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国旧事》萧茵

3、第二节

　　机械皇国地处沙漠腹地，这里终日风沙飞扬。当狂风吹起时，遮天蔽日。

　　“我就是在这里成为东方灵将的。”
　　四架b’t在空中高速飞行，向着此次的目的地前进。龙望着下面绵延不尽的黄沙，说道。
　　前方华莲正在和凤说着什么，听到这句话她放慢了速度与龙并肩。
　　“这么大的风沙，很辛苦吧。”
　　“啊。”龙冷冷应道，“我在这里杀了和我同级的朋友。”
　　“为什么？”华莲问。
　　“因为他想杀我。”龙突然加速，将其他三个人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北斗默然，却听到华莲叹了口气。
　　“……原本，我不应该成为西方灵将。”她低声说道，“有一个家伙，他远比我厉害，却为了我失去了一条手臂一条腿……”
　　笑容明丽的少女神色黯淡。神将的选拔就是如此残酷。你要坚强，冷酷，冷静，但是同时又需要那么一点点好运气。不是所有人都是神的眷属。
　　想到这里，北斗忍不住望向凤。
　　察觉到他的目光，凤歪了歪头，静静说道：“都……差不多吧。”
　　“但是这种事情都只是顺其自然。”他又说，“神的决定，常常令人啼笑皆非。”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烁着激烈的光，神色却一如既往的平静安详。北斗早些时候已经知道，这位同伴信仰的并非机械皇帝，而是在人类世界长久以来存在的某种神祗，一种飘渺无无依的存在。
　　北斗闲暇时也曾读过那本名为《圣经》的书。那是确实是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但是据说在外面拥有众多信徒。也许仅仅是为了在战乱中满足渴求希望的心灵，可是与之相比北斗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力量，或者说是科技，而非神。
　　凤会相信这种东西令他十分惊讶。作为一个享受着地球上最高科技产物的人，他居然抛弃眼见的神迹而去信仰无所踪的神明。这种矛盾令凤看起来更像个执着复古的传教士，或者说是执迷不悟的殉教者，飞蛾扑火一般，即使明知前路无行却坚定无疑。

　　事实上几年之后这个伙伴确实成为了皇国中绝无仅有的传教士。机械皇国居然也默许了他的这种行为。很长一段时间内，凤居所的那间小小的教堂成为了被人参观的皇国内部景区。络绎不绝的参观者前往教堂，也许是为了看看所谓传教，也许只是单纯去听听凤所演奏的据说宛如天籁的曲子。
　　北斗曾去过几次，是为了给教堂里收留的孤儿看病。闲暇的时候，他也坐在座椅上，静静的聆听过凤的音乐。他不懂音乐，但是却可以从中听出凤不动声色的温柔。那是面对成人从未展示过的温柔，只为孩童所有。
　　五彩的玻璃投射下斑斓的影子在凤身上，他金色的长发闪动着朦胧的光。
　　如此动人。

　　而北斗在这时却只是想到，也许这正是他能成为万人迷的一个要素？
　　俊秀的外表，卓越的才能，冷清的个性，还有一股子无人可及的气质，或者说是怪癖。北斗默默作出了判断。
　　“听说，北方神将的选拔很平静。”凤突然说，直视着北斗，“你们是在虚拟战场上决出了胜负？”
　　北斗点头，回答：“是的，阿拉密斯少校说，如要求北方灵将同其余灵将一般强悍，太强人所难，所以将战场移到了虚拟世界。”
　　华莲笑言：“真好，如果我们也能那样多好。”
　　北斗回以微笑。

　　但是我也失去了我的朋友。
　　他这样想着，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说出来。

　　龙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我们到了。”他静静地看着远方，漆黑的眉眼锐利如风，“再往前去，就是目的地。”
　　四人垂头望向广袤无垠的大地，黄沙的遮蔽下，修罗谷狰狞的外貌显现出来。这里已是皇国的边缘，沙漠的尽头。高大的山崖被风沙捶打得伤痕累累，却仍保持着沉默的模样，低垂着伟岸的头颅伫立着迎接一批又一批皇国的战士。
　　还有死囚。
　　每个月都会有大量的死囚被运送到这里。其中不乏优秀狂妄的战将，因为对皇国存有异心而被判处死刑。物尽其用却是皇国本性。皇国将这一片广阔的地域赐予他们，许诺若有一日可以筑起如主塔一般高的堡垒，就是他们获得新生之时。
　　近日，皇国得到情报，数万死囚不知受到什么人的蛊惑，堂而皇之的揭起反旗。

　　“我们得到的任务就是将这个地区夷为平地。”北斗说，“这片区域占地面积两千四百平方公里，死囚数目三万九千八百五十一人，无高性能B’t数据，无武器情报数据。”
　　龙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飞行而酸痛的腰背，冷哼着说：“我们四个飞过去一阵狂轰滥炸，还怕他们不投降？”
　　北斗笑着摇了摇头。
　　“这么大的一片地区，就算我们可以用炸弹来使他们屈服，也至少需要几天的时间。而且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皇国可以这么放心的将死囚置于边境数年之久？”
　　“皇国自然有他的控制手段。”凤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没错，可是现在这种控制手段失效了。”北斗赞许地微笑，“是什么人使它失效？又是什么人可以召集起这么多人为他所用？如果这两件事情他都做到了，那么我也有理由相信，这里会隐藏着我们所不知道的危险。”

　　“很精彩的分析，北斗。”阿拉密斯冷漠的声音自通讯设备中传来，“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四灵将，究竟要怎样夺回这个区域，全靠你们自己了。从现在开始皇国不会给你们任何支援。一个星期之后如果还未收到你们的消息，皇国自会来为你们收尸。好自为之。”话毕，连线中断。
　　龙露出了鄙夷的表情：“这女人，就不能好好说话？”
　　“她向来都是这样，你是第一天认识她吗？”华莲扬起了明媚的笑容。

　　这便是他们的初次登场，是考验，亦是磨练。
　　不过北斗更愿意将它视作一场心灵的洗礼。
　　关于他们的梦想，信仰，以及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