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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娘娘,娘娘!花露提着裙摆一路小跑一路喊着。
      正在练习水墨画的苏婉婉笔锋一紧,不小心将原本该是玲珑小巧的百灵鸟身子画大了一倍。一路小跑过来的侍女花露见状,往后缩了缩脖子,心虚的说道:“娘娘~皇…皇上要来冷宫见您,小福子说皇上要亲自接您回花语阁。”
      苏婉婉盯着画坏的百灵鸟,眸子低垂,她知道自己没得选,前两日父亲派人传了信来,他说婉婉啊,你在这冷宫已经呆了五年之久,家中废了很大力气才求得皇上将你接出来,可莫要负了苏家的一份苦心。
      苦心二字特意写的很实很重,只言片语间所蕴含的内容太多了,比如拖了五年的任务还是要做,再比如家中兄长和小弟又能等她多久?
      见苏婉婉没反应,花露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娘娘~奴婢给您梳洗吧。”自从娘娘被打入冷宫那天起,就再也不让花露给她梳发髻了,一头墨色的长发就随意散落在肩上,偶尔也会用簪子挽一个低发髻,也煞是好看。
      苏婉婉收回盯着百灵鸟发愣的眸子,长呼一口气道:“露儿,你去收拾一下行李吧。”
      花露高兴的应下,欢脱的像只在牢笼里关久了被放出来的百灵鸟,花露一边哼唱这小曲一边收拾行李,五年了,她家小姐终于想通要出去了,虽说在冷宫里并没有受到欺辱,每日的饭菜和生活所需用品一样都不少,但她还是希望小姐可以摒弃过去的不愉快,回到原来开心快乐的生活。
      苏婉婉看花露这欢脱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这丫头心思太过单纯,又跟着她在冷宫呆了五年,不知出去后将要面对怎样的腥风血雨。
      半晌过后,花露已经收拾好行李,叽叽喳喳的劝说苏婉婉梳一个好看的发髻,穿一身好看的衣服,迷死那个将娘娘打入冷宫的狗皇帝,甚至越说越气,握紧了拳头说要给那些故意使绊子的妃子们一些颜色瞧瞧。
      苏婉婉嗤笑一声,调侃她道:“不知我家花露要怎么给她们颜色瞧瞧呢?”说着用毛笔在花露鼻尖轻点了一下,惹得花露一阵好闹。

      冷宫门外!
      小福子颤颤巍巍的听着宫里两人的对话,花露这个小丫头片子,竟敢说皇上是狗皇帝,我看她今天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了!
      “皇上,奴才先进去给您通报一声。”小福子看不出皇上脸上的表情,只得大胆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颜墨斜眸看了一眼发抖的小福子,轻哼一声,“小福子,看来是朕平日里对你太纵容了,在这等着。”
      一句话,吓得小福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后跟着的一众太监也跟着跪在门口。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滴落到了地上,他担心的不是自己的脑袋,而是里面那两位的脑袋还能不能保住,自皇上登基以来,除了是位明君之外,手段狠心程度也是征服了朝野一众人等。
      冷宫内的两人并未察觉有人进入了宫内,花露依旧叽叽喳喳的劝说苏婉婉好好梳妆一番,而苏婉婉则是笑着说:“露儿你再说下去,我可要给你画个小花脸了!”
      花露吃瘪,只好先离开等娘娘将那副画绘完,不然她真的要变小花脸了。转身突然看到亭外站着一人,仔细一看正是当今的圣上,花露当场就腿软跪下,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话。
      颜墨没有理她,径直越过她来到苏婉婉身边,看着她随意一挽的头发开口道:“怎么,就这么不想为朕梳妆一番?”
      苏婉婉身体一僵,手中的笔不知是落下还是放下,也不知该不该转头。
      “苏婉婉!”身后的声音带了一丝怒意和不耐,苏婉婉起身,低着头行了个大礼。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苏婉婉将头埋的很低,几乎都要把脸埋入地里,五年未见,她还没准备好。
      颜墨看她这个样子,心里不免抽动一下,苏婉婉什么时候这么懂规矩了。强忍着心中的不耐,蹲下身一把手拉起苏婉婉,他没有去看她疑惑的脸,一直拉着她走到事先准备好的轿撵旁,直接将她甩了过去,险些将她摔倒。
      “哎呦,淑妃娘娘可要当心些。”小福子见状,赶紧起身扶稳了苏婉婉。
      颜墨这才用余光看了眼苏婉婉,她的脸色如同身上的衣物一样苍白,一双黑漆般的大眼睛就这样疑惑着盯着他看,嘴巴微张却未说半个字。
      颜墨轻甩衣袖上了另一个轿撵,小福子探头看了看冷宫内站着的花露,擦去额头的冷汗,提高了嗓子喊道:“起驾,花语阁!”

      一路无话。
      轿撵落在地上时,苏婉婉才半眯着眼看着花语阁这块匾额,这是他赐予她的,曾经也代表了无上的荣宠。
      她爱花,他便把能寻到的花都移植到花语阁内,弄得这座宫殿倒像是个花园了,想到此,苏婉婉不禁勾起了嘴角。若不是当年那场变故,或许她和颜墨也是能厮守终老的。
      “淑妃娘娘?”耳边传来了小福子声音,这才发觉自己竟看着这块匾额晃了神。
      再看向颜墨,他就那样伫立在花语阁门口,侧着身子望向她,阳光洒在他那黑金色的龙袍上,倒有一种玄幻的色彩。
      “娘娘?”,小福子又叫了一声,苏婉婉起身走到了颜墨身旁,轻唤了一声皇上。
      颜墨眼眸微闪,五年时光,他的小姑娘长大了。
      花语阁内的陈设跟五年前一样,就连宫人都是些老面孔,苏暖暖刚踏入花语阁,宫人们纷纷下跪恭迎淑妃娘娘回宫。
      苏暖暖上下打量了下,有几位婢女她都要认不出了,若不是头上的珠钗她识的,不然还真对不上名字。
      颜墨带着她走到主殿内,径直坐在了上位,并示意苏暖暖也坐下,一旁跟着的花瑛和花槐见状,上了茶便退了出去。
      良久,颜墨才开口道:“我将你弟弟调回京都了。”
      苏婉婉眸子微颤,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是爱还是恨?她一点都分不清楚。她还记得,颜墨为了削弱苏将军的势力,把刚满十二岁的苏瑯瑯派去了边疆,那场和玥洲的大战,苏瑯瑯不幸双腿受伤,那么小的孩子在那样的环境下得不到救治,硬生生的拖到双腿残废。
      而这些,皆是眼前这个人的手笔,是他撤去了军医,任由苏瑯瑯自生自灭。这样的人怎么能不恨呢?苏婉婉去找过他,恳求他救救小弟,可颜墨只说了一句话:“婉婉,你小弟应当如此。”
      一切希冀因一句话而打破,应当如此?她苏家忠心耿耿,多少苏家儿郎为保全他的江山,他的百姓安居乐业,满腔热血奔赴沙场,换来的确是一句应当如此。明明可以救治,为了一己私利就要葬送他人命运,着实不公。
      苏婉婉拿茶杯的手开始颤抖,一想到小弟的双腿无人医治,可真要将她疼死了!
      “婉婉?”颜墨看她颤抖的手,他伸出手想去握住她,没想到她反应竟如此大,为了躲开他的手,慌忙站起身却撞到身后的桌角,疼的她吃痛一声。
      苏婉婉慌忙跪下请皇上赐罪,她这次在冷宫出来,不能得罪皇上。颜墨微微皱眉,本想扶她的手也收了回来。
      “淑妃这是还在怪朕吗?”苏婉婉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这才发现五年不见,他的眼眸越发让人看不懂了。
      “回皇上,臣妾不敢。”
      “那淑妃为何这般反应?不肯为朕梳妆,连让朕碰一下你都觉得厌恶吗?”
      苏婉婉又伏了伏身子,低声道:“请皇上赐罪,臣妾居住冷宫良久,长时间未和外人接触,一时反应过激,还请皇上莫怪。”
      “哦?在淑妃眼里,朕是外人?”颜墨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人,半眯着眼睛,话语里的怒气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淑妃,你别忘了,你是朕的女人,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容不得你半点推脱,可明白了?”
      听他这样说,苏婉婉沉默了一会答到:“臣妾明白!”
      得到回应,颜墨转身便离开了。
      苏婉婉长呼一口气,这十年来,从花露那听了不少他极端的处事方式,喜怒无常,有时候一句话、一个动作都能触怒他,处罚了不少大官。
      “淑妃娘娘,陛下口谕,今晚请娘娘移步长生殿侍寝。”小福子兴冲冲的在主殿外高喊,生怕别人不知道淑妃娘娘刚从冷宫出来就要侍寝了,仿佛马上就可以恢复荣宠。
      刚在冷宫灰头土脸赶来的花露听到,快步跑到小福子面前,拉着他的袖子问真的假的。
      小福子见是她,用兰花指揪出他的袖子,拍了拍袖口说:“这还能有假,你这小丫头片子越发胆大包天了?还不速速去伺候淑妃娘娘梳妆打扮。”
      花露傻呵呵的应下,目送小福子离开,来不及跟昔日姐妹们叙旧,匆匆跑到主殿内告诉苏婉婉这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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