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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饿肚子的小嬴政 ...

  •   嬴政与母亲赵姬从华阳夫人那里出来后,便被送去了自己父亲,秦王孙子楚的宫殿,彼时,子楚也已经从幼子成嬌那儿回来了,但这一家三口的久别重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和谐。

      尤其是看到是华阳夫人的宫女们送他们母子过来的时候,子楚脸上的笑都十分勉强,但他打起精神来打发走了宫女们。

      正想与赵姬母子说说话时,这一低头就看到了儿子嬴政身上挂着的椭圆形乳白色的云纹玉佩,子楚不知想起了什么,这脸色瞬间就有点绷不住了。

      他心情不好,别说赵姬了,就连小嬴政都看出来了,母子两个不由得有些忐忑,而赵姬不知原因,却自然而然的想起了今日在华阳夫人那儿听到的消息,还以为他这是忧心幼子所致。

      本来父亲怜惜儿子没有任何问题,可赵姬只要一想到他对另一个儿子如珠如宝,却对自己的政儿横眉冷对时,她心里便不舒服的很。

      可奈何这会儿她们母子刚来秦宫,人生地不熟的,不得不伏低做小,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公子,如今天色已晚,我与政儿住在何处呢?”思及此处,赵姬定了定神,对着子楚行了一礼,三分谨慎,三分试探,还有三分是真的想知道答案,就这样她看着自己的丈夫,眼里带着期待的询问道。

      “今日确实天色已晚,不宜挪动,那你们就先在偏殿安置下来,明日我再着人去安排吧,”子楚心里想着事,也就随口吩咐了几句,随即便有侍者们进来准备领他们去偏殿。

      “可是,公子,我和政儿还未……”赵姬闻言,还想说点什么,小嬴政也抓紧了母亲的手,眼巴巴的瞅着嬴子楚。

      可偏偏此时外面又有人来报,说是吕不韦先生来了,嬴子楚赶忙说请对方进来,随即又催促赵姬母子先去,赵姬拗不过他,只得带着儿子先出去了。

      他们母子跟着侍者往外走,而吕不韦则是往里来,两方正好在门口遇上了,赵姬与吕不韦对视一眼,但到底没能说上话,便擦肩而过了。

      而吕不韦的脚步也只顿了顿,便快步进了殿内,拜见秦王孙子楚,两人屏退左右,相对而坐,房间里的烛台发出昏黄的光芒,将他们的影子映照在席上,看着平静又祥和。

      可如今谈论话题的两人,却全然不是这般,反而急躁更多一些,尤其是子楚。

      “先生,今日赵国使节进宫,我实在不知他们将赵姬母子也带回来了,否则我怎么也要先见他们母子啊。”

      “如今倒好,他们直接去见了母亲,也不知对方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且政儿身上还挂着我那幼弟的贴身玉佩,你说这,这,唉,”子楚想起自己看到的那块玉佩,他就无奈的很。

      “公子稍安勿躁,今日之事,依我看,也并非什么坏事,公子澈肯将贴身玉佩赠予小公子,想来也是看重之意,这也有利于公子拉进与华阳夫人的距离啊,”吕不韦抬手安抚了一下,随即进行开导。

      “可先生知道的,政儿于我而言是不同的,他是我的嫡长子啊,”子楚拍了拍心口处,强调道,“若真的如先生所说也就罢了,我是担心母亲她,她,”他欲言又止,只给了吕不韦一个眼神,后者瞬间心领神会。

      这些年来他们跟华阳夫人打交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个女子的手腕与心计实在是厉害,不然也不能把持秦国后宫这么多年而屹立不倒。

      而且,更让他们忌惮的则是,子楚当初认了华阳夫人为母的事那么顺利,他们都以为是自己的谋划以及金钱起了作用,可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们才得知华阳夫人本有亲子,正是公子澈。

      只因昔年华阳夫人遭人算计,孩子生来心悸不得劳累,她这才另谋出路,好巧不巧的,他们两个就撞上去了,且木已成舟了,才在人家的通知下得知了真相,你说这不是栽了个大跟头是什么?

      可偏偏这话还没法说,一来这事儿确实是他们两个上赶着,二来,子楚认了华阳夫人为母,对方也确实助他夺得了继承人的位子,他们得了好处,自然不能反过来指责,所以这亏也只能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倘若真如公子所说,那公子以为,华阳夫人此举意欲何为呢?”吕不韦听着他的抱怨,心里突然就反应过来了,他看了他一眼,平静的反问道。

      “无非是为了我那幼弟罢了,这些年来,母亲明里暗里的敲打,没有一处不是为了公子澈的。”子楚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之余,还有点羡慕,羡慕赢澈有这么一个事事为他着想的母亲。

      “是了,既如此,那公子还不明白吗?”吕不韦点了点头,随即再问他。

      “可我担心的是万一将来他们借此把持政儿,进而,进而,”子楚顿了顿,随即又道,“那可如何是好啊?”他摊开手,无奈的很。

      其实他何尝不明白这是华阳夫人在投资,就像当初选择他也是为了庇护她的亲儿子一样,可他不能接受啊,自己受制于人也就算了,那是迫不得已,怎么可以让儿子将来也变得如此呢。

      “公子,小公子今年多大了?”吕不韦突然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七岁啊,怎么了?”子楚说完突然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他有些不确定的看了他一眼。

      “他是等得起的,而华阳夫人他们,就不一定了,即便如今他们打算好了又如何?将来的事,又有谁说的准呢?毕竟,时移世易啊。”吕不韦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句。

      “可若是政儿长期与他们接触,难保不会偏向他们啊,”子楚还是有些忧心忡忡的。

      “那就想法子,只让小公子与公子澈接触就是了。”吕不韦不假思索的接了一句。

      “先生,你疯了吗?我就是担心这个,我才……”子楚皱着眉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可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那公子现在可有办法反对华阳夫人的决定吗?”吕不韦只问他一句。

      “……”,子楚瞬间不言语了。

      因为他很清楚,若要反对华阳夫人的决定,这秦宫上下,除了安国君之外就是老秦王了。

      可安国君根本不可能插手这种事,就算插手了,他也只会顺着华阳夫人,至于老秦王那里,别说这会儿没法提,不能提,就是提了他也未必会答应下来。

      “公子既然无法,那不如默许了吧,何况如今华阳夫人也只是见了他们一面,小公子得了个玉佩而已,就算那玉佩意义非凡,也大可说是叔父欢喜侄儿送的见面礼,任谁挑不出什么错的。”

      “而且,公子,即便我们心里谁都明白华阳夫人此举有深意,但她毕竟没挑明了,倘若你我贸然反驳,只怕不妥啊。”吕不韦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那依先生之见,我们就只能束手无策?任人摆布了?”子楚实在觉得难以接受。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吕不韦话音刚落,子楚的脸色更不好了。

      “但公子放心,不会永远是这样的,”吕不韦随即指了指上面。

      子楚当然明白,他指的不是屋顶,而是天,是这秦国的天,倘若有朝一日他成了秦王,眼前这种种棘手的事不过都是小问题,关键就在于,他如何能顺顺利利的走到那秦王的位子上去。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们如今不认也得认,毕竟形势比人强啊。

      至于儿子嬴政那儿,子楚也只能是自我安慰,孩子还小呢,他什么都不懂,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吧。

      他们两个为了此事那是忧心忡忡,秉烛夜谈,一心以为自己是为赵姬母子好,可殊不知他们两个这会儿一点都不好。

      刚才匆匆见了一面,根本没说上几句话就被打发到偏殿来,这里的摆设用具倒是齐全,侍者们听子楚公子的吩咐,也不太敢不尽心。

      可没人想到他们两个还没吃饭,嬴子楚是没顾上,侍者们没得到吩咐也没送,而他们两个正主刚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就只能饿着肚子睡觉。

      赵姬还好,是大人,还能忍耐,可嬴政毕竟是七岁的孩子,虽然下午的时候在醴泉宫吃了些瓜果,但那到底不抗饿,可他见母亲的样子也不好受,便忍了忍没说,他是不想让她担心。

      “母亲,父亲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但饿着的滋味不好受啊,小嬴政睡不着,便翻身面对母亲,轻声问道。

      “别胡说,你父亲怎么会不喜欢我们呢?”赵姬摸了摸儿子的脸颊。

      “可他今天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嬴政扁了扁嘴,说了一句大实话。

      “也许是他遇到什么事了吧。”赵姬为丈夫转圜了一句,可这话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而且今天下午在华阳夫人那儿听到的消息一直盘桓在她脑海里。

      “可什么样的事能……”嬴政还想问,可突然“咕”的一声,他脸红了,双手并用捂住了自己的小肚子,那是他的五脏庙在造反打鼓了。

      “政儿饿了?”赵姬有些心疼的起身把儿子抱在怀里。

      “母亲不饿吗?”他搂着赵姬的脖子,轻声反问,“母亲,父亲知道我们没饭吃吗?”他忍不住问她。

      “……”,赵姬抿了抿嘴唇,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儿子这个问题。

      这里是她丈夫的寝殿,他们还刚刚与他见了面,到底有什么事能比一家人一起吃个饭更紧急?何况他们一家三口整整五年没见了,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在乎他们母子,以至于连这最基本的事情都忘了吩咐。

      赵姬不愿怀疑丈夫,可他的表现实在让她忍不住怀疑啊,她越想思绪越发散,但嬴政的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母亲,今天我去醴泉宫玩的时候,碰到了凤凰,他说他是我叔父,请我吃木瓜,还给了我这个玉佩,”嬴政从她怀里出来,从枕头旁的外衣里把那椭圆形云纹玉佩翻出来给她看。

      “凤凰?叔父?”赵姬把玉佩接过去打量,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再说什么。

      “那他有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突然间,她仿佛就想到了什么,立刻询问道。

      “他说他叫赢澈,还说我是他兄长子楚的儿子,母亲,他人生的真好看,待我也好,还说我再去醴泉宫时要请我吃好多好吃的呢。”嬴政兴致勃勃的跟她叙说今天的经历。

      “他看起来多大了?”赵姬追问道。

      “十几岁的模样吧,”嬴政回忆了一下。

      “这样啊,”赵姬若有所思。

      “对了,他还说这玉不能随意摘下来,必要的时候,它可以保护我,”嬴政指了指她手上的玉佩,如实告诉她。

      赵姬听到这儿,终于确定儿子口中的叔父,那个十几岁的少年,便是华阳夫人的亲子了,而对方既然说了这话,很显然就是打算护着她政儿了,这让今日紧绷感爆棚的她,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是没可能这少年与华阳夫人合谋,但赵姬更倾向于对方什么都不知道,只见华阳夫人如此费心费力的谋划就知道,她定是爱极了自己的孩子,又怎么可能让他参与这些事呢?更多的,怕是华阳夫人自己的主意。

      而如果只是华阳夫人自己的心思,那今日她政儿遇到对方所发生的一切,就很大可能是这少年自身的善意了,不管如何,总归对她政儿是一种庇护。

      “那你就好好戴着吧,千万不要摘下来,”思及此处,赵姬定了定神,把玉佩还给儿子,并嘱咐了一句。

      “知道了,”小嬴政也郑重其事的收了起来,随后赵姬倒了些水给儿子,自己也喝了些,然后便哄着孩子睡着了。

      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一直在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其实何止她没睡,这一晚,秦宫里很多人都没睡,他们都在暗自谋划着什么,看似风平浪静的海面下,却是暗流涌动,而围绕的中心,正是赢澈与嬴政。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睡不着,两个当事人后半夜倒是睡得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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