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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愁恼(二) ...

  •   六月大暑后,西南域的天气热得要杀人,雨又下个不停,泥沙被打湿,黏在了鞋底。天气不好就算了,一边要应皇帝旨意去帮忙解决百国的问题,一边要给西域和西北域当后盾,一边还要防这个时节的疫病,忙得是个个焦头烂额。
      他们的域主夫人,谢绯宴就更是忙上加忙了。
      “开——城——门——!”一声高呼自城门传出,一队人马自城外进来,道上的人自动自觉让开了道路。
      为首的是一位女子。她着一身铠甲,甲片在阳光下显出冰冷的光泽,配合着她肩膀上的铜虎头,愈发让人不敢靠近。
      她手上提了一把红缨枪,枪头带血,很明显是出去干架了。
      这位便是楚衡川的母亲,被谢家认为是异类的谢绯宴,西南域的域主夫人。
      谢绯宴带着队伍一路回到赤战营,刚下马就有部下递给她一封信。
      看到信封上写的“家母亲启”四字,谢绯宴直接在马旁拆开了信,低头细读。半晌,她笑骂了儿子一句“兔崽子”才将信折好放入贴身口袋,大踏步往营帐里走。
      她一边往里走,一边对旁边的侍卫道:“把阿靖那些藏书给阿川送过去,让他好好上学。”
      旁边的侍卫了然,他们怕上学的公子要受苦咯。
      轻松只维持了短短一段路程,谢绯宴踏入营帐里,迎面而来的就是各种飞信,各方的信使。
      她看到西北域的信使也在,眉头一皱,朝人勾了勾手指,问道:“西北域怎么回事,又要来调兵?”
      信使点头,应道:“辅国将军受伤,前日有十万前锋军在火鬼谷被蛮子包围,折了五万兵,将军派我来请兵十万。”
      “不行,我这里最多给他五万。”谢绯宴一边说着,一边将调兵令写下递给副将。她看信使要急,冷声道:“我西南域总共就三十万兵力,给你们调了十万。西北域这场战打得有多艰难我不是不知道,但是我西南域也是一堆人要活命的。你怕南暾罚你,就让他自己来找我。”
      谢绯宴虽上了岁数,但面容端庄,加上在这西南域掌管多年,整个人不怒自威。她这话一出,谁还敢说话,信使憋了好久,最终只能“是”了一声便告退了。
      处理完这一茬,谢绯宴埋头在高高的信堆里。副将接过一封又一封写了批注的信,却发现信上的内容多是和西北域相关的。
      接到第二十封的时候,副将见谢绯宴终于停下来喝茶,趁着这休息空当问道:“夫人,为何西北域此次频繁借兵?这不像是西北域的作风。”
      谢绯宴看了他一眼,她知道,这是提醒她不对劲。“是,我也知道,南暾打战极强,他不会让自己处于如此不利的状态。这时节蛮子的牛羊要养膘,天气热得杀人,不可能可以维持这么久。要么就是有蛮子有了外援,要么就是他们这次是饿疯了要搞外城,来了好多次突袭。”
      谢绯宴拿起另外一封信,“这是景狸送回来的情报,这次的疫病很可能是从蛮子那边传过来的,他们茹毛饮血,今年的天气格外狠,蛮子在我们之前就已经出现了疫病的症状,死了不少人。他们打过来,沿途路过的村庄没有一个幸存,南暾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能把那些村庄勉强保下来,又是安抚又是治疫病,消耗的人力物力可想而知。”
      “而且蛮子跑得快,南将军他们是重甲,在这消耗的情况下,不是办法啊。而且现今南将军受伤,在后方指挥,也是不够的。怪不得会这么多事。”副将明白过来了。果然是难事。
      “聪明。蛮子自己生了疫病,又要来抢东西,只能是打快战。而南暾那边是擅长打重战的,如今各方面消耗严重,狂要补给很正常。所以我给他们想了个办法。”谢绯宴虽然对南家经常看不惯,但是同样都是尽心尽力守着大齐边疆,她还是愿意给南暾出谋划策的。
      而且西域那边吃皇粮的人,又有几个是真的有本事的呢?
      注意到副将有些疑惑的目光,恰好帐外响起了脚步声,谢绯宴便扬了扬下巴,让他自己看。
      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副将惊讶得微微张开了嘴。
      这人声音都带了些柔和,面上挂着笑,道:“回将军,我已准备就绪。”
      谢绯宴的眉头终于染上了些喜色,道:“去吧,让他们知道我没看错人。”

      西北域这边忙得焦头烂额,殿下学宫的讲学也开始了。所有入了学宫的学生都要在学宫内生活两年,每月可归家两次。学宫内有全大齐最好的老师和最全的典籍,凡是学宫出来的人都能出人头地。
      “可是我现在也够出人头地了吧。”楚衡川看着侍从们搬他的行礼,低低地说了一句。
      景宸没忍住,笑了一声,被楚衡川刀了一眼后连忙站直,哄道:“主子,学宫对皇亲贵族下手是没那么重的,再说了,出人头地哪里会嫌多。”
      楚衡川懒得应他,这人还把他当小孩哄。
      定安王府和南家大宅不在同一条街上,但是要走同一条大道才能进宫。楚衡川在车上看到南家的车队,便掀帘参观了一下。
      不愧是四大家族之首啊,连这车都装饰得这么好看。楚衡川发自心底感叹道。
      南家的车队要让路给定安王,便停在了一边。楚衡川的车刚好和携童坐的车相遇,他掀帘时,南酌恰好也掀帘,两人便对视上了。
      上次见的时候这人脸颊都是有些凹进去的,在主族这边呆了一阵子反而还胖了,怪。看来南家不仅车队好看,饭也不错。楚衡川仔细的看了一下他。嗯,的确长得挺好看,这要是去了学宫里,会被好多人看的那种好看。
      而此时愣住的南酌根本不知道这位定安王正因为他的容貌而产生了如此丰富的心理活动,连忙在窗的那边对楚衡川行礼,确定自己没有得罪人才松了一口气,立刻放下帘子,免得冲撞了贵人。
      这人很怕招惹人?楚衡川看着还在荡来荡去的帘子,心想道。
      学宫的安排是很简单的,行李有侍从准备,需要注意的就是位置的安排和每年年末的考核。
      位置的安排就是按照各位的身份来排的,比如萧衡琨,萧衡琅和楚衡川就是会被安排在最前的位置,而携童只能坐末席,向老师请教的前提是前面的各位公子哥们都问完了,才轮到携童。因此前与后的座位安排被戏称为公子位和携童位,简单直接。
      萧衡琨和南文殊是很老实的坐在安排的位置上的,但是萧衡琅和楚衡川不是,他俩争着坐在公子位的最后排。
      最后排的两个公子看到自己位置被两尊大佛给占了,赶又不是问又不是,都快急哭了。楚衡川还好,好歹还让前面的人往前挪挪给人家腾个位置,萧衡琅直接丢了句“那你坐我俩位置吧”,把人吓得要死。
      坐在他俩后面的南酌拿袖子掩了一下脸,免得被人看到他在笑。南云松不用他提醒,但是因为憋笑,小脸都红了。
      好歹入学是顺利的,没有闹什么幺蛾子。
      第一天听讲,所有人都把腰背挺如门板,没有人敢搞别的事。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了第十二天,有人绷不住了。
      虽然这些公子们在家里肯定是读书的,但是有些人不一样啊,是在家里被人摁着不得不学。来到学宫就不一样了,各位老师看你的地位就摆出什么表情来,谁敢真的招惹你。
      到了第十二天,公子位已经有四五个人在老师讲学时打瞌睡了,南酌仔细看了一下,是晚上溜出去听曲的那几个公子。
      殿下学宫设门禁,学生自由出入的前提是必须在规定时间内返回,否则要受罚。
      携童位的情况还好些,人人埋头苦读,毕竟是极其难得的出人头地的机会。
      南酌腰挺得直,听得认真,又是在前面,很容易就能被老师看到。尤其在一圈昏昏欲睡的人之间,格外显眼。
      也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比如现在。
      “我看各位都打不起精神,不如请一位学生来讲讲这文章好了。”老师将书往桌上一拍,拍醒了好几个人,迷迷糊糊的看着老师。
      “南酌,上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愁恼(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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