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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林平之的热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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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明,欧阳克早早醒了,依旧思量出洞方法,不想出了洞外,却眼见雪花飘散,竟下起雪来,那石台上薄薄一层雪花,白盈盈实在亮眼。
欧阳克大喜,用手捧了薄雪,送到口中,顿感清爽解渴。这几日他三人皆饮蛇血为水,口中腥涩,这雪去了口气,直清凉到心头。
令狐冲不时亦醒,见飘起雪了,心中焦虑大胜,顿想这离开此地之路怕又艰难了些,这雪天路滑,更难攀爬山巅,危险更胜,怕是夜晚天气更冷,难熬的很。
欧阳克招呼了令狐冲食雪,解了暂时之渴,也想到日后困难,问道:“若你我三人出洞,令狐兄是要去崖顶还是向崖底?”
令狐冲叹道:“若向崖底,这崖底不知还有几千米深远,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若向崖顶,需的想到办法,攀爬上去,但如今雪至,势必滑冷的厉害,更难攀爬,危险更大,你我三人伤势未愈,实在没得办法。”
欧阳克皱了眉,点头无语。
两人站了半晌,各自想些办法,令狐冲道:“欧阳兄,我武功尚可,虽不比与你,但依旧撑得,不如你我二人找了尖利事物,凿了石洞,再运轻功沿石洞攀爬上崖,待到有人上了崖,便寻了藤蔓,将其余二人拉上崖顶。”
欧阳克却问道:“令狐兄,你这伤可好了?胸口断骨可愈?”
令狐冲道:“算好,疼痛已大轻,料想不几日便好全了。”
两人交谈几句,又各自发些呆来,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林平之却始终未见醒来。
欧阳克深觉不对,前日这般时候,多是林平之与之吵嘴,今日却不见醒,心中涌上莫名焦虑,预感并不祥和。
他却走到林平之身边,林平之面色通红,睡在梦里,他忙拿手摁了林平之额头,竟火烫火烫,发起高烧来。
欧阳克大惊,道:“他怎么发起烧来,莫不是伤口发了炎……”
他忙解开林平之肩上碎布,见他伤口竟裂开口子,渗出血来,倒是没有发炎迹象,更不知为何。
他思索半晌,对旁边同样焦急的令狐冲道:“令狐冲,我给你的蛇胆,你莫不是给他吃了!“
令狐冲焦急道:“昨日我瞧他虚弱,便留了半颗,夜里悄悄喂他吃了,他睡梦中咽下去,我这几日吃了蛇胆甚好,林师弟怎会如此?“
欧阳克面色一紧,气到:“我早便告知你林平之身子弱,食不得蛇胆这物,你非要让与他,便等着给你这好师弟收尸吧,到少了这个累赘!”
说着扔了林平之,不再管顾,自己走到洞口,看起雪来,此时地上雪已堆积,厚度大增。
令狐冲探了林平之额头,烫的心慌,焦急万分,忙将林平之揽在怀里,道:“林师弟,林师弟,你且醒醒罢……“
他摇晃林平之数下,林平之仍不见反应,他又轻唤几声,林平之呢喃一下,口上含糊道:“……欧阳……你……欺人……”
却依然没挣眼睛,迷迷糊糊睡着。
令狐冲大急,忙到洞口寻到欧阳克,道:“欧阳兄,令狐冲实在无知,烦了如此之错,却求欧阳兄相救林师弟,我愿以命想报。”
欧阳克笑道:“你这师兄弟二人真是有趣,那日你为他掉落悬崖,他求我救你,愿将命给我,今日他因你发烧大病,你又求我救他,将你命给我,我不是阎王爷,收不了你们的命,也救不了人,你好生伺候他,送他上路罢了。”
令狐冲急道:“我知你有办法,林师弟烧的厉害,在这半崖之上,实在没得办法,若你救他,令狐冲愿意听从差遣。”
欧阳克扯了折扇,道:“令狐兄莫求,我实在救不了,你若觉得歉疚,便多伺候他些时候罢。”
令狐冲心中一想,他方才焦急如此,实在不该如此冷漠,莫不是怪我害了林师弟,他在这洞中,虽说爱与林师弟斗气斗嘴,但却明显对林师弟多有照顾,此刻事不关己般倒是为何?
他想到此,心念一动,道:“欧阳兄,林师弟与你生的如此相似,他若死了,你瞧了心中定也难受,仿若见自己亡故,实不吉利,还是救人的好”
欧阳克一愣,气到:“令狐兄,莫要扯上我,他与我相像,我杀他还不及,更别说救他。”
令狐冲又说几句,欧阳克铁了心不管顾,实在没得办法,令狐冲只得暂些走了,先去照顾林平之。
他脱下外套罩衫,盖在林平之身上,只着内衫站在洞内,大感寒冷,又走到石台,捧了大捧雪水,喂到林平之口上,林平之烧的嘴唇发干,本能饮添了雪末,又昏睡过去。
欧阳克见令狐冲如此忙碌,却依旧不动声色,全然不管。
令狐冲来回几趟,冻得脸色渐白,但心中焦急更胜,又回到林平之身侧,揽了林平之,盼他烧退,他身上却依然滚烫,盖了令狐冲长衫依旧蜷缩着迷糊睡着。
待到中午时分,欧阳克转到此处,对令狐冲道:“本已冬日,蛇都应长眠,引蛇却以不易,现下下了雪,更是难上加难,我洒了药粉在洞口,你且去守着等蛇,将你这累赘师弟交与我罢。”
令狐冲见他前来如此讲话,料想他定是要救林平之,大喜,道:“多谢欧阳兄相救,林师弟便交与你罢,我去寻蛇,莫要着急。”
欧阳克道:“我没说要救你师弟,何谢之有。”
令狐冲道:“我却懂得欧阳兄的心地,断不会害我师弟。”
欧阳克一笑,道:“那你便等着罢。”
见令狐冲去洞口,欧阳克便也探身,细看林平之脸面,他面上绯红,眉眼明秀,虽说烧着,却是美的更胜以往,着实俊极。
欧阳克笑道:“也不知我若烧了,是不是也同你一般模样,惹人怜惜。”
他记得幼时被毒蛇所咬,毒未清尽,发起烧来,躺在榻上无法起身,母亲前来探望,淡淡道:“不碍事,明日便可好了”吩咐了下人好生伺候,便走了,未再多说半句。
父亲早亡,叔父亦来探望,道:“克儿实不中用,被小蛇咬了就这么大病,哪里像我欧阳家子孙,待到明日,早早起来练功!”
他烧的迷糊,见欧阳锋嘱咐下人两句,便转身离去,他喊了半句叔父,欧阳锋已走远,只得躺在榻上睡下。
今日见令狐冲脱了自己大衣罩在林平之身上,心中暗想,若是自己与叔父困在山洞,出了这样事情,叔父该如何待我?
现下回了思路,他解了林平之半衫,拽了自己衣摆,给林平之重新包扎伤处,又从衣中摸出一颗药丸,此乃欧阳锋给他,现下身上只有一颗,疗伤解毒之中,虽不是灵丹妙药,却也能用的一时。
欧阳克将药丸掰开,喂了林平之半颗,又将那半颗细细装好,留作后用。
林平之比初始清醒甚多,却依然没挣了眼,迷糊道:“……杀……报仇……狗贼……我今日……”
欧阳克捂住他的嘴,道:“林公子都快烧死了,怎么这么多话。”
林平之被他捂了嘴,不知是谁,意识烧缓,含糊又到:“大师兄……是我害了……”
欧阳克一个点穴,乖乖睡死过去。
一会儿却听令狐冲喜声道:“欧阳兄,当真有蛇爬来!”
欧阳克放下林平之,走到洞口,见一红色花纹小蛇,眼珠明亮,花纹交错,正幽幽瞧着自己,顿感眼前一亮,大喜不已。
竟是这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