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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回 斗官茶中原合会,订国疆塞北分界 ...

  •   歌曰:
      世事无情虽睦眼,劫臾终有报还真。
      嘉奢贱苦尊天命,皇服王旒豁殿尘。
      话说八月丁未,张方平病殁,终年七十四。旦日开朝,宋哲宗哀曰:“痛悼久矣,一夕未眠。方欲整国,然丧肱骨。朕亲祭张族,赐金帛万计。赠司空,谥‘文定’,御书墓碑曰:纯诚厚德。”太皇太后高氏泣曰:“国家不幸,温公方逝,司空又薨,愿诸臣效之忠国。”韩缜奏曰:“须寻贤理国,开拓言路。陛下登基,贬谪大臣,众心恻然。宜请太皇太后听政,辨别忠奸。太后垂帘,古之礼也。太皇太后临朝,若犹垂帘,不合仪制,故请勿张。”高氏曰:“准卿之奏。即开言路,咸无罪。策略良谋,皆重赏。弹劾检举,皆查罚。然若怀异志、越职贪言、吹摇国基、仰意乞进、沽名钓采者,当有黜陟。”章惇奏曰:“子瞻、子由孝满,宜归汴。”高氏曰:“善,吾亦欲用之,即封子瞻为台院侍御副史,子由权任翰林侍讲学士。”
      散朝,蔡确谓吕惠卿、章惇曰:“张安道既死,韩持国抗我,其为副相,若不从新法,奈何?”卿曰:“朝野五党,乃新、洛、蜀、朔,旧。新党者,荆公为首,颁行新法。致敌无数;洛党者,程颐也。彼初从变法,而后叛,为荆公所逐,遂潜学讲儒;蜀党者,苏轼也。彼知国弊,欲却积弱。然违荆公法;朔党者,司马光也,其欲变法,背行荆公制,言宜徐行。如货殖之策,荆公欲开源,君实欲节流。其谓荆公与民争利,荆公谓之因小失大。故多不合,先帝纳荆公而贬之,彼怀恨而终;旧党者,文彦博也。耆劣悫固,异前诸列,不欲变法,自奉祖制。其言今之弊,乃朝野有乱,非祖制之误。彼文武双全,退夏执政,威极崇,群臣信赖。及荆公变法,因阻而贬。今观四党,唯蜀、旧在朝。新帝登基,必欲振兴。应劝谏更修。”惇曰:“洛党虽退,朔党犹存,康乃光之子,承父教诲,岂坐视哉?”卿曰:“康隐居洛阳,不问政事,有何可惧?”惇曰:“陛下年幼,太皇太后参政,彼恶新法,必用旧者。然正叔离京、宽夫迂拘,其可用者,唯子瞻、公休也,今宜访二人,卜其心意。”
      惇、轼情寄,初同游终南山,临潭,下见绝壁,茎横于道。惇请轼攀题崖,轼惧而拒。惇践茎而过,跃树曳枝,书于壁曰:‘苏轼、章惇同游而至。’复故处,色无怯。轼惊叹,抚其背曰:“公日后必险。”惇问故,轼曰:“弃身而往,安能无险?”惇大笑。时轼、辙至汴,辙先入宫,惇谓辙曰:“闻汴河之北有茶楼,号聚天下名茶,可自烹斗。若不同去,岂非恨乎?”辙问曰:“唯公与我兄弟?”惇曰:“非也,明日若齐,我唤吕惠卿及曾布,皆旧识也。公有好茶,自携之,可乎?”辙拱手曰:“巳时交至。”惇还礼,二人别。
      斗茶有三:茶商相胜,升名起价;市井附会,示己非俗;大夫集品,吟诗交友。辰时五刻,卿、惇、布、轼、辙齐。众见礼,惇指曰:“楼后有水车,高同楼,运汴水于顶,飞流檐下。”轼曰:“旧闻自雨亭,不意今见之。”酒保迎曰:“公等请内坐,店甫数日,京师诸臣助造。下有凌室,凛若晚秋。店名‘蒸香楼’,因蒸、珍音似,故人呼‘珍楼’。”卿曰:“凌室乃贮冰也,何以设此?”酒保笑曰:“置于伏室中,素不见日。”布曰:“正欲登楼,何处伏室,居人足下。”酒保曰:“登楼可也,楼后有水车,连七轮扇,凡七列,大径丈,以绳、链环纡扇轴,穿扇于一,人挽绳而运,七扇并行,诸室皆凉。”
      众旋登二楼,分坐幔室中。茶博士笑进,揖曰:“贵人交会,幸临珍楼。楼中之茶,唯无御贡龙凤团,余皆应召。”辙曰:“北苑茶冠天下,岁贡龙凤团。无凤凰山味潭水则不成。”轼曰:“吾兄弟自带茶,公等如何?”卿问曰:“既言尽有,福建茶几何?”茶博士曰:“闻公音,知福建人氏,必精于茶。楼中有石乳、的乳、白乳、密云小团,皆精品。”卿曰:“密云团一两千金,何以有真?若付以赝,则不予钱。”轼曰:“何故难之。”茶博士曰:“绝无假,品之即知。”卿笑曰:“故使我食假,独欲胜乎?我及子厚皆闽人,子宣虽赣人,去闽近,且皆试茶之士,即用假,亦不败。可呈三京铤,我用白乳。”惇点首曰:“我欲用石乳。”布曰:“我用的乳。”
      布曰:“无锡惠山寺水,烹茶绝妙。日后有缘,槃匜以净身,卮壶以汲用。”卿曰:“扬州大明寺水,嫩凉澄湛,旧时常饮。”轼曰:“庐州浮槎山泉,非煎茶水记之列。李端愿知庐州,以车载水遗醉翁。彼以水煮茶,盛赞其甘。故由是显发,汴人情知,引至悬采,庐人颇积聚。”
      是时,茶博士曰:“若解渴,预先煮之,用而温之,倾盏而饮。若品茶,煮茶饼于鼎,见水珠而止。时茶既熟,以瓢徐出,轻进盏,以匙入口,咂香。茶鼎自舒州。其鼎有巧,所煮不焦。茶炭自道州,乃百年赤枫,雕刻兽形,故谓兽炭。茶盏自福州,烧至色乌,纹如青烟。天下仿冒,而皆不同之。茶匙自杭州,工美甚。茶瓢自郓州,匏瓜为之,其色温润。”言毕,辄移茶具:盒、鼎、瓢、盏、匙。
      仆燃兽碳,少顷,茶鼎沸。众揭鼎盖,以瓢搅汤,既而徐入盏中。惇曰:“唯茶不可,今宜飞茶令,助兴而悦。”布曰:“子瞻以词冠世,何可胜之?”卿曰:“勿轻我也,进士岂分高下?今莫用先言,皆吟己作。”轼笑曰:“今以茶代酒,可定茶字,吉甫年长,应先吟之。”卿品茶曰:“茶会坐谈听飞雨,香风居闲吹甘泉。”惇曰:“闻茶不解相传意,辩尝方知烹斗情。”布曰:“谁唱茶话向后廷,客心摇坠思诗灵。”轼举瓯曰:“奉仰告茶思宜适,新进愚陋不能治。”辙曰:“抚琴聆故茶士愿,净笏无变朝臣念。”
      卿曰:“观之无高下,可言茶水之妙,以定胜负。”惇问曰:“兄之石乳,言妙何处?”卿曰:“烟花三月入大明,茶香引挽送汴梁。”惇抚掌曰:“烟花之故,扬州也。匿而发隐,虚实相迭。茶香似眷,送公于汴,妙也。”布哂曰:“公唯赞水,未赞其茶,美中不足。”卿傲曰:“茶在言外,岂不可闻?我治扬州数载,非公亨达也。”惇摆手曰:“子宣既未解妙,子瞻若知,以示众闻。”轼曰:“吉甫之茶,白乳铤也。自扬州白衣挺进,今得志,临汴水。”布嘉曰:“通儒达士,绝妙。”卿喜,谢笑于轼,轼不顾,卿颇不悦。
      辙窥二人色,见轼欲言,恐之辞劣,乃曰:“辙不才,代吐胸臆,如何?”轼点首称善,辙曰:“悬途浮槎望天涯,踏山观熏非常花。”惇曰:“善,虽困蜀中,乘浮槎而出,今立临山丘,纵览日月。”轼曰:“若能大用,非诸臣施情、缘攀联人,乃仗己才也。”布曰:“浮槎者,仙人木船,唐皇乘此登天,乃谱霓裳。闻诗意,知狂世之士。”卿问曰:“薰香非花,且请解隐?”轼曰:“非花即茶,何故问此?”言毕大笑,卿色赤,随笑解嘲,心恶二苏。
      布曰:“银杏经幢拜香炉,方池听松服仙茶。”卿赞曰:“银杏落佛幢,方池闻叶声,虽四景,然闻公所言,如赐之生。”辙曰:“以物作人,公亦大才,且惠山寺水,桑苎翁尝奇之,惜我未去也。熙宁年李元中赐惠山水,章子厚寄顾渚茶,以泉煎茶,饮赏俱佳。”惇笑曰:“以惠泉答新茶,公之诗也。”轼曰:“我亦成句,小展心意:短作潜龙思明主,权与旧人品新茶。”布曰:“善,风云之志,跃然而出。今嗣皇年少,太皇太后摄政,朝庭即变,天下有象。今日犹坐言,明日或忧患,冀勿若我言。”
      惇曰:“斗茶使悦,勿言不快。四美二难,今具并也。今胜者,子瞻、吉甫,设问解惑、抒泄壮志;其次子由、子宣,隐茶于意、赐茶以生。我无可比肩,故末后也,诸意如何?”卿拱谢曰:“今与学士争辉,诚为无及,愿尚与齐驱。言毕,罢顾惇,惇褒答,众亦粲然。复作歌、诗以娱,倾壶题诗。日昃,先后离席,惇、布于后,茶博士见,谓惇曰:“今有远客,待公久矣。”
      惇循视之,墙隅起一人,近揖曰:“给事宫掖童贯,字道夫,至此谒贤。”惇问曰:“何知我在此?”贯曰:“久慕英名,旦至贵府,闻公临此,乃伏候。夏多侵扰,故臣从右千牛卫将军李子范西进,宾游西北,侦视昭然。臣尝面韩魏公,乞振雄风,下河、湟,直指夏腹,克复西旧,惜为拒绝。素闻公志高,有贤者风,且欲西征,臣愿效力。”惇犹未轻信,追问曰:“何闻我志?”贯曰:“朝廷用贤,天下皆知。公之名,道路共传。”惇惬笑,布自拱辞。惇、贯继出,信步汴河,惇曰:“今上厌守旧,志欲兴宋,富国强兵。变革合旨,故必用我。惜旧势尚盛,须后进奋击。汝既诚持,固愿助也。”贯立定,揖曰:”七尺躯,岂不知士为知己死?若负公,天地不容。”惇止曰:“何用毒誓?切勿急,归而细酌,成文绘图。素昧平生,事不相知,尚须观详。”贯乃拜退,于夜成文,旦日奉惇,惇喜曰:“汝大才也。”贯曰:“臣承子范之志,亦欲开疆,若有所须,必尽命而行。”惇遂引为从。
      九月壬戌,银术可为前,领千人先发,取宁江州;娄室领千人,奔袭农安;移烈、阇母各领千人,游击咸州。阿骨打自为后队,徐应诸军。术可攻辽,耶律谢十战之,可避锐佯退。十穷追,至涞流河,女真伏军起,射杀十。辽兵败走,自相蹂践,死者甚众,宁江州失。女真军入城,大获马、财。萧挞不也闻报,由长春州东进,阿骨打乘夜渡江袭辽。是时,风暴起,尘蔽天。女真抢渡鸭子河,旋即奋击。辽军溃,弃无数人畜、车马、兵胄,女真夺出河店。辽道宗惊,寻南府宰相张琳曰:“女真人盛,近逼上京,何以敌之?”琳曰:“女真长袭,咸州亦危。蒙古南下,屯静边城。欲退两路,应广募兵,付诸兵权,分四路出,东征女真,复通宋取援。”道宗曰:“宋人即助,时久而至,卿如何四路?”琳曰:“萧特末发护步达冈,为首路;耶律章奴驻荣州,攻咸州;萧乙薛驻长春州,久垒避战;耶律斡里朵援巨母古城。”
      阿骨打攻达鲁古城,萧嗣先、萧挞不也谋曰:“大兵未来,若任之急攻,恐城破。不如议和,亦迟其计。”遂令僧家奴见打。打知奴至,笑谓众曰:“破城可也。”乃令迎入,相言数语,佯忿曰:“食我久之,岂欲我退?”左右佯曰:“众军久战,粮乏酋厌,恐有变。”细语而使奴闻之。打色遽骇,复严谓奴曰:“汝速归,告以数日徐议。”奴还而悉言。也笑曰:“女真怯矣,莫敢寇乱。吾勿坐待,趁夜奇袭,一举灭之。”先允,丑时发军,齐攻打营。打伏军破之,斩先。也败,逃护步达冈。萧特末纳之,谓曰:“贼首驻此,必聚大兵,我当严防,假以岁月,贼必自退。”也赞其计,与共守。
      九月庚午,探马飞报:完颜娄室克荣州。打集众曰:“若无国号,恐军不奋。”乃立国号曰:金,称皇帝。辽道宗召张琳问事,忽西军急报,言忽图剌驻贝尔湖,欲谋上京。道宗怒曰:“军将无能,使盗贼攻国!速斩耶律章奴、耶律斡里朵。”虞仲文曰:“为今之计,西避其锋,择机再战。”道宗不允,左企公曰:“牛马在,不乏肉,望陛下三思。”道宗迟疑。章奴惧死而叛,拥立耶律淳,反攻上京。道宗惊,令萧特末攻之,萧胡笃代守护步达冈。淳不从,奴诱草寇掠上京,取财而逃。
      九月丁丑,完颜撒改至,与打合军,改曰:“护步达冈,辽之重镇,宜围而不攻,先取长春州。”打曰:“敌若长据,误事,我自有计破之。”萧胡笃闻金军至,命卒往探,得数人归。末问金兵数,卒曰:“军前辎重千人,现至混同江,后队未至。”笃问曰:“汝等降否?”卒曰:“受擒无戮,何不降?”笃大喜,令为前队,即发兵千人,随袭营。柴士谊谏曰:“勿信其言,公宜慎查。”笃曰:“汝何阻挠?”谊曰:“行兵之道,锐前辎后,断无倒置。请公考问,刑供出真。”笃叱曰:“彼已愿降,何须思虑?若言不实,亦有贼扎岭,若逐之,陛下有赏。”遂率降卒为先,勒马衔枚,疾趋辽水。
      至河边,见有金兵,笃驱兵登岭,金兵逃,弃马牛。笃喜,欲复宁江州。远眺山谷,数十马散而食草,笃曰:“旷野马少,城内必众,随吾抢城。”遂驰去。后队见马,争前牵勒。猛闻呼声作,金兵漫山而来。笃欲撤,兵已自乱,霎时金兵四合。前锋陷围,望后队援应。后队柴士谊,盼前军救,两不相顾,众乱窜。金兵乘攻,百矢齐射,笃、谊中箭而死,辽兵殆尽。护步达冈破,阿骨打入长春州。
      李宪知辽乱,奏宋哲宗曰:“辽战女真,塞北乱矣。自石敬瑭弃燕云,北无险要,辽人南下,终不可挡。今其内乱,何不复取?且辽使求援,师出有名。”太皇太后高氏曰:“善,卿尝西征,今可北伐,凡所用,州县听调。”宪领命,集兵北进,民皆大喜。军至代州,宪病甚,召其下童贯嘱曰:“趋往非难事,安抚百姓,收复失地。朝廷立足,升迁有助。”贯顿首而去,挥师北进。
      十月壬辰,贯至朔州,道宗遣张琳见贯,贯曰:“我师远涉,无利而还,弗为也。”琳曰:“知公之须,若退两寇,则奉西京,及应、朔、寰、蔚四州。”贯曰:“五州之地,尚不可足。”琳曰:“复予南京,及顺、蓟、涿三州。”贯曰:“存亡之际,岂惜数城?”琳问曰:“欲尽得十四州乎?”贯点首,琳斥曰:“辽亡,二寇南下,公独御乎?唇亡齿寒,宜与共讨,岂可乘危而入,檀渊之盟安在?”贯笑曰:“安贪数城而坐视?我军已至,不日发兵。公拒蒙古,我平女真。然王师修歇,请即开城,使相洽,有益于兵。”琳拱手曰:“我即归告。”贯乃进驻九州,按兵不动,报捷于汴。辽人数催出,贯皆虚言即赴。
      十月丙午,阿骨打攻泰州、银术可攻金山、完颜娄室攻福州、完颜阇母攻大定府。道宗甚惧,遣琳责贯。贯对曰:“彼势大集,应坚壁自守。彼远来必疲,然后出焉,一举而捷。”琳怒曰:“及彼至此,上京已破。汝坐视辽亡?”贯曰:“公宰相耳,大事托付,若危必忙,岂徒至此?当急之时,我必出。”琳拂袖而去。
      永静军刘豫,少死父,游荡蔚、弘州。知贯至,寻其下张图北曰:“臣代人也,我父有策破敌,惜其居汴为吏,乃使我至。”北问何计,豫曰:“此间人众,须见元帅。”北乃引荐。贯问其岁,知十八,大笑不止。豫曰:“今公据九州,五州未复。去此近者,新州也,辽名奉圣。我尝于内谍事,可诱其降。得父命而至,彼已上奏,伏惟恩准。”贯正色曰:“须兵马几何?”豫曰:“千人足矣。”贯令往。豫有一友,姓关名胜,善使大刀。豫令引兵在外,付之符,捡二锐士与进城。
      新州知府萧矻,萧岩寿之子,寿贬为奴,矻颇有怨。豫自知,乃谓矻曰:“金、蒙古叛辽,致国危。闻此间有叛,何不息之?”矻曰:“劳民伤财,不可为。”豫曰:“然也,且赢犹可,败奈何?叛党益盛,出城受袭,奈何?且视天下势,辽非金之敌,若亡奈何?”矻曰:“汝何人?谓是何所欲?”豫曰:“宋帅将佐,不忍见灭。”矻拔剑曰:“汝据我九州,久而未发,今赚我城?”豫止曰:“君不忠不义耶?”矻问意,豫曰:“君父排奸,徙谪为奴,君心衔恨。耶律乙辛死,君父无复,乃辽王恶之。君不雪恨,忠耶?宋帝爱才,九州降者,皆厚遇。今遣臣至,君不明是非,但尽忠庸主,不顾交议。义耶?”矻掷剑曰:“国家丧乱,危在朝夕,亦欲自去。元帅诚心,我即降。”豫喜曰:“诚如此,将军功也。”矻曰:“我已潜取父,欲与偕行,今尚未至,须至并降。”豫赞曰:“忠孝也,我必奏天子,使君加爵,位于诸降之上。”矻拜谢。
      三日后,萧岩寿至,矻以言告之,二人谢豫,同出城,豫见童贯、关胜合军,愁曰:“彼俱告之,故乃合。冒死之功,岂可拱手?须去之。”遂荐二人于贯,贯喜曰:“吾当奏圣上,表汝功。”后入驻城中。是夜,豫与胜饮酒,豫曰:“令尊死辽,弟闻萧矻所为。与之语,识汝而惊。今午庆宴,视之与父色异,恐有变。”胜曰:“败军将,敢如何?”豫曰:“若复反,则我等罪。不若杀之,亦慰令尊之灵。”胜醉怒曰:“我即杀之。”遂提剑入营,见矻骂曰:“匹夫安反?”矻不识之,未及言,胜剁其首,复斩寿。豫遣人报贯,贯惊问豫,豫曰:“醉矣,请勿多罪,其孔武有力,可留为左右。”贯曰:“武夫多矣,何故独留?败纪者,失宋威。”遂押胜入狱。
      阿骨打破泰州,道宗悲叹曰:“大势去矣。”遂西行。蒙古人探得,告忽图剌,剌曰:“按兵不动,拟窥军情,再定进止。”忽见辽兵至,剌命兵御,辽人知有伏,魄散力逃。道宗惊骇,且战且行。蒙古兵驱掩,毙辽军无数。畅月乙丑,阿骨打下上京,韩企先奏曰:“蒙古尚杀辽人,可乘此抄其后,一举平漠北。”打止曰:“今之相敌,攻之则合。若并力袭我,大事去矣。可令蒙古内斗,以弱其势。”乃发信塔塔儿人铁木真兀格,使攻忽图剌,均分漠北。格接信,谓使曰:“汝且归,吾自有计。”遂出,寻札邻不花,言金使意,问之曰:“忽图剌勇,如何除之?”花曰:“云内州有淖,今屯辽兵,可与之共赴,伪称探敌,待其陷而杀之。”
      格邀忽图剌去,剌允,众行小道。蔑儿乞人也客赤列娶妻,驾车北归,剌子也速该见,引众抢之,列拨马驰山,众追之。列绕山走归,复至乘前。诃额仑曰:“彼似害汝,汝可速逃。若娶妻,以吾名名之,亦不忘吾。”言毕,脱衫掷列,列收囊中。是时,该杀至,列北遁。该得仑,围车呼喜。剌独行于后,不慎陷淖,登鞍猛跃,札邻不花见之未死,暗放一箭,剌大惊,格避剌侧,背后一刀,挥于马下,二人悉毙其侍。
      剌死,众推其弟八哩丹为可汗,札邻不花曰:“贸然得位,或杀兄乎?”丹讥曰:“吾非塔塔儿人,残害手足,自图大位。”花拔刀曰:“汝侮我,欲厮杀耶?”乞颜人围之,皆怒视,众安抚方息。丹欲剿花,一人曰:“可汗如此,恐势去也。”众观之,乃耶律聿鲁。鲁曰:“今及辽人败,若不驱之向西,反宰家犬,必使复至。”丹颔首。该劫妇,为己妻。旦日,衣赤裳,遵俗例,持羊尾油,谓灶三顿首,则油入灶燃,祭灶礼也;后见母哈里儿,一跪一叩。哈里儿受礼,各赠一衣为贽。丹待子成婚,驱众而追,辽人复败。腊月辛卯,蒙古、辽、金定约:招州以西归辽,以东归蒙古,仪坤州以东归金。三国定议,各自还京。时蓟、檀、顺、幽、涿、儒、妫、武、新、蔚、云、应、寰、朔州归宋。开朝之时,百官欢腾。哲宗大喜,升童贯为御前忠佐军头、奖刘豫入河东提点刑狱司。关胜以功补过,调徐州巡检。
      此番有分教:振兴大业,先驱群敌划地域;掸援星火,再立奇策铸忠奸。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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