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那万人厌谢长留》魏阿央

2、第二章

　　风幕不说话，我拿起鞭子顶着他的下巴
　　风幕喉结动了动，“只是儿时玩笑话，现在您为主我为仆，我的职责就是保护您。”
　　他的话刚说完，我就抬起一鞭甩到他的脸上。

　　”不喜欢了？”
　　风幕沉默，态度已经很明显。
　　我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恶气，抬起鞭子就狠狠地甩向了他。
　　”啪”的一声就打在他的侧脸上，瞬间皮开肉绽，留下刺眼的血色。

　　风幕不亏是在外面磨练了那么多年，除了眼睛里闪过惊愕，竟是一声不吭。
　　我说：“跪下！”
　　他听话地跪在我的面前。
　　我一脚踩在他的膝盖上，凑近他：“说过的话就要算数，说了喜欢就得一直喜欢，哪怕我已经全然不同于曾经，你也必须喜欢，懂吗？”

　　他说：“属下不懂。”
　　他看着我，我从他浅淡的眸色中，看到的是一个疯癫的我。
　　“那就跪在我的静心崖门前，直到懂了再起来。”
　　他说：“属下遵命。”

　　回到我常闭门思过的“静心崖”。
　　风幕不用我的眼神示意就跪在我门前。
　　我将石门关上，周围是冷峻的寂寥的岩石。
　　我看着高大铜镜里的年轻人，一身黑衣，脸色苍白如鬼，宛若地狱恶鬼。

　　我笑了笑，他也笑了。
　　我脱下衣服，将自己浸泡在药池里，这是在接我浑身断下的静脉。每次隔一个月会断一次，再接上一次。
　　脑海里闪现的是一幕幕招式。
　　那是我从母亲那里得到的秘籍，我早已将它深入脑海——武林人称之为早已消失的邪功“万恶”。

　　学习万恶之人，必然先成为万恶之鬼。
　　上一个万恶之鬼还是我的外祖父，若不是母亲与武林正道人士联合偷袭和手，也不知武林要死多少人。
　　任凭母亲苦苦哀求，祖父还是被千刀万剐于武林台上。
　　台下是所有正义人士。
　　他们拍手叫好，笑声震荡。
　　而我的母亲，捂着双眼，我匍匐在她的怀里，听到她沙哑的哭泣声，以及看到从手心里流出来血泪。

　　母亲曾说不孝之女是要遭到报应的。
　　她确实遭受了报应，她为了老不死的，为了所谓的真爱背叛了外祖父，外祖父一遍遍叫着“幺儿”的声音中，她含着泪，一刀刀插在外祖父的心脏中。
　　她的父亲死了，她没有靠山了。
　　于是，她被最爱的男人抛弃折磨，被所有正道人士大骂妖女，她弃尸于荒野中，至今那屈辱台上，还有她下跪的石像。

　　想到这些，我哈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谢家都是笑话。

　　体内的真气越来越上涌。
　　我是适合万恶的。它在我体内疯狂生长。它为我们谢家人而生。
　　不久，我就要全然学会它了。
　　这武林，便就是我谢长留的。
　　我要当初所有人都付出相应的代价。

　　。。。。。。。

　　我从池子里出来，握紧了手，世人都当我是孺子不可教也，当初老不死为了不让我走上所谓谢家恶路，硬是断了一条我的静脉。让我能习武，但是永远练不了高深。不过是小打小闹，谁都可以看我不起。

　　因此人人都知道，老不死的真正接班人是德才兼备的陈道芳。
　　而我是阴晴不定的废物。

　　可惜他小瞧我了。
　　他们都小瞧我了。

　　思绪收回，我打开石门。
　　已经从午时到晚上了。
　　风幕依旧跪在那里。
　　他嘴唇发干，姿态却是挺拔不见狼狈。
　　我看着他，他也抬起头看着我。

　　“懂了吗？”
　　“不懂。”
　　他回答很快。
　　我扶额轻笑，怎么也无法把幼时，那个把我背在背上，说最喜欢我，永远喜欢我的憨厚黑孩子联想到一起。

　　我看着他脸上可怕的鞭痕。
　　伸出手，戳着他的伤口，无言看他。
　　他疼的加重呼吸，却是一动不动。

　　“长留，你这是在干嘛？”
　　救世主又来了。
　　我回过头，就看到陈道芳和阿兰往这里过来。
　　阿兰手里提着点心，应该是来送给我们的。
　　也对，陈道芳就是这么善良。

　　他加快了脚步，来到我身边，“长留，第一天见面，风幕怎么得罪你了？”
　　他说完，低下身子，抚摸着风幕的伤口，眼里都是焦虑。
　　“这么深的口子，阿兰，把点心放在这里，快去药房拿治疗鞭伤的药。”
　　明明他自己身上还有我的鞭伤。

　　风幕抬眼看他。
　　不同于对我的冷漠躲闪失望对抗，是有温度和感激的。
　　阿兰看了我一眼，眼里闪过责怪和不解，就匆匆拿药去了。

　　我说：“风幕是我的护卫，我想对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无需管。”
　　我旋转着鞭子，微笑着看着陈道芳，“他让我不爽了，我想解气，你再不躲开，不小心打到你可别怪我了。”
　　陈道芳再一次的倾身挡在风幕面前。

　　“你要是打，就打我吧。”
　　陈道芳坚定地说。
　　记不清，他多少次在我面前保护着其他人了。

　　我嘻嘻笑着：“那好啊。”
　　抬起鞭子，甩向风幕，陈道芳迅速挡在他面前，紧紧抱住风幕。
　　风幕睁大了眼睛，“道芳少爷，你。。。。。”
　　我毫不留情地又甩下一鞭，一鞭，再一鞭。

　　陈道芳闷哼着抱住风幕，用后背挡住我的鞭子。
　　风幕握紧手，“道芳少爷，你快躲开。”
　　陈道芳疼得喘气：“不，没事，我会保护你。”

　　“我懂了！我懂了！”
　　风幕突然沙哑着声音大声对我说。
　　他虽然说懂了，可是看向我的眼神却是愤恨的。
　　也不知道见过多少这样愤恨的眼神了。

　　我停下手中鞭子。
　　陈道芳却是撑不住了，他倒在风幕的怀里。
　　他苍白着脸，对风幕说：“长留只是一时心情不好，你切莫要怪他。依旧要好好保护他，”随即，他又笑着说：“还好，你没事。”

　　风幕抱住他的手在颤抖。
　　只是不停地说：“道芳少爷，道芳少爷。”他心里如何翻江倒海的感激已经时不言而喻了。
　　我看着颇为无趣。

　　正好这个时候，阿兰也过来了，跟着她一同过来的还有多事情的将进酒。
　　阿兰一看到这个场面，赶紧也跪在我的面前：“请长留少爷放过道芳少爷和哥哥。”
　　我的眼前，瞬间将她和幼时的那个小小女孩融合在一起。
　　她说：“我最讨厌陈道芳了，我觉得他小小年纪，特别虚伪，我还是喜欢长留少爷，我和哥哥永远都是跟在长留少爷这边，我们是一个团队的。”
　　但是此刻，她姿势卑微，眼神里却是厌恶。

　　我笑了笑，“没意思。”
　　没意思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