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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启程京郊(三合一) ...

  •   几日后,一个艳阳天中,柳明月协着威武大将军与小星云,准备出发前往宫中接太子殿下,而后再一路前往京郊。

      将军夫人握着柳明月的手满眼不舍,细细嘱咐着路上的事宜,唠叨许久后,眼底划过一抹水光,哽咽道:“明月啊,你定要早些回来才是,娘在皇城等你。”

      柳明月上前抱住将军夫人给了她一个拥抱,深吸了一口气道,笑得有些勉强道:“娘,明月过几个月便回来,回来还有长长久久的日子呢。”

      她抑制住泪意,虽是认亲不久,可将军夫人是极好的母亲,对她与小星云的事儿件件上心,事无巨细,吃穿都是最好的来,怕是亲爹娘也就如此了。

      虽没有用言语直说过,可她心中是认可的。

      将军夫人抱过小星云,摸着他的发也是一番细细嘱咐,说得小星云泪眼汪汪。

      “娘......”小星云缓缓吐出一个字来,一直以来他都有些排斥认亲,他与姐姐相依为命数年,猛得窜出来一堆亲戚,心中惶恐难安,怕阿姐不是他一个人的阿姐了。

      可在将军府这段日子里,威武将军与将军夫人待他如亲子,二哥三哥一个教他习武,一个陪他玩耍,就连远在外地的大哥,都寄了好些四书五经给他。虽然他不甚喜欢读书......可也是一份心意。

      防备渐渐卸下,却因着心中固执,很少叫一声“娘亲”、“爹爹”,不是不认同,只是莫名的固执。眼下这些难以启齿,终是烟消云散。

      小星云心里猛得一松,咧开一个大大的笑,抱住将军夫人说道:“娘,你等我们回来!”

      将军夫人望着他盛满孺慕的眼睛,心尖一软。她虽疼爱闺女儿,可也是极为喜欢这小家伙的,只是小家伙倔,又爱钻些牛角尖,以至于她也不逼迫他。

      原想着温水煮青蛙,几年后待他长大了些便会明白了,却不曾想这一日来得这么快。她擦擦泪,点头道:“星云可得早些回来,别让娘久等了。”

      这头母子情深,另一头便多了几分诙谐。

      只见周南昭一大男人哭成泪人,这不明所以的人还当是永别呢。周南戈站在一旁黑着脸,本来也是不舍难过的,这会看他那模样顿时心中压抑去了大半。

      这弟弟别要了,真丢人......

      柳明月一扭头就看她三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虽知他是不舍她离开,可这也太过夸张了些。

      “......三哥,不哭了。”她沉默片刻后安慰道。

      难过的时候最听不得的便是安慰,周南昭本来只是小声呜咽,这下好了,眼泪顿时狂飙出来,拉着柳明月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半天说不出句话来。

      “呜呜呜呜......”

      “三哥,乖呀。”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三哥......”

      “哇——!”

      柳明月一脸震惊,后退半步一时无言以对。

      怎得了这是?

      一旁的将军夫人与小星云都被吸引了视线,小星云凑上前好奇地瞅着他三哥,童言童语直扎人心:“三哥,我八岁都不像你这么能哭。”

      原来你是这样的三哥!

      “呜呜呜鹅......”周南昭被小星云一语击中了心脏,猛得骤停,而后控制不住打起嗝来。

      将军夫人嫌弃极了,一脸也不想要这儿子。但又莫名好笑,虽是知道这时候笑出声难免伤了小儿子的心,可还是忍不住道:“噗,娘今日才知道生了个水做的儿子!”

      将军府大门前时不时有百姓路过,通是一副看戏的模样,也不怕得罪人,云澜百姓无甚娱乐活动,平日里除了作活便还是作活,百姓精神文化匮乏,因而格外喜欢听乐子,说些八卦。

      作为云澜顶流将军府,这瓜当然得吃。

      来福混在人群中暗中观察,打算记下来回去说给少爷听,他身旁一大娘瞅了瞅他,只觉眼熟,不免问了一嘴:“小兄弟,咱是不是见过你?”

      来福偏过头一看。

      这不是他那三文钱吗!

      “没见过!”来福狠狠扭过头去,语气凶狠,愤愤道。

      大娘拿着一把豆子放进嘴里咀嚼,奇怪地看着他不放。依照她从不忘事儿的本事来说,这小少年她定是见过的,可他偏说没有,且态度又差,定不是甚好东西。

      莫非.......是官府出的通缉犯!

      大娘神色一厉,后退半步挪开了位置,拉着后头的老搭子说道:“老姐妹,你看这小子是不是很眼熟?”

      这老姐妹常跟大娘一块儿看乐子,原先是个产婆,两人关系甚好,家中子女通忙得很,两人在家中无聊,便约着一块儿唠嗑看乐子。

      这会儿老产婆一听这话,也盯着来福看,看了半天正色说道:“对,眼熟!”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多年默契都知道对方的心思。身为老京城人最是助人为乐,常年盯着朝廷的悬赏,尤其是这一块儿京西的人,最是正义不过。

      听闻前头还靠着老百姓的智慧抓走了好些隐藏在百姓中的通缉犯。

      大娘迅速朝着人群中的京西群众打了个手势,收到手势的几个百姓顿时目光一厉。

      他们私底下商量了几个手势,只要是京西人便大都明白,可短暂的召集热心京西人,而后趁着通缉犯不注意,将其一网打尽!

      来福伸着脑袋看乐子,时不时笑出声,又记着少爷的话该在外头矜持些,一时间就跟人格分裂似得,一会笑一会冷着脸。以至于大娘看得冷汗连连,更为肯定心中猜测。

      这小子笑得阴险极了,还会变脸!他定是在寻思琢磨些大案件!

      先前抓到的人大都是小偷小摸,各个也看着像是个普通人,可这小子一瞧便是个不一般的,正常人哪会如此阴晴不定。

      莫非......是遇到大家伙了?

      大娘被自己心中所想一惊,暗暗咋舌不已,背后却被冷汗浸湿。威武将军乃云澜第一武将,这人是什么来头,竟敢胆大包天犯了事儿还跑来将军府门口看乐子!

      着实胆大包天!也不知是心大还是艺高人胆大......

      她快速在身后比了几个手势,热心京西百姓们一看,顿时提高警惕严肃万分。那手势从前他们只学习过,却还从未用到过。还以为是她比划错了手势,却见她重复好几次。

      ‘大家伙,怀疑杀过人,小心,等待时机!’

      确认没看错后,百姓神色大惊,错愕极了。

      这......这可是杀人犯!

      虽是害怕,可热心京西人无所畏惧!大娘板着一张脸严肃极了,此等凶神恶煞之人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可这么等着也不是个办法,万一此人逃跑,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大娘心中下了一个决定,手在背后快速比了一串势。他盯着前方目光坚韧,似是要上战场的战士,无所畏惧。

      ‘等待时机,我去试探一二,等我回来,此去不知生死,各位保重!’

      身后的人一看,神色动容,咬着牙热泪盈眶,不让自己哭出声。他们望向大娘的背影满是崇拜和痛惜,这还没出发呢,就好像人没了似得。

      老产婆红着眼眶伸出手拦住大娘,比了个手势。

      ‘我去!’

      她已经老了,本就没几年好活,家中儿女都有出息,孙子孙女也长大成人了。她不需要为他们担心,因而就算出了意外也没事。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不如豁出这条命为云澜做贡献。

      相信待她当真是为了抓捕杀人犯而死,朝廷定会好生对待她家中人的,也算是为了子孙后代造个福。

      可大娘不行,大娘家中还有小孙子,今天也才周岁的年纪,这可是她这老姐妹盼了数年的,若真出了什么事岂不可惜。

      大娘望着她的眼睛手抖了抖,老泪纵横,一把擦去眼泪推开她的手不去看她。在一群人瞪大的眼睛中鼓起勇气,拍上了那人的肩膀。

      来福看乐子正是起劲的时候,突然被打断了还颇有些不乐意。皱着眉回过头,一看是这坑了他三文钱的大娘,便没有好脸色了。

      他低声怒道:“作甚!?”

      “嘶——”热心京西百姓们纷纷倒吸一口冷气,他们猜到这人会凶狠,会怎想这人长得稚嫩乖巧,瞧着年纪不大,可眉眼间的戾气骗不了人,通在心中肯定了猜测。

      大娘手一抖,转眼间使用毕生演技装作无事发生,一脸云淡风轻问道:“小兄弟,我瞧你相貌堂堂,是做什么的?可是成亲了?”

      来福眯着眼盯着这大娘,心中狐疑。

      莫非......又想骗我的钱?

      一想到这儿他面色一沉,说道:“与你何干?”

      哼,也不看看他来福是谁,还能被你这老婆子再坑了去?

      大娘一愣,快速摆上一副欣赏的模样,笑得一脸褶子道:“哎哟,这般见外作甚?我家中有一孙女儿,长得清丽可人,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我这不是看你风度翩翩,因而才问了一嘴吗?“

      来福顿了顿,见她神色不似作伪,缓了缓表情。可心中依旧膈应上次的三文钱,要知道自那以后他的小钱钱通被少爷没收了!

      一想到那些攒了许久的老婆本就心酸,心口一阵阵的疼,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磨了磨牙,恨恨瞪了大娘一眼,口是心非道:“不用!我才不稀罕娶妻!”

      说完他扭头便要走,大娘一惊,赶忙在身后打了几个手势。

      ‘欲逃,动手!’

      骤然间,人群中窜出好些个百姓,一把飞扑过去将来福摁在地上。

      “谁!干什么!?”来福大惊失色,不明所以。

      难道他遇到了拐子?可是他都十五六了,拐他有何用?莫非是抓他去鸭馆子?

      想来他在京中也无甚仇人,排除一圈后只有这个可能了。

      刚想开口求饶,就听大娘在他耳边恶狠狠地说道:“哼,抓到你了!”

      大娘振臂一呼:“走,送官!”

      来福简直一头雾水,送官?送什么官?不娶媳妇儿已经是要被抓走的程度了吗?

      他从心中发出诚恳的疑问:如果不娶妻是犯法的,为什么不把少爷抓走?

      “抓我干什......”一块不知是哪个热心京西百姓的汗巾,狠狠塞进了来福嘴里,让他一时哑口无言。

      “唔唔唔!!!”来福一阵挣扎,却被三四个老爷子同时摁住,一时就像只被扼住了脖子的大鹅,只能任人宰割。

      不远处的柳明月还在哄她的哭包三哥,却被人群中的一阵喧闹吸引,她好奇地探头去看,就发现几个大爷大妈擒住一个小少年,那小少年反抗无礼淌着泪,一时不免感到好奇。

      周南戈拍拍她的小脑袋,嗓音有些哑:“我去看看。”

      说完后转身对着虎金卫打了一个手势,不一会儿一群大妈大爷押着个小少年过来。

      大娘很是激动,虽然她爱吃瓜,可这还是她第一次吃到正主面前,一时兴奋的满脸通红。

      艾玛,想不到她还能跟公主搭上话!

      人在激动的时候往往会控制不住自己,比如眼下。

      “公主!”大娘一个大步凑到柳明月身前,还未靠近便被虎金卫一把提溜开了,剑柄杵着她不许她靠前。

      “退开!”一虎金卫言辞令色地吼道。

      大娘再英勇不过的人也吓得一激灵,这才反应过来她太莽撞了些。

      怪不得虎金卫凶狠,自从昨日陛下公布赏赐了柳明月的功德后,在民间顿时掀起轰然大波。

      民以食为天,这话不假。千斤粮种与失甜症解药之事,令柳明月在云澜总有极大的声望。虽消息传的还不够快,可光光是京城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因而对于天云公主的保护是国民性的,人人有责。再加上近日反贼越发猖獗,陛下早早便下令杜绝一切可疑人员靠近,虎金卫只是代其行事。

      柳明月一开始还是吓了一跳,任凭谁突然看见有人几近闪现的欲跟你贴贴,不是害怕就是吓一跳。

      她缓了缓神,也品出这大娘许是无心之举,一时无奈。

      还以为是刺客呢。

      大娘额角冷汗“唰唰”往下淌,揣着手很是紧张,干巴巴地说道:“公主殿下,实在是冒犯了......”

      柳明月温柔一笑,推了推二哥护在身前的手,主动凑上前握住大娘的手,说道:“无妨,婶子不必介怀。”

      她顿了顿,目光在一旁眼神恳求的小少年上停留片刻,微不可闻地疑惑于眼底略过,话锋一转问道:“只是为何抓这小少年?”

      大娘重重的喘了口气,几乎都要晕过去。

      娘咧,公主殿下握她手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大娘小心翼翼地回握住柳明月的手,抖得嗓子都变了音:“公主殿下,这人恐怕是个杀人犯!”

      柳明月轻轻拧了下眉头,低头看向小少年。

      自粮种一事起,来福最崇拜的便是柳明月了,本就冤枉,一见到公主殿下便放心许多。可还没安心一会儿,就听那大娘说他是杀人犯。

      谁?杀人犯?

      来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一脸无助茫然,疯狂摇着头:“唔!唔!!”

      柳明月心中打了弯,沉吟片刻后说道:“为何确定是他?”

      大娘拍拍胸脯一脸自豪:“这事儿得从前几年说起了,怕耽误公主殿下时间,简略说一说。咱们是土生土长的京西人,虽平日无所事事,下下棋听听八卦......”

      说到这儿大娘还小心翼翼瞅了眼柳明月,虽是明白公主殿下善良大度,定不会因这生气。可她还是怕给天云公主留一个不好的印象,若是她一人也就罢了,可要是对全体京西人都印象不好,那她可就是罪人。

      “......”柳明月一时有些无奈,这些百姓对待皇室都没有这般小心翼翼过,眼下竟还怕自己生气。

      柳明月拍拍大娘的手,眉眼温柔,仿佛无形中给了她巨大的力量。大娘下意识挺起腰杆,说道。

      “咱们这群老头老太太因已年迈,家中作活都有儿子女儿,因而比较无所事......无聊!早些年有一回,官府出了画像要抓一大盗,月余未见其人。而后咱们有次日常出门溜达,恰巧碰见一户贵人家比武招亲。”

      “而后比武招亲快结束之时,一男子上台打擂台,虽是易容了,可咱们就是觉得这人不太对劲,有一大爷年轻时学过几手易容,一眼便瞧出不对劲来!”

      柳明月心中惊讶一瞬,竟真有易容之事,这皇城实在是卧虎藏龙,随便一大娘大爷都有可能是一代人物。

      大娘越说越情绪高昂:“而后咱们便分成几波人,一波盯着这人,一波去通知官府。还有一波守在附近街口免得人逃窜。待官府来了后半信半疑,那大爷自信满满说定是某个通缉令上的人物!嘿,您看怎么着?”

      “......”这大娘当真是活力满满......柳明月揉揉眉心,只觉得在听人说书,依旧鼓励地看着大娘,温柔地给她捧哏道:“怎么着?”

      大娘眉飞色舞:“嘿,还真是那大盗!之后朝廷发了悬赏,自那以后咱们老京西人可天天都得去官府门口的通缉令上瞧瞧,数年来已抓了不下三十几个犯人啦!”

      柳明月瞪大了眼睛,张着小嘴很是惊讶。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热心路人、朝阳群众?

      当真是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呀,今儿个我瞧这人很是眼熟,问他他还说咱两并未见过,那这眼熟从何而来?定是通缉令上的眼熟人物!再者这人一会儿冷笑一会儿面无表情,态度恶劣,一瞧便不是个好东西!”

      柳明月低头看那自从大娘口若悬河起便生无可恋的小少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这小少年白嫩乖巧,眼下满脸委屈,都快哭出来了。

      这,这也不像啊。

      柳明月又看了看押着他一脸正义地百姓,只觉得哪里怪怪的。

      莫非是误会?

      心下一转,态度柔和道:“婶子当真是楷模,可为了避免误判,不若让这少年解释一二?”

      大娘一听夸奖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当即乐得见牙不见眼,一口答应:“都听公主殿下的!”

      这可是公主亲口夸得她!

      一旁的热心京西百姓与有荣焉,虽然未被点名,可公主可是看着他们说得,定也是在夸奖他们。

      这还哪有不答应的道理,立刻扯下“犯人”嘴里的汗巾。

      来福“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委屈得不得了。

      “公主殿下冤枉啊!小人就是一书童,跟着少年进京赶考,今儿个少爷让我买宣纸,可是......”

      说到这儿他一顿,颇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瞄了一眼周南昭,憋憋嘴继续说道:“可是小人喜欢听八卦,便一直待在将军府门口误了时辰......”

      周南昭脸一红,清咳几声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往里钻。

      他也不知是怎得,方才竟这般不顾形象。这会儿被人提起,巴不得立马消失在原地。

      柳明月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为了三哥的面子忍了回去,又问道:“那一会冷笑一会面无表情,态度恶劣是怎么回事?”

      来福只觉从天而降一口大黑锅,天老爷的,他只是听少爷的话罢了。

      “公主殿下恕罪,这是小民的书童。”

      温润如玉般的公子音从后方响起,柳明月耳根子麻麻的,下意识回头看,只见一穿着素袍的书生缓缓走来,眉眼如画,眼尾下垂勾起一抹红晕,精致如仕女图。虽是男儿身,却比名伶更艳。

      这人真是好看,奶乎乎的。

      温延玉本在温书,今日本想写些文章,可前些日子的雨太密密麻麻,驿站的窗台不甚牢靠,雨水穿过封不严实的窗,打湿了大半的宣纸。

      等待并没有特别漫长,他是个爱书之人,配上一盏茶,细细翻上一天的书页也是美好的。可今日的书中得了些感悟,需得记在纸上。

      他这才发现来福迟迟未归,他知来福是个什么性子,因而又等上好半晌,本以为来福于是讨厌误了一会儿时辰,却怎样等了许久也未见人影,还是店小二来通风报信,说是来福给押在将军府了!

      来福自小便在他身边,虽是平日里嘴上嫌弃他,可心中早已当他是家人。

      匆匆赶来后,因不明情况,所以在人群后观察许久,了解大概后猜到是误会。

      柳明月回头的错不及防,温延玉直直对上她的眼睛,不知怎得呼吸一窒,心脏传来的炙热一股脑儿直冲天灵盖。

      他下意识地躲避她的视线,压抑这突如其来的情绪。

      “少爷——!”来福一看少爷来救他了,顿时哭得稀里哗啦,即感动又委屈。

      温延玉被这声婉转曲折的“少爷”叫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前行的步伐一顿,差点掉头就走。

      真是丢人丢到外头来了。

      “公主殿下,在下温延玉,若在下的书童多有冒犯,还请恕罪。”不知为何他无法直视那双潋滟的眼眸,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别处。

      柳明月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也不拆穿,温柔道:“公子不必多礼,只是有些疑问还需这书童轻自回答,否则可不容易跟百姓交差。”

      来福看见少爷什么都忘了,一听提醒,这才想起来。

      “一会儿笑一会儿没表情是因为......”他瞅了眼自家少爷,见少爷并未有太大反应,便知许是默认他说了。

      说起这个他又有些慌......

      他惹了这么大个麻烦,少爷回头定又要没收他的小钱钱了......

      一想到这儿来福便开心不起来,偷偷瞄了一眼少爷,见他眉眼弯弯,下意识出了一身冷汗。

      以他对少爷的了解,每当少爷这表情时都是等着找他算账。

      可恶,最后几个铜板也要没收了吗T∧T

      温延玉一看来福那模样便知道这人在想什么,额角隐隐跳动的青筋被他摁住,说道:“公主殿下恕罪,因来福性子跳脱,小民唯恐他在京城惹了贵人,便告诉他在外矜持冷静。可谁知本性难消,倒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一旁的大娘只觉这看着便是个小白脸的书生好不要脸,竟敢糊弄公主殿下!

      她一个大步跳出来反驳道:“这人如此眼熟,我定不会没见过!可他却说咱两并不相识,那定是在官府的通缉令上!”

      说完也不与他废话,拽着来福就要押去官府,嘴里不满地说道:“送官!这小子别是同伙吧?”

      老产婆沉思片刻说道:“要不一块儿抓了送官?”

      “......”温延玉一时无语凝噎。

      来福一听要讲少爷也抓走了,顿时耐不住性子,也不顾丢不丢人,当即大喊道:“咱两见过!前些日子我提着一只鸡来听热闹,跟你打听消息我还给钱了!”

      大娘抓人的手一停,沉默许久后一拍手掌,指着来福惊讶道:“是你啊穷小子!”

      “......是,是我。”一声穷小子说得来福脸热得很,低头回道。

      “那你怎得方才不说?害,误会误会!”大娘挥挥手让人放了他。

      来福连滚带爬的跑到温延玉身边,小声唤道:“少爷......”

      温延玉悄悄瞪了他一眼,他最是了解这小子,爱财如命,定是因那三文钱便嫉恨了人家!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侧身向柳明月行礼道:“公主殿下恕罪,此番闹剧荒唐。”

      柳明月看了个大概,只觉这小书童真是有趣的紧,若是换到现代去定适合当个谐星。

      “无碍,温公子不必多礼。”柳明月玉指轻拖住他,见他赶忙避了避有些无奈,从腰间取下个荷包递给他,见他有推拒之意,抢过话头说道:“此事起源将军府,这是些赔礼,虽不多但请公子莫要拒绝。”

      温延玉一愣,直直与她对视,鼻尖萦绕地清香还未散去,心跳“砰砰”如雷贯耳。

      周南戈拧着眉,指尖握紧了些。

      这书生好不要脸,哪有直勾勾盯着人姑娘的,当真是失礼,放肆!

      他轻轻拽住妹妹,嘱咐道:“时候不早了,宫中......”

      话未说完,可柳明月明白其中含义。

      糟糕,怕是要迟了!

      “走吧!”

      一伙人风风火火上了路,直到马车渐行渐远,温延玉凝视着马车背影,垂下眼握紧手中荷包。

      天云公主柳明月,传闻不假。

      他本以为一切名声虽可能却有其事,但那必掺了几分假。可真当见了面才发现原来传闻只道尽其中一二,是再好不过的女子。

      手中荷包一捏便知有多少,他眸色深了深。来福在一旁叽叽喳喳,言语兴奋:“少爷,这公主当真是大好人!”

      ——

      小太子亲自拎着小包裹,站在威武将军身边第十八次问道:“大胡子,明月姐姐,来了吗?”

      威武将军几次纠正无果也随他去了,还摸摸下巴说道:“按理说早就该到了,估计是路上有事儿耽搁了。”

      “什么事?”小太子神色紧张,生怕他的明月姐姐有什么好歹,一张小脸皱巴巴地。

      威武将军一挥手,放心得很:“我可是派了虎金卫亲自护送,况且还有南戈在,这世间与南戈身手差不多的不出寥寥无几,再说这可是皇城,能出什么事儿?”

      小太子安心的拍拍心脏,长舒一口气道:“呼......那就好。”

      马蹄声渐渐逼近,小太子眼睛猛得一亮,抓着小包裹激动不已。

      来啦来啦!

      “啪塔啪塔——”

      马车停在他们面前,柳明月拉开帘子笑得开怀:“走!上车!”

      小太子一把撇开威武将军的手,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屁颠屁颠地朝着明月姐姐走了。

      “......”这小子小小年纪便有昏君之资!

      威武将军重“哼”一声,很是不满。

      闺女儿竟没唤他,不开心!

      “爹,走啦!”

      “好咧!”

      马车渐行渐远,一抹金黄龙爪的衣角在墙后静静望着,目露不舍。

      这小没良心的......

      ——

      一行人一路前往京郊,马车内叽叽喳喳很是吵闹,柳明月无奈抚额。

      小太子与小星云与她左右,隔着她拌嘴,小太子因嘴慢气恼不已,小星云倒是捂着小嘴偷乐,时不时说些戳心窝子的话。

      “这点心是,明月姐姐,给孤哒!”小太子捏着小拳头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小星云才不管什么太子不太子的,在他看来一切要跟他抢夺阿姐的人通是敌人!别说是一块姐姐了,一块点心都不分的。

      “我姐姐!亲的!你是皇上的儿子,你爹没女儿!”小星云小嘴一张,直戳得小太子一阵心疼。

      “你坏!孤不与你,为伍!”

      “哦。”

      柳明月一阵感慨,明明出发前还是特别好的小伙伴,手牵着手亲密无间,转眼间便开始拌嘴吵闹,非得问她谁是她最喜欢的崽儿......

      这问题,若是答了小星云,那小太子定是失望极了,指不定得哭。可又或是答了小太子,小星云惯来敏感,唯恐伤了孩子的心。

      明明她还尚未成亲,却早早经历了一番养崽崽之苦,虽是苦中作乐也不失乐趣,但不得不说这叽叽喳喳当真是饶为头疼。

      威武将军仿佛与闺女儿心有灵犀,骑着马于马车外吼了一声:“消停点!”

      格老子的,两个小兔崽子闹了一路,真该不答应陛下带上这倒霉孩子。

      两个小家伙齐齐禁声,过了好一会儿又和好如初,看得柳明月一头雾水。只觉小孩儿的喜怒哀乐来得快,去得也快。

      时间与马车上飞逝,三人依偎在一起,猛得马车停了下来,柳明月一惊,只闻马车外纷纷扰扰。

      “来者何人?”威武将军沉声问,目光如炬。

      几十个衣衫褴褛之人从两边树丛涌出,骨瘦如柴,眼中带着视死如归的狠厉。

      “打劫!”

  • 作者有话要说:  赶出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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