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学园]光射出来的地方》Asenrui

106、第 106 章

　　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
　　离开花园，我坐在礼堂外的一张长椅上。
　　因为是白天，长椅旁的路灯还没亮。
　　时间应该都没错吧?我暗想
　　如果时间和地点都是正确的，就说明瑟尔利还在东萌时就已经快被开除了。
　　而如果他去萌学园的时间比爸爸早……
　　这时爸爸还在这里，他就已经计划着要离开了吗?离开这个受他蔑视的亲戚管理的学校，大概是他当下最想做的事了吧。
　　在校史室的时候，我清除了我和我亲人的全部资料，从此，不会有人在校史室中找到“森芮家族”和“罗杰斯家族”，当然也没有我和瑟尔利。
　　或许是从那时起，我决定短时间内不再以我原本的身份出现在夸克族那边了。
　　一阵熟悉的温暖从心脏处散发出来，我顺从地闭上眼睛，任由自己被白光包围。
　　恍惚间，我似乎再次身处那个模糊的梦境当中——灰色栏杆…被关起来的两个人…一个人似乎对另一个人说了什么…那人艰难地作出了回答…
　　一阵莫名的强烈痛苦从心底传来，那不是我自己的情绪，而是那两个人的。
　　至于为什么会相信这一点，我也不知道。
　　很快，暖意消失，残缺不全的场景也随之消散。
　　睁开双眼，我发现我站在空无一人的萌学园图书馆里。
　　一点声响都没有，以至于我剧烈的心跳甚至显得有点聒噪。
　　如果上次我从反噬镜离开时的灵光一现准确的话，那么霍尔霖被清除的记忆就是那一段。也就是说，这时候的妈妈和艾莉，已经转学到萌学园了。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如果在这个世界里是我导致了妈妈差点进入反噬镜，那在原本的世界里是什么?
　　这里的灯光比我记忆中的要更暖一些，脸书也不是我见过的样子。
　　这时候爸爸应该也在这里吧，还有他们——熇炎，拉斐尔，陶格叔叔，欧斯长老，帕主任，霍夫人……
　　还有瑟尔利。
　　我漫步在陈列的书架间，看着那些比印象中稍微新了那么一点的一排排书籍，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
　　就快了…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明白这一切的深意了…
　　我不清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我只是…知道。
　　好像到了下课时间，馆外有了窸窣的脚步声和谈笑声。
　　这感觉真奇怪——我不可避免地想到。
　　不用逼自己做出残酷的选择，不用孤注一掷地赌一个结果，没有紧迫的战情和紧锣密鼓的进攻，不用躲，不用藏，不用说谎，不用每时每刻高度紧张命悬一线……这种长时间的相对放松似乎已经离我而去很久了——虽然我知道就连这个也是暂时的。
　　迎面走来了一个男生。
　　能在短短的十分钟课间来图书馆找纸质书籍的人可是不多。
　　看清我之后，他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略显惊讶，在与我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脚步。
　　“你是——你也是奥——塞德长老的女儿吗?”
　　“不…”我看着那张不算熟悉但似曾相识的面庞，“为什么这么问?”
　　“啊，没什么。”他恢复了面无表情，淡淡地回答。
　　在他重新迈开步子之前，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和他有亲戚关系吗?或者你和查莱纳——”
　　这个问题似乎出乎了他的预料，他扬了扬眉毛，“这可真是一个微妙的问题。”
　　“你是拉斐尔，”我屏住呼吸，“拉斐尔·布朗。”
　　“没错。告诉我，为什么问那种事?”他的目光虽不及成年后那么锐利干练，却也已有了几分孤单和沉稳的影子。“我们认识吗?”
　　我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你曾经——不，你以后会有一天去萌学园的地下水道，你从瑟尔利手中救下了芭比，她手中有唯一能救我命的东西。”
　　拉斐尔的表情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怀疑，“同学，如果你——”
　　“那是二三十年后的事情了，”我笑笑，“当时暗黑大帝的弟弟主导了战争。虽然我至今仍然不知道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但——”
　　“你是什么人?如果你想说你来自于未来——”
　　“不，我来自于…怎么说呢?我想我并不属于这里，并不属于你们存在的这个世界。至于为什么总是在这里说这么多…或许是因为平行世界是我唯一一个敢口无遮拦的地方。”我轻轻颔首，“总之，那次谢谢你。上次见面太仓促，以后又未必有机会再见了…谢谢你救了芭比，救了我。”
　　走出黑压压一片的书柜，我避开人群，溜进男生宿舍。
　　我停留在一扇门前，轻轻地敲响了它。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选择它，或许在虚幻的空间中，直觉总是更准确。
　　“干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抗议着，“你们出去都不带钥匙的吗?”
　　门开了。
　　虽然略显青涩的熟悉声音已经说明了，但真正看到他的那一刻，还是难以平复激动的心情。
　　青年时期的查莱纳比拉斐尔稍显稚嫩，在成为萌骑士以前，显然是拉斐尔经历的风浪更多一些。
　　身穿校服的男生看见我，英俊的脸上浮现出疑惑，“同学，你找谁?”
　　“抱歉，我想请教你一些关于瑟尔利的事情。”
　　“哦?”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你喜欢他?我劝你还是不要，他那个人只喜欢黑魔法。”
　　他居然用这么轻松的语气谈论过那个人?我心想。
　　是啊，几秒钟以后我才想起来，这个时候他们还只是普通同学外加一个远亲罢了，就算有过摩擦与过节，也还不至于像后来那样有什么深仇大怨。
　　“不是这样的，”我说，“只是…我只是想了解他，尤其是他喜欢黑魔法的原因。”
　　“你是新生吗?请原谅，不过我对你好像没什么印象。”
　　“……是。”
　　“欢迎来到萌学园。”他朝我笑笑，“那么，为什么你会好奇有关他的事?又为什么认为我能给出答案?”
　　“我只是希望你能给出答案，”我认真地看着他，“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而你是我知道的人里面最有可能回答我的，毕竟——你是他堂哥。”
　　他微微张了张眼睛，“为什么——”
　　我摇了摇头，“解释不通的。”
　　“你是奈亚公主吗?”
　　“我——什么?”
　　“抱歉，我知道这种问题很危险，我只是感觉你似乎——有某种使命感。”
　　沉默了几秒钟后，我缓缓地开口:“我不是，也不可能是。希望你不要告诉别人今天的事。打扰了。”
　　正当我转过身准备离开时，他叫住我。
　　“你可以去校长室，”他有些迟疑地开口，“现在去校长室，或许你会有机会问问——瑟尔利的叔叔。”
　　我微微蹙眉，“他不在东萌?”
　　“他在萌学园。”
　　“好，谢谢你。”
　　身后的门关上了。
　　飞奔向校长室的路上，我第一次开始怀疑事情的蹊跷。
　　每次来这个世界，都恰好能碰上于我而言不可忽视的人。
　　如果说这是艾莉的项链制造出来的场景，他们萌骑士的能量跟霍尔霖又有什么关系?
　　还有，为什么我无数次好奇过原因的事，到了这里好像都变成了我本人所致?
　　校长室。
　　似乎里面的人看到了访客，没等我敲门，那旋转门已经打开了。
　　中年的肯豆基爷爷还没有那么长的白胡子，只有短短的黑色胡茬。
　　坐在他对面的是奥托长老，他从来不留胡子，所以看上去与多年后差别不算太大。
　　一声叹息过后，肯豆基校长似乎看出了什么，“我去一趟长老会，这几天这里交给你了。”
　　奥托长老轻轻点头。
　　肯豆基校长离开后，他看向我，目光深不可测。
　　“坐。”
　　我坐在他对面。
　　明明是我来找他，他的表情却好像是等我很久了一样。
　　“奥托长老，你还记得我吗?”
　　“记忆犹新，虽然上次见到你还是三年前。”
　　我点了点头，“上次是我失礼了，抱歉。”
　　“没关系，而且我和塞德长老讨论过了，我们从来都不认为你是在胡说八道。而且，你进入镜中世界，现在还突然出现。”
　　“我可以先问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我抿了抿嘴唇，“我想问，塞德长老把霍尔霖的记忆抹除到了什么程度。”
　　他的目光一下子锐利起来，直视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怎么得知这件事的。”
　　“怎么得知……”无数的话从舌尖翻涌过，却找不到一句能用来向他解释。
　　“不必隐瞒，告诉我实情就好，哪怕你的原因来自于——所谓的你‘原本的世界’。”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低下头说:“现任智之星是费司特吗?”
　　“是。”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大概可以想象。
　　“在我的世界里，是他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