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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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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塔头村贺秋眉一事,许遂行并未打算将发生的所有事告诉程玄禾,他只挑着村里留了他的灵力才出了事故说起,有关于自己看到并如本人一般感觉到鬼怪死前遭受的所有,他都只是一笔带过,生怕师兄因此担忧。
但程玄禾还是蹙了眉,能感受到鬼怪死前发生的事,那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
“我只是觉得奇怪,从前十几年,我在宗门里一直平安顺遂,师兄你的长宁剑自生灵起,也没有如今日一般的针对。”许遂行困惑着,“塔头村那水鬼同我说,我身上原来是有什么东西遮住了鬼气,可后来施了术,遮挡物没了,鬼气才暴露出来......”
“修道之人通常有宗门灵气护体,你自然也有。一般而言,下山游历几月护体灵气都不会消失,除非是离开宗门太久。你离开两年,护体灵气能支撑两年,也算是久了。”程玄禾说着看了段山柏一眼,又道:“当然也不一定是护体灵气,从外渡来的阳气也有可能。”
相比后一句的“阳气”,许遂行更认为是宗门的护体灵气。
但那鬼气之外的“遮挡物”到底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这身鬼气究竟从何而来,又有什么法子可以祛除?
许遂行:“今日回来,主要还是想了解一番鬼气的由来。我自六岁起跟着师傅,那时年纪小,吃穿都是由师傅和师兄照料,所以我原本是想问问师傅对此事可否了解,可师傅不在,就是不知道师兄可否清楚?”
“师傅那边我不清楚,他从未说过你身上有什么缺什么,有了他会亲手解决,缺了也会亲手添上。”程玄禾说,“十几年来,师门上下没遭过什么难,更没有如塔头村那般遭恶鬼来袭的事故,你在云剑宗也是平安顺遂的,在我看来你是没有多少问题的,那鬼气从何而来,我也不大清楚。”
许遂行有些头疼的撑着太阳穴,手指摸过杯沿,“不清楚因,那要如何解果?”
“明日我去宗主那打听一下有没有对应的解决方法吧。”程玄禾往门外看看,恰巧看到微微发亮的月光,“天色不早了了,还未用饭吧?带着你的这位......总之先去食堂用饭吧。”
“多谢师兄。”听程玄禾含糊的称呼,许遂行才反应他没给师兄介绍身旁的人,“师兄,这是逍遥阁的段山柏,是我......”
“我知道。”程玄禾打断他,已经从桌前站起了身,拿着茶壶将没泡几回的茶叶倒掉。
大师兄怎么知道?
许遂行满腹狐疑,还未开口问,就听段山柏一声轻笑,给他做起解释:“之前逍遥阁安排过我们来云剑宗游学,有幸见过大师兄几面,知道也是不奇怪嘛!”
怎么会只有游学时才见过?
那边清理茶沫的程玄禾带着疑惑看向段山柏,而段山柏已经拽起许遂行的手往外走,陪着笑脸与程玄禾告辞,没给程玄禾发言的机会,走出门没几步,就和许遂行嚷嚷着肚子饿。
他怎么觉得,这段山柏有些怪异呢?
***
当夜段山柏被安置在云剑宗接待外客的客卧之中,原来程玄禾有让许遂行回顶上屋子去住,顺便问问他这两年来的情况。
但许遂行没依,他知道师傅其实没有下山,单看师傅不愿见自己这一条,他就放不下脸跑回去住,最终就到段山柏隔壁的客卧住下了。
只是看他打开隔壁客卧门时,程玄禾的冷脸有些绷不住,迟疑片刻还是问:“你们吵架了?”
许遂行轻瞥着眉,“什么?”
“你们分房住?”程玄禾问,“一贯如此?”
许遂行看他仿佛在看什么特别奇怪的东西,答道:“一贯如此啊。”
程玄禾只能轻轻颔首,扭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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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一夜,翌日午时三人才在接待外客的屋子里再碰了面,并对上了满桌子的菜。
程玄禾进来时,手里还端着一盘热腾腾的素炒三丝,许遂行赶紧帮着取碗筷,那边段山柏帮着盛饭,饭前分工算是明确。
“菜都是从食堂盛来的吧?”许遂行拿着筷子问。
“那道大盘鸡是师......兄我,给你开的小灶。”程玄禾支支吾吾的说。
许遂行当即夹了一块,吃得津津有味,肚子里却明白得很——这分明是他师傅的手艺。
他的这位大师兄可是炸过厨房的人,这样一道色香味俱全的大盘鸡怎么可能是他动的手?
但这又让他陷入了困惑当中——如果他去道歉,师傅究竟会不会原谅自己?
问题还憋在心里,正事便上了桌。
切成丝的胡萝卜和土豆搁在碗里,程玄禾夹了夹,开口道:“关于你身上鬼气的事,我到宗主那问了,宗主那边仅有能短期压制的方法,但彻底根除的没有。”
许遂行云淡风轻的咬了一口鸡肉,看了看师兄,表示自己在听。
相比起来,一旁的段山柏就紧张多了,他碗里也有一块鸡肉,可在听到程玄禾发言的那刻,咬了一半的鸡肉就再没动过,一直躺着碗底,似乎要等程玄禾说完,才肯再吃这一口。
“不过宗主提了个建议。”程玄禾说着,问:“你可知临秋台?”
许遂行:“只略有耳闻。”
“临秋台与逍遥阁离得近,我倒是知道一些。”段山柏搁筷端杯,给自己润了润嗓,“这临秋台的初代台主,姓姜,是神农氏后裔中的一脉,相传,姜台主专研祖上医术一世未娶。这位姜台主原本就是乐善好施之人,有穷苦人找他医治病痛,他不仅帮,还分毫不收,年轻的时候就得了很多人的夸赞。后来年纪上去了,他才反应过来一身医术无人继承,就想着收几个徒弟传承医术,怎料这收徒的消息一出,就有几十人上门拜访,大多都说姜台主救过他们的命,也想学医救人。这姜台主一听,觉得这些都是好孩子啊,就干脆用一生积蓄开山建派,临秋台就这么成了。”
程玄禾点点头,“那确实是临秋台的建立史。临秋台成立后,山上的人医术还不娴熟,所以那些年里都是姜台主出面救治百姓,一段时间后姜台主离世,第二代台主上任,隔三差五就让医术尚可的弟子下山游历,靠医术救治染病百姓。那时临秋台还没什么名气,还是后来有一处地方爆发疫病,临秋台派出一半弟子下山救治百姓,名气才由此大涨。”
可临秋台的历史、经历,与鬼气有什么关联吗?
许遂行的不解明显,程玄禾为他解释:“我们对活人身上存有鬼气的事感到意外,那是因为不常见,可临秋台弟子常到山下游历,他们见多识广,解决过不少疑难杂症,这于他们而言未必是奇事。所以,你不妨去一趟临秋台。”
“是个法子......到底也比没有办法的好,事不宜迟,这顿饭吃完,我就出发。”许遂行同意道,“只是出发前,我还有个人想要拜托一下师兄。”
“你说的是你带回来那个小孩?”程玄禾问。
许遂行点点头,“顺道,我想请师兄带他了解一下现下各宗门的情况。等我解决了身上鬼气,便回来同师傅道歉,之后看看刘章可有心选宗门,有了,我就带他到那去。”
知道了鬼气有解决方法,段山柏心里那口气是松下不少,筷子刚拿起就听了许遂行的这一番话,那双筷子当即又是放下了,“你开始的意思,不是想让我带着他吗?”
“你是会带孩子的模样吗?”
“那我不是,大师兄就是了吗?”段山柏说着有意无意向大师兄瞟了几眼,看他从头冷到尾的神情,坚定他是个没法让孩子亲近的。
许遂行显然注意到他的小眼神,白眼一翻,“师兄性子是冷了些,可你也没好到哪去,你一脸凶样,先前到贺家,人家看你一眼便说你是黑无常,后来刘姐也给你吓得够呛,你是哪好意思嫌我师兄的?”
段山柏只能拿起筷子把饭菜塞进嘴里,堵了自己的嘴。
程玄禾一言不发的看完俩人这场没有胜负可比的争吵,有一瞬觉得自己不应该待在此处。
于是他把碗筷放下、起身,在俩人同样疑惑的目光下说:“既然吃完饭就走,那我现在给你写一份拜帖,有云剑宗长老的章印,总是比较容易上山的。”
说罢,程玄禾转身出门,走得飞快,许遂行让他吃过饭再忙活的话是远远抛在了脑后。
..
计划顺利进行着,拿到拜帖,许遂行便带着麻雀同身为外客的段山柏离开云剑宗的大门。
俩人已经走到了山道不远处的石桥,再有片刻便见不到人影。
一位面容干净、身着浅灰外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山门底下、程玄禾身旁,依依不舍的看着即将走远的许遂行。
“你既然想他,为何不愿出面?”程玄禾问他,“一同生活了十几年,你与他什么性子,你们互相都清楚得很,更何况你还给他做了大盘鸡,他想不知道你在宗里也难。”
观云瞧着像是怒了,伸手掐了一把自个大徒弟的肩膀,掐到硬邦邦的肉后又没了脾气,“你懂什么,你看他带着谁回来的,我这不是,还没能接受他带臭男人回来嘛!等我缓多两日......”
“你已经缓了两年了。”
“就你会说话!”
“嘶。”见师傅又要生气,程玄禾急忙分散他的注意力,“你的胡子哪去了?不是要给弟子竖立严肃的模样?怎么忽然将胡子变没了?”
观云“啧”一声,“凤锦不是常说我蓄着胡子不好看嘛,这不想着他回来了,就把胡子暂时摘了,哪知道他带......不说了不说了!”
说着,他带着满肚子气扭头往回走,程玄禾也不在门前逗留,跟上去好声好气哄着,“方才吃饭时,凤锦还想着要与你道歉呢,等他回来,你不得给他些面子?”
“他真那么说?”
“若不是没见着你,恐怕早已经冲到你面前来了。”
“可那个段山柏,他到底是掳走我徒儿了!”
“我给你收拾他。”
“倒也不用......对了,孟江哪去了?”
“我怕他见了凤锦闹,把他赶下山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