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默之语》晋江编外审核员

5、栀子

　　花店门口挂着一串贝壳做的风铃，男人的个子高，进门是没注意，额头撞到风铃上，几个形状漂亮的贝壳相互碰撞，声音清脆悦耳。
　　季晏回头去看，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无法消磨的痕迹，也让他整个人显得十分稳重可靠。燕谪站直了，朝男人的方向挥了挥手，“周先生。”
　　周先生闻声朝他看来，眼角的细纹温和地皱起来，回了他一句，“燕老板。”
　　“你要的花包好了，在楼上，小季，去把工作室的那束扎好的香水百合拿下来。”
　　“嗯好。”季晏于是只和这位周先生眼神交汇了一会儿便应声上楼了，错过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愕。
　　他刚一脚踏上楼梯周博裕就追了上来，嘴里小声嘟囔着“哥你怎么都不带着我啊不带你这样的。”季晏觉得好笑，“你不是在院子里看花看得好好的么。”
　　周博裕跟在他身后上楼，把那满院子稀奇古怪的花都抛在脑后。
　　“看完了，挺好看。”
　　“你别是走马观花，楼上也有花，待会儿带你看看。”
　　“好啊好啊，哥你真好。”
　　两个年轻人说话声音不大，燕谪却听得很清楚，他看着周博裕的背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着小男生个子高高大大的，说话做事怎么那么黏糊，刚刚还没看出来，这会儿倒是原形毕露了。
　　周成注意到他的目光，也朝那边看了一眼。
　　他看着周博裕，却在想着刚刚和季晏对视那一眼。那双眼睛，很像一个人，但是像谁，他也说不出来。
　　“周先生想好了么，到我这里买花。”燕谪突然出声道，周成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似乎还有些受宠若惊。燕谪勾唇笑了一下，“是我多管闲事了，没关系周先生，把花拿走就是了。”
　　他只是个卖花的，别人出价买了他的花，他哪用得着管其它事呢。
　　周成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季晏他们很快下来了，打断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季晏小心翼翼抱着一束包扎得极其漂亮的百合，眼里是一种纯粹的欣赏与爱惜，仔细看还有些不舍。
　　燕谪眉头一皱，果断从他手里把花拿过来塞周成手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季晏只闻到百合的香气在鼻尖转了一圈便消失不见了，再抬眼花已经落到别人手里。
　　抱着花的人也有些错愕，看着燕谪脸上少有的生动表情不禁一笑。他过头去看着季晏，“第一次见燕老板这么有人味儿呢。”
　　“说什么鬼话呢，拿了花就赶紧走啊。”燕谪手揣进衣兜里，看样子是又想摸支烟出来叼着。“我这里可不养闲人，这小子是来给我当苦力的。”
　　周成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哪里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于是朝他们微微颔首，转身出了店门。
　　只是他抱着那束花，又不像是抱着一束花，更像是抱着一个情人。
　　周博裕觉得奇怪，“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说了他也姓周嘛，没准你俩是远房亲戚呢。”燕谪打趣道。周博裕抿嘴笑了一下，暗地里扯了扯季晏衣袖。
　　这点小动作没逃过燕谪的法眼，但他没说什么，只是想着刚刚周成和周博裕身上的味道，有些出奇的相似。
　　“我带他上楼看看，待会下来给你做苦力。”季晏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楼上。
　　燕谪挥手示意他随意。
　　于是季晏又带着周博裕上楼了，依旧是他走在前面，周博裕紧紧跟在他身后。因此他没看到周博裕在他转身时对燕谪露出一个带点挑衅的笑来。
　　燕谪咬牙告诉自己不要和小屁孩一般见识。
　　“什么破小孩！”等两人都上去了他抬手恶狠狠从旁边的盆栽里揪了片发黄的叶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