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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回家 • 病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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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急着立刻睁开眼睛,你要慢慢适应光线。」拆除掉鼬的绷带,纲手问道:「有什么感觉吗?」
鼬慢慢的睁开眼睛,瞬及又紧闭双眼:「好亮....」
此话一出,佐助等人已惊喜万分,眼看鸣人一副就要拉炮庆祝的模样,纲手沈声喝道:「先别高兴的太早!有光线反应不代表就看的见!」
众人又沈寂下来;鼬瞇起眼,努力适应着。长久的黑暗,一点点的光线就刺激的不停流泪;待得他能睁开眼睛,眼前世界仍是白茫茫的一片,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凝聚出轮廓、色彩,最后才看清挤在他面前的两颗脑袋。
「鼬大哥,这是几?」鸣人左手在他面前挥啊挥的,差点没打在他脸上;佐助睁大着眼望着他,脸色紧张的有些发白。
「六....」他顺从的说出鸣人比的数字,就听到小樱在旁啊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樱,妳是医生耶!哭什么!」纲手虽斥骂着徒弟,但也忍不住露出笑意。鸣人已经欢天喜地的拉炮庆祝,听到纲手的斥责,忍不住顶撞:
「婆婆,干嘛这么严肃!小樱高兴到哭不行吗?」
「我管教自己徒弟,你这小子少啰唆!」纲手一掌巴在鸣人头上,打的他趴地不起。
鼬自己也楞着,他从没想过还有治愈的可能,太过惊喜,一时也只呆坐在病床上。
「哥,你真的看的见了?」
佐助担忧的再三确认,眼眶似乎也有些红了。鼬微微一笑,在他额上戳了一下:「抱歉,让你担心了。」
佐助站直身,背过脸去不说话;鼬缓缓环视着众人欢天喜地的神情,心里不禁感动。
「让各位担心了,抱歉。」他望向病床旁的纲手和擦着眼泪的小樱,衷心的道:「纲手大人、樱小姐,谢谢。」
「视力是保住了,不过你以后大概不能再用写轮眼了。」
「没有关系的,」鼬低头行礼:「纲手大人,谢谢。」
「小樱这回可是很拚命呢,还好你的眼睛治好了,不然有人老是三更半夜把我吵起床。」纲手插着腰咧嘴一笑,笑容中带着欣慰和些许得意:
「这回可真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幸好你之前的病历记录的非常清楚,才有办法从中分析出治疗方法——」
「病历?」纲手的话让鼬不解,万花筒写轮眼连宇智波的人都不见得知道,怎么木叶会有病历记录?
「就是这个,」纲手从旁边的医疗推车中抽出一本颇有厚度的笔记递给他:
「虽然治疗方式有时不甚妥当,实验性质太高,但病历记得非常确实详细。」
鼬疑惑的翻开笔记。笔记本里,整整齐齐的记载着他每一次写轮眼反冲的病况。那娟秀的字迹他是认得的,鼬一页一页的翻着,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如果没有这本病历的纪录,第一次面对写轮眼的反冲,我也没办法及时找出治疗方法。」
「怎么会...?」
「详细状况你让小樱解释吧,这是她带回来的。小樱,妳帮鼬重新换药,他的眼睛还需要休息。」
纲手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转头对两个少年喝道:「鸣人、佐助,你们俩给我滚出来,别吵的病人不能休息!」
少年们各有一番不服,最后还是慑于火影扳着手指喀喀作响的威胁,不甘不愿的跟了出去。
此时病房里只剩鼬和小樱,看着他苍白异常的神色,小樱叹了口气:
「这是离开天音寺的前一晚,釉初姐交给我的。」
在离开天音寺的前一晚,釉初将这本笔记交给她,若有所思的道:
「我的医术只是反间时学的三脚猫伎俩,帮他诊治了五年,也不知道是让他的状况更好还是更糟。如果是木叶的医疗体系,应该能给他找出更好的治疗方式吧?」
「釉初姐,干嘛这么说呢?鼬先生应该最喜欢由妳替他主治吧?」
她一边翻阅,一边笑嘻嘻的揶揄,抬眼见到釉初神情却不禁一怔——
那剎那,釉初的笑容勉强的像是要哭。
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一时僵着不知该怎么办。釉初扯出一个无力的微笑,将病历本推到她的面前:
「总之,宇智波这个烫手山芋,我可丢回给木叶啦,春野医生?」
虽然开着玩笑,可釉初当时的眼神,却在发生那么多事之后,在她心头一再环绕。
拜托妳了,樱!
没有嘱托、没有请求,可釉初当时的眼神,是那样的担忧与无助。
这一个月来,小樱拚了命的研究各种治疗方法,来往奔波于医院、图书馆、数据室,甚至冒着不惜触犯师傅脾气的危险,硬将纲手从赌场拖出请教问题。拿脾气耿直的徒弟没辄,某个深夜纲手被她硬从床上挖了起来,抓着一头乱发无可奈何的道:
「我说小樱啊,我知道妳喜欢佐助,不过也不用这么积极的讨好他哥吧?」
才不是!
少女辩解也说不清楚,说什么呢?
说不是因为佐助、也不是因为什么擒贼先射马的追求战术,只是因为那个女子的眼神心碎无助的让她太过心疼?
因为,我答应釉初姐了!
她固执的这么认定,好似曾和那女子有过什么牢不可破的坚定盟约。一个月的努力,在拆开绷带,知道鼬对光线有反应时,她忍不住落泪。
釉初没说出口,可是她懂。
「五年来,釉初姐为你诊治写轮眼的病历,整理起来也有三大本。她怕我携带不便,仔细的把病历整理重誊成这本笔记。你的发病状况、治疗方法、结果、后遗症,每一项都写的清清楚楚的。
鼬先生,多亏有这本病历,纲手师父才有办法分析出治疗方法,挽回了你的视力。师父也说了,如果没有这本病历,第一次面对写轮眼的反冲,她也没把握立即找出治疗方法。有这病历作研究资料,就连佐助的反冲也许都能找出应对方案。」
鼬默默翻着笔记,每一页、每一项,有条不紊的纪录、整齐一致的秀丽字体。
她总是嫌他打扰了她的山居生活;
每次治疗,逮到机会就会冷嘲热讽的对他大加揶揄;
她总是说她最讨厌的就是血继限界,更讨厌的是自以为是的写轮眼;
她总是将药弄得很难入口,似乎是故意整他。
她总是嚷嚷着他拖欠医药费,食宿费,她是最可怜的赔钱医生。
「樱小姐,」缓缓阖上笔记,鼬低声道:「这本笔记....可以给我吗?」
「嗯,」小樱点了点头:「我想,也许你会想保留,我已另外重抄一本病历。这本是该属于鼬先生的。」
「....谢谢。」
替他的眼睛重新上了药,缠上绷带,小樱看着鼬,见他按着那本笔记,神色沈静的像深夜的海。
「鼬先生,为了避免一下子让眼睛负担太大,接下来几天我会慢慢加长解开绷带的时间,让你的眼睛逐渐适应。在彻底康复前,请不要流泪、自行拆除绷带、或做任何刺激眼睛的事。」
「我知道了。」
「那....我先去别的病房巡房啰?」
「辛苦妳了。」鼬微微颔首。
待得小樱离开,病房里只剩他一人独处。
鼬轻抚着笔记,摩挲着由指尖传来的粗糙纸感,
隐约的,也许是他的错觉——
在纸页间,依稀能闻到那股幽幽的栀子花香。
眼伤没好,不能流泪——他警惕着自己,深吸了口气——
但这是在尾兽祭坛与釉初决裂以来,第一次,他涌上一股想流泪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