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欧阳克林平之)喜相逢》即若离

37、断章2

　　林平之懵懵懂懂，呆呆的看着欧阳克。

　　他们本就生得一模一样，他瞧着他，看到的却并不是自己。

　　欧阳克被他这么盯着看，笑道：“林公子，这辟邪，你是练还是不练？”

　　林平之这才回过神来，又换上一副不快的模样，道：“好好的剑谱，你毁了它，现在却又说帮我练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欧阳克看他嘴硬傲娇的模样，忍不住说道：“哦，原来林公子想要依照原剑谱自宫练剑，真是大气的好汉子，恰好我正好背的出，林公子不如先自宫，我正好把剑谱背给你听。”

　　林平之听他一说，顿时脸已经红得火烧一样，又羞又气，又辩不过他，直气的说：“你！你！……”

　　欧阳克对着他红透的脸颊，道：“我……喊我做什么？怎么，要我帮你自宫？”

　　林平之怒火中烧，拿起手中的剑又向欧阳克砍去，他武功远不如欧阳克，这次欧阳克没有躲，他一下握住了林平之的手腕，道：“每次见到我，林公子都是这么大的火气，我都不知道怎么同你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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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平之周身如同火烧一样，体内真气冲撞，痛不欲生。

　　他的剑法基本成型，只余下这最后一节。

　　可这时欧阳克已不在他身旁。

　　欧阳克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出现，他身在华山，又不知哪里去寻他。

　　他照着欧阳克教他的练功方式调息内力，辟邪内里身法是排其欲，不染内火。故而男子修习，自宫无念。

　　可现在林平之却根本无法做到，他等欧阳克等的心焦如焚。

　　他甚至并不是为了练剑，他只是想见他一面，当日欧阳克离开前，曾与他握手相谈，道：“我只离开七日，七日后便回来见你，帮你练最后一剑。”

　　可现在已经过了五个七日，依然不见欧阳克。

　　辟邪剑法本就凶险，欧阳克经常用白驼山静心诀内功帮他清心寡念，如今他不在，林平之本就内功不足，心中又焦躁不安，此刻已然走火入魔。

　　他痛得满头是汗，只当自己死过一次，再熬些十分。

　　不想，却有人说道：“我知道你在等谁……不过……他此刻正在黑木崖与令狐冲比翼双飞，自在的很。”

　　正是岳不群。

　　他不知何时寻到了林平之。

　　他道：“你或许还不知道，令狐冲与欧阳克已经击败了东方不败，重新帮任我行坐上了日月神教教主。不过……”他笑道，“没想到我那多情的徒儿竟为了欧阳克抛弃了任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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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平之早已不是原来的林平之。

　　他的眉眼也早没了当初的冷傲，只有一锁孤戾。

　　他早已心性大变。

　　他冷笑道：“大师兄，别来无恙。”

　　令狐冲见他言语冰冷，不似当初，不禁一阵奇异，又觉得有些心慌，他道：“林师弟，你练了什么武功？为什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林平之冷冷笑道：“拜大师兄和欧阳克所赐，平之能练成辟邪，真不知如何感激。”

　　他的声音里竟有几分怨毒。

　　令狐冲不知他为何带了这般情绪，道：“林师弟，你的武功虽精进不少，但偏转逆向，大有漏洞，不可强加运用。”

　　林平之道：“是么，那我们就试试看，是你的独孤九剑厉害，还是我的辟邪剑法了得。”

　　他的剑忽然出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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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克，欧阳克！出来见我！”林平之大喊道。

　　他的眼睛被余沧海的毒砂暗算，如今已瞧不见任何事物，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欧阳克就站在他不远处。

　　林平之喊了几声，忽然也静了下来。他感觉欧阳克就在他身旁。

　　他静了片刻，声音却不再似刚才那般激动，他的声音也没有方才焦急，又说道：“欧阳克，我知道你就在我身边。”

　　欧阳克没有讲话，他已经不再能说话。

　　他向林平之走过来，要是往常他一定要出言刺激林平之几句，说上几句让林平之大动肝火的气话。

　　“没想到林公子没有自宫，反而把眼睛弄瞎了，真是了不起。”

　　林平之甚至能想象出他要说这样的话。

　　但欧阳克什么都没说。他就这么静静的走过来。

　　林平之忽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恐慌，他紧走两步，握住了欧阳克的衣袖，他道：“为什么不说话？你是可怜我已经瞎了？”

　　欧阳克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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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平之忽然大笑起来，他笑得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他笑道：“我原想练好了辟邪要见你一面，让你看看今日的林平之，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我却已经再看不到你了，更看不到你现在的表情。”

　　欧阳克觉得心痛无比，他对林平之的怜悯早凝结成了另外一种情绪，已经不再是当初的他。

　　林平之又笑道：“没想到，你现在竟不能说话了。哈哈哈哈。”

　　他笑得太久，连眼泪都笑了下来，眼泪从他那没有神采的眼睛里留下来，他甚至没有察觉。

　　他说：“欧阳克！欧阳克！你现在终于再也不能讥讽我，不能再惹我生气。”

　　他的眼泪越流越急，他还是笑着。泪滴在他的剑上，有水珠弹落的声音。

　　他说：“欧阳克！欧阳克！哈哈哈哈。”

　　他喊着欧阳克的名字，每一声都好似积郁了很久，他虽然笑着，但他的声音却让人痛彻心扉。

　　他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少年。

　　他却觉得人生已经痛无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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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克睁开眼。

　　林平之已经伏在桌上睡着了。

　　他站起身，轻轻走到林平之身旁。

　　桌上点着烛火。林平之看不见，他却怕欧阳克醒来时一片黑暗，他还是燃了灯。

　　欧阳克仔细端详林平之的脸，他们是这样相似，连眉梢眼角都分毫不差。

　　他想，原来我看不见的时候，是这般模样。

　　林平之忽然呓语道：“欧阳克……求你……跟我说说话……”

　　他的梦似乎并不愉快，他蹙着眉，他道：“我已经看不见……只想听听……听听你的声音……”

　　期间欧阳克经历了无数艰难，无数困苦，也有无数绝境，无数看不到希望的岁月，但他头一次觉得心痛的说不出话。

　　他又何尝不想说话。他又何尝不想让林平之好起来。

　　他觉得心神烧灼，又要呕出血来。

　　他赶紧调息片刻，才又平静。

　　他的手沾了一点茶水，在案上轻轻的写道：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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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平之的剑上已经染了血。

　　那是岳灵珊的血。

　　他的剑上已经沾了太多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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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兄，没想到，我们今天要师门相残。华山剑派，终于后继无人。”

　　“林师弟，不管今日结果如何，武林事今日便了结。今日后，令狐冲再不问江湖。”

　　辟邪剑法。

　　独孤九剑。

　　“我当初见你们时师兄师弟好不亲昵，今日再见，两位已经兵戎相见，真是好一对师兄师弟。”

　　忽然有人轻轻笑道。

　　他的声音未改，只是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听过。

　　一个白衣人，一把折扇。

　　欧阳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