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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回 斩权相偏王设饵,审郎词愎主更后 ...

  •   歌曰:
      贪奢馈携传穷苑,计皈军流感屈才。
      杰智秀儒成上伎,翰林才尽望琼台。
      话说没藏讹庞献女,嵬名谅祚封之为后。待婚典,阴与梁氏眉目传情,众皆不知,庞犹自喜。贺兰山萧惠败夏,没藏太后愁叹。是日朝会,问群臣曰:“辽、夏连岁战,辽人虽退,不期复至,如之奈何?”庞奏曰:“太后莫忧,吾欲伐辽,以雪贺兰山之耻。”中书令张陟曰:“地小人寡,若敌辽,恐亡国。当与和称臣。”太后曰:“速备财帛,赴辽议和,固袭可为之。”袭领命。是时,敖时泣曰:“臣父随先主伐宋,死而未还,今孝期满,臣愿为先锋,伐宋讨贼。”太后斥曰:“青唐犯我,已为大事,辽人复至,与我为敌,汝欲怒三国?”时长跪,庞曰:“汝不退,更待何时,两路若定,伐宋不迟。”时乃去,庞遣固袭赴辽,另使人慰时。
      辽道宗大胜,闻袭至,问之曰:“汝于夏所职?”袭曰:“散骑常侍。”道宗斥曰:“汝官微,何可坐此,勿与朕言。”道罢,挥手令退,袭还告庞,庞怒曰:“彼欺我耶?”张陟曰:“辽人大胜,如何轻言,既云官微,臣愿亲往。”庞允,令陟访辽。道宗见之,陟朗声曰:“辽夏交兵,互有胜负,若复战,必两伤,宋国得利。若分而击之,皆有亡殆。望君静思。”耶律仁先暗谓道宗曰:“我伐夏,意在得益,今已盈,如何废力?”道宗点首曰:“既求和,须厚礼。”陟曰:“唃厮啰扰我,夺财掳民,故无岁币。今奉微薄,及军罢敌,复献宝。”道宗曰:“青唐既犯,朕可助汝退,汝还告,使夏人称臣。”陟曰:“夏固拜服,青唐寻衅,乃无奉贡,令王动怒,兴兵而南。今犹复旧好。”道宗颔首,自从陟言,赐诏夏,请受拜,夏仍谓辽称臣。马植曰:“谅祚幼弱,强臣用事,可遏吓之,布兵于边。彼必怯,将呈表章、纳贡、马驼。”道宗允。
      没藏讹庞斩高怀正、毛惟昌,欲诛其部。宥州蕃酋孟香逃宋,庞集众曰:“高、毛为恶,孟贼窜,必追诛之。”漫咩曰:“香本汉人,还宋何遮?”庞曰:“若依汝言,自今起,纵汉人归宋?”咩曰:“问宋索之,宋必不允,又当如何?”庞曰:“吾必统大军,攻克长安!不许纵走。”众默然,庞复曰:“事成有赏,何人愿往?”梁乙埋起曰:“末将愿往。”庞喜曰:“汝为先锋,吾子夷斿为帅,统兵五万伐宋!”斿回府问曰:“儿不知兵机,何以为帅?”庞曰:“使人助汝,勿惧也。战者,广势之策。野利氏亦然,多出名将,倏然为贵,吾欲效之。”斿曰:“太后何故不允?”庞曰:“妇人之见,恐不胜而宋师至。夏宋之战,我胜甚众。”
      三月戊子,夏兵举至麟州,宋哲宗闻报,令杜杞押返孟香,香跪泣曰:“家亡子丧,望相救,必效死。”杞念其子,哀谓曰:“汝归必死,可与镇边。”香拜曰:“同为宋人,当尽力。”杞潜告诏使曰:“孟香部众,武力相迫,必致寇掠。请公还奏,留之防夏。”使归言之,哲宗允。杞令张安世见夷斿,斿闻宋使至,喜,谓众曰:“我临城,宋人惧,今献降,我即功矣,汝等得封。”众乐。斿令世入,世曰:“孟将军既降,则不便出,尔累年侵我,直无所馈,孟香即馈。”斿怒曰:“先皇与宋盟,料无异,今留夏人,岂欲战乎?”世曰:“既盟,如何犯我?彼归我何妨,一人尚不予,汝屡侵我,何为予耶?”斿大怒,梁乙埋曰:“既修好,何因一囚而恶,罢兵为上。”斿疑视之,埋环目视之。斿令世退,埋谓斿曰:“若战,恐宋有备,我虚允之,退数里,于夜攻之。”
      世归,详言夏意,众料无事,安排筵宴。忽一人曰:“嵬名曩霄时,尝侵耕屈野河。没藏讹庞遣子犯,必为夺财,岂可退兵?”杞观之,乃孟香部,遂问何人?香曰:“此乃吾侄孟安,字缨禅。年方八岁,见识颇深。”杞问曰:“小友何计?”安曰:“麟州西城,枕睥睨曰红楼,下瞰屈野河,撤其兵,使夏掠。至之入时,以骑击射。”杞颔首,谓程琳曰:“从此人计,令将士闭壁,偃旗而待。”琳曰:“我已散卒,归而屯田,若夏兵不至,空费驻时,田亦荒。”安曰:“敌明夜必至。”琳视杞,杞颔首,琳乃备战。
      旦日夜,梁乙埋兴军至,见城上举火,知宋有备,既而班师。安复曰:“夏人久犯,迫之兵斗,缓之侵耕,今宜遣使,暗谓夏国太后,言其侵耕,斥其毁约,太后必责。”杞抚之曰:“幼多智,成则为栋梁。”张安世问曰:“没藏讹庞专事,心腹满朝,何以见太后?安曰:“移牒漫咩,彼受弹劾,心必不乐,受书即奏。”杞遣世诘咩,咩得报,急奏太后,太后接信,甚怒,令庞收军,庞佯未闻,后大怒,召庞入,斥曰:“汝坏国义,乃夏罪者矣。”庞曰:“侵耕小事,如何大言。”太后曰:“汝擅伐宋,尚来饶舌。”庞怯,收军。
      庞进宫,谅祚见之,召梁氏入宫,相拥而吻。梁曰:“陛下不可,吾夫收军,若见,罚我奈何?”祚曰:“汝夫尚战,暂难归矣。”道罢与愉。没藏夷斿收军,令梁乙埋戍野,自回府。庞令之复命,遂驾车入宫。祚方与梁氏欢,忽闻斿归,大骇,急着衣。斿见妻出宫,问曰:“汝未炊缝,于此何事?”梁氏俯曰:“父使我入宫,查帝近情,不可逆命。”斿观之去,束胸倦体,气喘不定,复疑。待入宫,见地有一布,上有燕尾,自思妻衣图,乃揣怀中,于正堂交令。
      归府视妻,乃其衣凤纹白布袍,斿大怒,寻庞曰:“嫂叔不亲授,长幼不比肩。彼用我妻,辱我太甚。”庞笑曰:“失一妇而得社稷,何苦之有?”斿问何意,庞曰:“淫之为事,谅祚无道。吾欲杀之,别立帝代之。”斿曰:“我若为帝,必灭嵬名氏。”庞曰:“先杀其母,若太后在,事必败矣。”乃暗寻敖时,时为夏将敖东之子,东攻宋战死,时哭求伐宋,没藏太后阻,故时仇之。庞慰曰:“汝欲报仇,太后止伐。我愿伐宋,其亦不允。不如杀之,伐宋复仇。”时顿首。
      四月癸卯,马牛肥壮,春之猎野。是日,没藏太后至贺兰山。但见:池旗如火,灿灿华盖遮日,绣袄翎衣,簌簌黄鹰牵犬;百卒护随,千骠戒后。禁军入贺兰山,俱追呼,獐、雉、鹿受惊而奔,众围驱峡谷。太后自骑黄马,往射猎,侍女嵬名兰曰:“太后可先观猎,奴获物并献。”太后笑曰:“吾年未四十,岂能坐观。弓射会猎,党项之本。”道罢,纵马入谷,兰随于后。突见花鹿窜出,太后射之,花鹿前跄。兰喜呼曰:“太后神射!”后驰至鹿前,鹿转奔谷中,太后追之,登山涧,欲复射,忽见前一人,弯弓视己。兰大呼有贼,言未毕,其人射太后,箭中咽下,兰欲护之,其人复射,矢破兰甲,自背穿于前。侍至时,二人俱绝。
      卒闻兰呼,围山擒捕,敖时见此,知无生望,大呼曰:“今杀奸后,父仇得报。”言讫,拔剑自刭。谅祚闻母亡,大哭不已,讹庞设灵堂,慰曰:“人死不生,上宜节哀,专顾朝事。”祚颔首。庞归府唤斿曰:“今以梁氏为饵,伏寝府内,及谅祚入,乱刀斫杀。老夫为主,汝即太子,没藏氏主夏国。”斿曰:“惜梁氏美容,与人私通。”庞曰:“若得夏国,何患无妇。”斿允,庞传梁氏至,叱曰:“不守妇道,今当杀汝,然念帝情,可适轻处。汝即进宫,召陛下至,吾等善言,不定汝罪。”梁氏跪曰:“妾知罪,即请至。”言讫趋宫,见祚屏语曰:“翁夫言厉,而面无怒,必有谋。”祚曰:“彼欲反,汝速归,诱之入宫,言吾思母,病不能起,有事相告。”
      祚复谓漫咩曰:“将军正直,尝厌国相。彼掌朝纲,跋扈除异,朋党比周,滥及无故,残害忠良,异图篡位,昭然可见,朕欲除贼,将军助否?”咩伏曰:“国相横凶於朝,义士皆怒,切齿难图。臣久欲除之,苦于无策,吾皇若罚,臣即擒贼,粉身无辞。”祚曰:“国相辅政多年,亲党布满,根深蒂固,为今之计,吾令入宫,将军潜伏,为除贼将,一鼓图事。”咩叩曰:“谨遵圣命,然不可恃众,恐贼有查,臣惟率百人,分二队,各五十名,一队伏宫,一队随臣,入相府擒其眷。”
      庞于府宴,梁氏归曰:“陛下苦厥,不能来,请国相入宫。”斿挥手令退,谓庞曰:“谅祚死母,大悲矣,恐生痼疾,不若杀之。”庞颔首,起身更衣,疑曰:“莫非有诈?”斿曰:“父可带甲士,入宫护卫。”庞允。入宫跨门,见祚卧,内仅数女,庞安心,退左右。方坐拜,祚忽暴起,大喝曰:“老贼知罪乎?”言毕,武士骤至。庞惊,拔剑欲战,然为所擒。诺移赏都暗出,径入相府告斿,斿曰:“我父甲士数十,岂可受缚?”乃不信,犹自娱。忽报漫咩围相府,斿惊,复寻赏都,问之何策,都曰:“为今计,与之修好。梁乙埋统军,若令入京以胁陛下,则事可平。”斿然其计,使赏都见咩,自出后门。
      都谓咩曰:“今有兵权者,唯梁乙埋也,汝且安退,若埋合反,帝势尽矣。”咩笑曰:“不烦汝忧。”遂执之搜府,未见斿,还宫复命。祚虑曰:“斿若去,为祸不小。”咩曰:“斿必反,反须军政,梁乙埋掌兵。”梁氏曰:“吾弟若见斿,必擒之。”祚曰:“可齐诣其营。”
      是时,埋端坐,忽报斿至,尚未传见,彼自入曰:“帝欲杀我,请将军救。”埋笑曰:“既知杀汝,至是自缚乎?”斿曰:“我父虽为擒,尚多党羽。若合救之,彼为皇帝,汝居首功。”埋默然,斿复曰:“今握重兵,且去京近者,惟君一人!若助我,必成事。”埋曰:“恐非易事也。”斿急曰:“今天下事在君掌中,勿失良机,岂不欲为权贵?”埋犹疑,忽报祚引万人至,埋急出,未见祚,乃嵬名浪遇领百人至。
      遇见埋,下马曰:“帝闻没藏夷斿在营,自来擒之。”埋急令缚斿曰:“臣囚之于帐,今奉将军。”遇颔首曰:“请将军交令,立此大功,必受重赏。”埋献兵符,与之同归,出十余里,祚引梁氏及数十人迎,埋下马奏拜,祚扶曰:“将军得贼,必可代之。”埋谢恩,众齐还宫。少倾,斿押至,祚喝曰:“汝与汝父谋逆,罪当斩,有何辞?”斿唾曰:“淫臣妻,无耻之尤。”祚令斩其族。没藏皇后闻言,伏泣曰:“父虽专权,家兄无罪,乞留男丁。”祚抚其面曰:“留汝已念旧,勿多言。”没藏氏哭去。
      旦日,祚立梁氏为皇后,升梁乙埋为国相。是日朝会,祚问群臣道:“宋、辽、夏三国连年交兵,黎民遭兵革之难,夏邻辽、宋二国,久苦,国力大伤,吾欲强兵农,计将安出?”仁多保忠曰:“辽已言和,盟宋乃急。宋夏麟州定疆,争屈野河之田而恶,可遣使商议,正疆开商,则可大定。”祚曰:“善,吾意振天下,皆废蕃礼,改用汉礼,向宋表陈。”群臣多允,嵬名浪遇曰:“夏存百年,且远中原,所取何益?”吴宗曰:“人物,不分地族,为我用者,则为国宝。”祚曰:“此言甚是,朕即遣使入宋。”
      四月壬子,嵬名聿正赴宋,谓哲宗曰:“夏有四事,请宋王赐允。一:慕宋衣冠,欲服之迎使;二:辽约唃厮啰,共取河西,请宋为援;三:求太宗御诗,刻印隶书。九经、唐史、册府元龟者,亦请恩赐;四:夏还屈野河西十里田,请复榷场。”哲宗怒曰:“汝等犯北,今又欲和?”文彦博曰:“今宜避战,返侵疆,禁私市,废米脂、义合、浮图、葭芦、吴堡、安疆寨,及兰、庆州,此夏之旧境,并以还之。”章惇曰:“河西皆故土,先帝兴师复之,何乃如是!”苏辙曰:“唐失河湟,吐蕃、回鹘若寇,速及国门,逮今百年。先帝英武,统师克复。今岂割弃?”刘挚曰:“夏掠我土,河西为屏。辽人南侵,燕云为阻。儿皇帝奉燕云于辽,文宽夫送河西于夏,千古奇闻也。”冯京曰:“六国割地,犹以为耻,今天下强盛,弃地以悦夏,可乎?”博曰:“米脂、浮图、葭芦、安疆,四寨偏穷,予夏无碍。今宜立堡,重复边耕,复开贸市。”哲宗曰:“诸地割夏,彼恃而屡至,卿年高,切勿多言。”遂令舒亶为使入夏,划分疆界。方息战,邻壤敌众,亶辞卫,单骑入夏,宣示宋危。夏将刃置亶颈,亶辞色自若,夏君臣崇武,为之感,乃受宋疆。亶还京,升知制诰。
      祚复李姓,缮夏官制,颇仿汉法。其政虽明,凶奢好淫,朝臣有怨。梁氏孤宫未足,及祚于外,召臣用之。梁乙埋劝曰:“帝若知,性命休矣。”梁曰:“帝尚淫,况我乎?”埋曰:“我识一人,姓樊名室,身材长大,外貌风流,不若送入,日夜驭臣,实为不可。”梁后允,令室为仆,即与昼游,夜与同寝。凡室所须,梁氏悉足。凡室所请,梁氏皆准。室尽力而侍,婢侍不言事,故祚不明。室为无赖,骤贵,得志益猖。是日,室仆驾马,于路伤人,其人乃梁乙埋仆,室仆喝殴之,埋客奋击,舛互。梁后庇室,朝臣见室势盛,弃埋而投室。
      辽道宗胜夏兵,令之称臣,大喜,诏封叔父耶律重元为秦王,其子涅鲁古为吴王。涅鲁古载赐归府,谓其父曰:“昔太后欲废兴宗,立父为帝,父何以告之,今封闲官。”元曰:“兄封我太弟,欲使继之,然其子临位。”古曰:“父为小王,陛下无道,何不废?彼素耽酒渔猎,不理朝政。皇位宜父,其封我王,愧也,可因培私曲,以待争位。”元摇手曰:“是无良机。”古曰:“请帝于外,暗诛之。”元曰:“休念此,忠君为上。”古寻耶律乙辛,言逆。辛甚惧,私告道宗,道宗敬叔,斥曰:“皇侄至亲,焉能反叛?”萧后曰:“不悉信,勿不信,宜遣人监视。”道宗纳言,令侍往。萧后复曰:“侍察多事,欲知难矣。可使伶官赵惟一去,彼不疑乐工。”
      五月乙丑,辽道宗、萧皇后游猎,令重元、涅鲁古随行携眷,古带甲士百人。众祭山礼,杀白马、红牛、黑羊各一,皇帝率皇后、婢妇,戎祀山神,作乐饮酒。时逢处暑,岁炎月焦,乃大猎,耶律乙辛曰:“陛下获虎,可称林为伏虎。”道宗笑曰:“善,凡岁至游。”群臣奉贺。太子耶律浚曰:“太祖十四,可弓百斤。儿已二十,自当射禽。”道罢,令鼓者入林,同鼓,众鸟惊飞,浚三射三中,道宗大悦。
      萧后冠饰珠,丝衣绣羽,外罩绫袍。内系红绅,脚登墨靴。妇人卫坐,雍容闲雅,姿容冠绝。重元淫,见佳人而愕。其妻萧氏,徐娘半老,自艳妆,举止轻佻。萧后观之,唤入帐中,谓曰:“汝为皇亲,何必如此?宴多臣,皇威安在?”萧氏为萧后叔母,闻斥而怒。待归,谓子涅鲁古曰:“帝不能,汝父庸弱,汝宜为帝。”古颔首,私召萧迭里得、萧胡睹。睹曰:“宜募奚人,为外援,及帝弛备,攻之不迟。”古乃遣睹夜趋奚族,令其长曰:“陛下查民,汝须入京,为之备。”
      耶律良外迁,久驻奚族,为族长所敬。民报之,良急告道宗。道宗斥曰:“谓侄至善,其焉反?汝间皇亲,当刀斧锯烹。”良跪曰:“臣若妄言,甘伏斧锁。”道宗犹怒,萧后劝曰:“上不早备,恐堕贼计。可召涅鲁古。若未至,应卜其事。”道宗允,遣使召古。古惊曰:“若从之,恐死矣!”遂囚来使。使因之集众,以刀断绳而行。归宫,急告曰:“其将不恭,还请早御。”道宗曰:“贼子反朕,必亲征!”萧后曰:“今不知其势,可召赵惟一,详问之情。”
      一至,道宗曰:“涅鲁古其人如何?”一笑曰:“贼窃往奚族,已练三千奚兵。”道宗问曰:“汝何知?”一曰:“臣使人潜查。”耶律乙辛曰:“涅鲁古性谨,汝岂可探?”一曰:“大贤上下摇唇,复何为兮?”辛怒,指一奏曰:“伶官已怯,惑摇王心!”萧后曰:“彼应不妄,所言俱实。”道宗问曰:“隋王之意如何?”耶律仁先曰:“重元恶贼,臣疑久矣。盖其素谋,必养兵。然恐朝廷罪,必有所防。如臣所见,不如立决,直取其府。”一曰:“王使已归,涅鲁古必觉,恐犬急伤人,直入皇府。”道宗默然。
      是时,耶律涅鲁古见使走,召萧迭里得、萧胡睹,谓曰:“今上不知我计,当以奇军冲杀。萧胡睹召奚族,请为外援。吾自往宫中。”二人领命,古引千人攻宫。道宗大惊曰:“贼近,可往枢密院,避难御贼。”言毕,喊杀声起,盖古至。道宗无鞍,乘马而去,乙辛抱之曰:“君先隐,微臣往拒,恐枢密院危,或为重元党。此地尚安。”仁先曰:“陛下独出,贼必在后,南、北院若叛,事愈危。”耶律挞不也曰:“上有意,岂能违。”仁先怒,击其首。道宗悟,悉付仁先讨贼事。先环车为营,拆行马,作兵仗,集三十余骑,阵柢柘外。
      及至交战,贼众多降。涅鲁古中矢坠马,为生擒,耶律重元退。仁先知五院部萧塔剌近,亟召之,分遣集诸。黎明,重元率二千奚人攻宫,剌适至,仁先曰:“贼势短,俟其馁时攻。”遂负垒阵,伺间奋击,贼众奔溃,先追杀十余里,重元与数骑遁。道宗把仁先手,因言曰:“此皆汝功。”乃封先为尚父,进宋王,为北院枢密使,亲制文以褒,诏画滦河战图,表其功效。
      五月庚辰,皇室众猎,乙辛献白马,神勃奔迅,道宗赐名飞电。萧后谏曰:“重元与君游,欲害而自王,君勿复猎。”道宗曰:”彼非恶贼乱臣也。”萧后曰:“乙辛居职,不政导游,此非良相,为人鄙邪。”道宗曰:“彼方救朕,汝何疑之?太子年成,应历事。”乃封浚为燕王,参预朝政,各部所奏,先呈太子。
      六月甲午,完颜阿骨打兴于肇州,因辽人索牧、田,乃寻新居。蒙古可汗忽图剌,因辽笮税,怨出。二人会也里古纳河,游营,共议伐辽。卒报京师,耶律仁先惊,奏道宗曰:“闻蒙古、女真集会,相议袭我。因彼无牧,请减牧赋,外抚诸族,内福黎民。”道宗曰:“卿多虑,朕布仁政,二族何危,蠲减之?”先曰:“陛下初仁,然伐夏不成,国库有失,户部重税。可召之,若其至,则无异意。”道宗允,诏召打。打引卫朝拜,道宗喜,与戏双陆。萧十三投琼失利,犹擅行马。打怒曰:“投琼胜者乃行,汝敢如此?”遂拔刀欲刺之,完颜晟急揿刀,打以柄击三胸。道宗不悦,仁先曰:“此人无礼,当诛之。”道宗曰:“吾示信待之,岂可斩。”先曰:“初王衍纵石勒、张守珪赦安禄山,皆为前鉴。”道宗不从,纵打归。
      道宗常猎,萧后多谏,帝因以远之。萧后喜做词,令众度曲,单登为耶律重元婢,喜弹筝,与赵惟一争能,自愧不如,不被见用。道宗尝召之鼓,欲宠,萧后曰:“叛臣之婢,恐为豫让事。”道宗乃弃,登因恨皇后。其妹单清,私通耶律乙辛,密言之,诬萧后恋惟一。是日,道宗斥仁先,辛即奏曰:“臣无功,岂敢为相,宋王贵戚,劳苦功高,必可代臣。”先屡奏谏,道宗颇不悦,乃曰:“重元亦皇戚,反劳朕征。”乃剥先王爵,改晋王,留南京。辛引枢密院参事张孝杰、复检点萧十三为党,把持朝政。
      此番有分教:官视民芥,笑迂屈膝做卑怯;权令心绝,霖吟秋吉叹时非。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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