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钱》爱德华伯爵

48、陈召与能竭深谈

　　陈召穿着整齐地一早就来了办公室，他要与能竭做一次“深入”的谈判。自从三顾茅庐，从上海请出这位自比管仲的高人，一路走来，已近两年。他将公司发展战略制定、执行、实施大小事务都很信任地交给能竭管理，自己乐得做个太上皇，掌握着茂昌的玉玺。他总的感觉能竭是可以信任的。但是，公司里越来越多的人在提到能竭时，都是一脸鄙夷。尤其是他这位嫂嫂，按理跟能竭的接触也不算多，却告诫自己要多加防备。显然，背后还有隐情。他也不想太复杂，俗话说，水太清则无鱼。他认为的人际关系就是钱和色。看能竭那猪头，应该跟色也没多大关系吧，所以，还是利益上的勾连吧。可是，陈立动用公司款项本来就不对，难为是自己哥哥，也就法外开恩。嫂嫂难道因为能竭知道这事，对能竭反诬？他今天坐朝听政，就是想知道两件事：一件是运作两年了，一直按照能竭的计划在走，可是这个计划究竟会给大家带来什么好处，还是不大清楚。他得自己弄得明明白白。另一件是想知道能竭与陈立两夫妻的矛盾在哪里，这个矛盾会不会影响到“社稷”安危。

　　能竭一身道装打扮推门进来，陈召抬头一看，扑哧笑出声来。“我以为沙和尚驾到……”“哈哈，别说这道袍穿着就是舒服”“再自宫一下，将自己阉了，心如止水，就更舒服了”。能竭一听此语，觉得话中有话，不免有些尴尬。他认为和线女一定跟陈召说了那晚的事。双方沉默了一小会，陈召示意能竭在沙发上坐下，陈召从班台后面绕出来，也打横落座。“这么久了，我忙着里里外外的破事，也没跟你好好聊天。也是因为我非常信任你，你的能力，你的人品都无可挑剔。公司由你打理，我是非常放心的。我们一起出来打拼，很不容易。有今天这个局面，你是首功。但是，茂昌公司我们只是承包，上面还有婆婆呢。杨部长这里也有个人情。我是第一责任人啊，干系重大。所以，我得统揽全局，掌握公司何去何从的方向。你说是不？不然上面问起来，我无言以对，无言以对。今天我们两兄弟呢，就算探讨一下公司发展战略”。陈召的这番话，说得大气磅礴，不容置疑。能竭虽然对突如其来的严肃对话，有点不摸底细，但陈召话锋所指似乎绕开了他和和线女那个鬼魅的夜晚，顿时就放松了下来：陈总，且听为兄细细道来……哈哈”。

　　“我们现在处在一个抢钱的时代，按照正常逻辑是賺不到钱的。你们浙江的那个阿里巴巴马云都这么说。即使你按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说，我们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直接到社会主义社会这样的社会形态演进，也是不成立的。所以，我们要补资本主义的课！也就是说，我们要在社会主义的壳里完成资本主义这一进化环节。所以，我们是在资本原始积累阶段。而资本原始积累，就是跑马圈地，羊吃人，弱肉强食，剥削压榨，血汗工资，坑蒙拐骗，智商税……”陈召听他说这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实在听不懂也有点烦，打断他说：“经济学就以后再说吧，简单点，就说我们怎么合理合法弄钱吧”。能竭正说到兴头上，口沫飞溅，突然被踩了一脚刹车，只好怏怏不快地说：“我们做大事，都得有远见卓识，要对国家大势有研判。才可能顺势而为。不过……不过我就说具体的吧，弄钱，你也说了弄钱，不是賺钱。那还是抢钱。抢钱呢，就没有合理合法这个概念。只有擦边球，只有不合理不合法，然而法律还拿你没办法”。陈召再次打断他这种绕口令式的谈话：“你就说说现在的茂昌公司，怎么使你我这些创业的人发财致富吧。”能竭看出陈召不爱听他展开摆龙门阵，只好打住这些洋洋洒洒，转入正题。

　　“首先，茂昌是个比较空壳的公司，没有多少肉。倒不是不好，就是说……真人不说假话……就是我们掏空它也是挖耳勺舀水，没什么用。但是它有央企身份，有众多子公司，还有很多外围曾经身居高位的老干部做背书。这就够了。江南人的老话，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茂昌对我们来说，就是个实用障眼法发财致富的道具”。陈召虽然不耐能竭这种绕地球一周的卖弄，但是，也不好再度打断他，那样显得自己不学无术又急功近利。他只好端起茶杯来吹掉茶末，喝了一口。然后叫办公室小钱进来续水。能竭哈哈一笑：“又扯远了。简单说……小钱，门带上。好，简单说，茂昌这个道具是一个很好的行骗工具。我们的套路就是，一手拿他融资，一手拿他获得项目。通过少量注资，接着通过金融机构和民间融到更大的资金。让茂昌看起来一圈套一圈，成为一个大胖子，庞然大物。不过呢，这都是膨大剂作用下的虚胖，为的是能更多的融资”。陈召明白这些，但他更感兴趣的是自己怎么弄到钱，腰缠万贯。“那你自己怎么弄到钱呢？你这操作不是还在茂昌盘子里吗”？“别急呀。我们是承包，拿着茂昌的薪水，当然要作出发展茂昌的样子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