；一个一根筋傻到底，却总能让前者吃瘪。
　　笑了笑，轻声对肖默说：“让他去吧，没事的。”

　　于是，情人节当晚，三人相约在夜城碰面。

　　“小习说他已经进去了。”肖默一边看手机，一边对易如说道，“咱们也进去找他吧？”

　　易如点头示意，走进夜城。

　　夜城虽说是家夜店，却也不仅仅是家夜店。一层的公众区域，是个酒吧，有吧台，有卡座，有舞池，也有舞台。二层以上则多为包厢，有ktv，有棋牌室，甚至还有洗浴桑拿。
　　总之，夜城是一个设施完备的综合性娱乐场所，在这一片深得年轻人的喜爱。

　　易、肖二人刚迈进夜城的大门，就被这跟不要钱似的暖风冲了一脸，连忙解开大衣外套。

　　说实在的，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昏暗灯光下，去找一个人，真不是件容易事。

　　但今天却格外的顺利，没一会儿，肖默就指着一处，对易如说：“呃……易如呀，你看那是小习吗？”

　　易如顺着他手指指的位置看去，只见一位身形修长的少年，靠在吧台上，正在玩手机。
　　他的头发被全部拢到后面，梳成了一个小揪揪，只留下鬓角的两绺，还带着些许卷度，显然是来之前特意做过了。
　　上身穿着白色的衬衫，和一件深灰色的西服马甲，扣子还非常规矩的系到了最上面一颗。下身穿着一条细腿裤，露出一段纤细的脚踝，脚上是一双白色的休闲鞋。臂弯还搭着脱下来的呢子大衣。整个人站在那，仿佛是用生命在诠释，什么叫做风骚。

　　也难怪肖默找得快，毕竟在这样一个群魔乱舞的地方，这一身打扮，想不扎眼都不行。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这是谁，夏扬习也看到他们了，冲他们挥了挥手。两人也只好硬着头皮过去。

　　“你怎么穿成这样呀？”肖默站在夏扬习身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看到对方打扮得人模狗样的，自己则是穿着身运动服就出来了。

　　“情人节呀！”夏扬习回答得理所当然。

　　谁不知道是情人节！但一群大老爷们出来过情人节，有必要穿成这样吗？！
　　肖默在心中咆哮……

　　“你有喜欢的女生吗？”
　　易如打量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夏扬习，突然前言不搭后语的问了一句。

　　难得易如会主动问自己问题，夏扬习忙转过头，两眼一眯，送给对方一个大大的笑容：“当然没有！”

　　三个画风迥异的人走进包间，迎接他们的，是一杯杯推到嘴边的，黄的、白的、红的，各式各样的酒。

　　在这屋里的，大多是比他们大的人，又都是混出来的情谊，随便说句话不走一杯，就是不拿我当兄弟。一番寒暄下来，有些酒力不胜的就已经倒地不起了。

　　易如本不是爱交朋友的人，至今为止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除了肖默，就是死皮赖脸的夏扬习了。他与在座的这些人，真说不上有什么多深的交情，但终归是认识的，搭过手的人。也是易如这么多年来，难得那么些个说得上话的人。

　　夏扬习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得真切。他看得出易如是真的高兴，他看得出易如那一杯杯酒喝得实在，他也看得出易如是真的有点醉了。

　　因为和这群人不是很熟，自然也就没什么人找他来喝酒。他倒也乐得清静，扶着脚下有些拌蒜的易如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着这个与平日大不相同的易如，夏扬习的嘴角，不自觉的噙满了笑意。

　　“小如如？”凑到对方身边，小声的说。

　　“干嘛！”易如突然抬起垂着的头，皱着眉，半睁着眼，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夏扬习扶住他，看着这七荤八素的样儿，不由好笑，“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废话！还有谁会叫我小如如！”语气不善。

　　“那我是谁呀？”
　　“夏扬习呀！”

　　夏扬习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又转过头看那边的肖默，跟个二傻子似的，也不分好赖，逮着谁跟谁说两句，来两杯。

　　为了防止这位易如难得的朋友喝死在这儿，夏扬习冲着那边喊了一声：“肖默！过来喝两杯！”

　　听见要喝酒，肖默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来——！易如，我敬你！”

　　说着，两个晕晕乎乎的家伙相互碰杯，又干了一杯。

　　“小习！”肖默拍着夏扬习的肩膀，“我——也敬你一杯！”

　　夏扬习无奈的举起酒杯，跟“酒鬼”碰了一下，却只是抿了一口。他可不想三人都喝得不省人事，最后连回家都费劲。

　　“我告诉你，小习！”肖默举着酒杯在空中呼扇，口齿不清，拖着长音，却还坚持要说，“你真不算我见过最——娘炮的人！”

　　夏扬习也不知道听了这话，自己是该高兴呢，还是难过呢？

　　“就这夜城的老板！叶锦知不知道！那才是——娘炮中的娘炮！不对！”他手在空中一挥，“他就是个长了把的女的！”
　　“不过说实在的！”肖默突然倒在沙发中，“小习你今天穿的真骚！好看！特好看！”
　　说完，也不知道为什，又把手里的酒干了。

　　夏扬习笑着看看一下就昏睡过去的肖默，又看看不知是睡是醒的易如。
　　“小如如，你觉得我穿的好看吗？”

　　易如缓缓的睁开眼，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慢悠悠的点了点头。

　　“不过，你为什么要穿成这样？”易如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冷峻，显得有些迟缓，他撑起身子，靠近对方。

　　夏扬习被这有些犯规的距离，弄得心跳加快，呼吸错乱。不由懊恼，明明自己是清醒的，想调戏一下喝醉的家伙，没想到自己反而是乱了阵脚的那个。

　　“因……因为情人节呀。”

　　“可我们也没这么穿……”易如眼神有些迷离，声音也含糊不清，“你又没有喜欢的人，为什么穿成这样……”

　　夏扬习不由苦笑，“谁说我没有喜欢的人了？”

　　易如有些疑惑，甚至有些生气的说：“你之前自己说的呀……”

　　“我说我没喜欢的女生，又不是没喜欢的人。”

　　“没喜欢的女生，不就是没喜欢的人？”

　　夏扬习看着眼前明显智商不在线的易如，无奈的笑笑，将一时翻涌起来的情感与话语艰难的咽下，只觉得五味杂陈，很是不好受。
　　他做了一个在易如清醒时，打死他也不敢做的动作，将手按在易如的头上，想按下他眼中的好奇，想按住那些让自己手足无措的疑问。

　　感受着掌心里，那头发扎着的，刺刺的感觉，夏扬习张了张嘴。
　　“慢慢来吧，你会知道的。”

　　突然，一段手机铃声打断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看了眼来电显示，夏扬习拿着手机走出包间。

　　“夏小炮！你给我滚过来！”

　　夏扬习翻了个白眼，“你又怎么了大姐？”

　　“我跟你说！你要不给我现在滚过来，咱俩就没朋友做了！姐姐我……”

　　应付完明显也是喝高了的薛小美，夏扬习走回屋里，从沙发上捞起跟烂泥一样的肖默，毫不留情的照着他脸就是一巴掌。生生把正睡得人事不知的家伙，抽得跳了起来，瞪着一双大眼睛。

　　“跟你说！我有事要先走了！一会清醒着点！把易如和自己平平安安地送回家！明白吗？！”夏扬习捏着肖默的脸，冲他嚷嚷着。

　　肖默茫然的点点头，也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

　　夏扬习着实有些担忧的看了眼躺倒在沙发上的易如，又看了眼不争气的肖默。叹了口气，但他又实在放不下薛小美那边。

　　不过想来，两个大老爷们，身长力不亏的。要劫财，也没啥财；要劫色……没那么多人像他这么重口味吧？

　　夏扬习这么安慰着自己，走出了夜城。

　　*

　　情人节过后的早晨，夏扬习是被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虽说他昨晚并没有醉得不省人事，但的确也是喝了不少，把薛小美送回家后再回到自己家，已经是后半夜了，他连衣服都没脱就直接睡了。

　　要知道，人在缺觉的时候，情绪是最不稳定的。

　　在这种时候打电话过来，真的就不能怪我骂你了，要怪就怪你不会选时候，自己倒霉吧。

　　夏扬习这么想着，抓过手机，正准备不管那边是谁先骂一通再说。

　　只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女生的带着哭腔的声音：

　　“扬习姐，我哥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