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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回家 • 近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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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木叶,鼬大病一场。
八年卧底的艰辛、写轮眼的反冲、与斑决斗的疲累,甚至是复生这两个月来情绪上大喜大悲的波动,在回到木叶之后□□与精神都到了极限,长久的压抑终于溃堤。
这场病相当沉重,他高烧不退,昏睡了将近一个星期。佐助的担心不在话下,便是小樱也甚感棘手,幸好纲手看了看他的病况,漫不经心的说:「不要紧,让他睡。」
「生病是身体的警讯,他太勉强自己了,这次好好修养,对鼬来说反而是好事。」
纲手准确的诊断,才安抚了担虑到只差没放火烧了医院的佐助。待得鼬能坐起身,清醒的和佐助等人聊个几句时,时间已过一个半月,就连窗外透进的风,都带了些晚秋的寒意。
「鼬先生,你就好好休息,不要心急。」
这天小樱在旁替他换药,怕他住院烦闷,想着法开解安抚道。
鼬微微一笑,他倒也没有心急。住院的日子,累了就睡,醒了还有佐助、鸣人等人说笑解闷,这日子过的挺舒畅,对他来说简直像度假。
「樱小姐,我没心急。再说,我现在看不见,急着出去也没用不是?」
从和斑的对决到现在,他的眼前总是一片黑暗。现在他的眼睛以纱布包扎着,小樱每天会替他换药治疗。
「鼬先生....」小樱犹豫着,迟疑的道:「你别放弃,也许...你的眼睛是治的好的。」
鼬微微一笑,没有回应。万花筒写轮眼的结局便是走上黑暗,他是再清楚不过的。复生之前釉初将他的健康恢复到和佐助对战之前,换句话说,他和斑的对战就又将自己消耗到灯枯人尽。没死已是万幸,但失明却是意料中的事。
小樱看着他坦然平静的神色,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鼬坐在窗边,阳光照在他消瘦许多的脸上,显得更加苍白。他脸上有一半被纱布遮住,即使遮住了俊逸的相貌,这个坐在窗边的男人,身上依然有股沈静如夜的气质。
这男人的特质太强烈,及使失去光明,也依然难掩其华。
事实上,失明对鼬造成的困扰似乎没有太大,比起类似病患,鼬的适应力快的惊人,对生活于黑暗世界似乎相当娴熟。问他,他只淡淡的笑说「以前常练习,不陌生。」
他的态度太平静,彷佛这一切都理所当然。看着他,小樱不知怎的,反倒有些生气起来:
「鼬先生,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
鼬偏了偏头,有些讶然。少女的语调气呼呼的,像是某种宣示:
「我会努力的!和纲手大人一起努力,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少女话说的毅然决然,鼬微微一笑,虽然觉得小樱这话就和鸣人说的「我绝不抛弃佐助」一样天真傻气,听在耳里还是温暖。他并不相信治愈的可能性,但不忍泼她冷水,只点头道:「那就拜托妳了,樱小姐。」
「我会的!你放心!」
小樱气鼓鼓的收拾着医疗器材。她终于懂了为什么釉初有时讲起鼬,会露出一副又气又怜的无奈神情。看到鼬那样一副无所谓,好像一切幸福都与他无关的样子,真的是会叫人气不打一处来。
少女心千回百转,鼬自是不懂,只听得她将器材收拾的乒乓作响。
说错什么了吗?他不大挂怀的想着,听到门口传来一个热情有劲的声音:
「哈啰!我来了!」
鸣人抱着大包小包的纸袋进来,活力十足的模样,很难想象一个月前他才刚从鬼门关绕了一圈。他奉小樱之命,去帮鼬买些水果等营养食品,放下包裹后,他自个拖了把椅子坐下,就像在自己家中那么自然。
「鸣人,你买的根本都是你爱吃的嘛!」小樱抱怨着,少年傻呼呼的笑着。
打鼬住院以来,佐助常待在病房照顾他,连带的鸣人小樱也三不五时的来这报到,结果他的病房反倒成了七班的联谊厅,乱烘烘的甚至引起隔壁抗议。
对此鼬并不反感,长久以来他的身边一直都太过清冷,偶尔这般热闹,也好。
房门又被推开,这回进来的是出任务刚回来的佐助。才进门他就立刻询问鼬今日状况,声音里犹带疲惫,显然回村还未休息,他便直赴医院。
佐助才坐下,还没喝水喘口气,就听到房门口又传来一个男人的斥喝:
「宇智波佐助,我叫你一回村就去火影室报到!」
鼬偏了偏头,认出声音的来源应该是暗部的第三队长。
佐助没有答话,但鼬还是敏锐的从他的呼吸和脚步中听出他的不耐。待得佐助离开后,鼬不禁开口:
「樱小姐,佐助他...和其他人处的还好吗?」
小樱一时无语,似乎有些为难。鼬微微一笑,鼓励似的道:「不要紧,直说无妨。」
「怎么说呢....上次抢夺尾兽任务时,佐助无视队长命令,自行脱队去支持你的任务。」
小樱谨慎的观察着鼬的脸色,她不是想告状,但佐助自回归后,屡次与上级发生冲突的状况也让她担心——鼬还在养病,她不想让他操烦,但全木叶能制的住佐助的大概也只有鼬了。
鼬不语,对此,他并不意外。佐助是因他缘故才回归木叶,但对木叶高层的敌意,恐怕也没这么容易化解。
「鼬先生,你能劝劝佐助吗?」小樱低声道:「佐助不服从命令,就得接受处罚。这样的冲突一再发生,我怕——」
「我知道,我会和他谈谈的。」鼬平静的道:「谢谢妳了,樱小姐。」
X X X
离乡八年后回到雾隐,釉初心里是理不清、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她不喜欢雾隐,在这个村子里,快乐的回忆太少。但到底是她成长的所在,从六岁被掳至雾隐,一直到十六岁离村,村子里的一草一树,都是她少女时期的点滴。
原先和出陶居住的长屋在几年前因破旧毁损而早被拆除。雾隐上忍、暗部皆有配给宿舍,此次釉初回来,立了大功,职位有升,也配给了一处房舍。
睦月领着她来到新居,房子虽是中古,但独门独栋,还有一个小院子,怎么样也比她以前住的老旧长屋好上许多。两人合力打扫了一上午,才将各处收拾妥当。
「殿下,我来煮些您爱吃的菜,庆祝您回家、升迁、乔迁新居,好不好?」
睦月兴致高昂,反倒比当事人的釉初还要欢喜。
芝月睦月和釉初皆有堂亲关系,但芝月严肃、釉初随和,比起同胞姊姊,睦月反倒和本家的堂姐釉初更为亲近。她虽殿下殿下的叫,其实还是把釉初当亲姊姊一样看待,这次釉初回来,她是打从心底的高兴,厨房里忙进忙出,满脸藏不住的兴奋。
釉初淡淡一笑,看少女欢天喜地的,也不忍扫了她的兴。睦月坚持不要她帮忙,她也就坐在长廊上,望着庭院发呆。
回家了,可是她却没有归属感。心里有块地方空荡荡的,彷佛失了根似的,惆怅。
前天才刚回国,还没安顿好,她便要睦月带她去扫出陶的墓。出陶过世时年纪还小,只在墓园中的一方寸土立上一个小小的墓碑,一如出陶那瘦小的身躯。
幸好附近埋的多是出云族的族人,有这些族人陪伴,出陶应该不会太寂寞。
跪在墓前,呆呆望着墓碑,釉初这么想着。
她以为她会哭的,但是望着墓碑,眼睛却干涩的毫无湿意。
离村这么久,她几乎快记不起出陶的长相。五岁进斋宫、六岁被掳,到十岁上才真正和这弟弟一起生活,六年的相处记忆,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回想起来,前尘往事,都像一场很遥远的梦。
有着和出陶生活记忆的那栋旧屋也早拆了,她绕过去看看,原地建起的新屋,恍如隔世的陌生,找不着遗失的过去。
没有眼泪的失落——她静静的望着新居的庭院草木,只觉得一种空乏的疲惫。
「殿下,您看看是谁来了?」睦月欣喜的声调让她回神,她回头一望,站在睦月身后的,是个有着一头银白短发、皮肤黝黑、年约二十七、八岁的英武男子。
「圭时大人?」乌山圭时,雾隐暗部总长,她的上司。
釉初起身行礼,圭时摆了摆手,不愿与她讲究那些长官部属的虚礼。
「搬了新房,还喜欢吗?」
圭时在客厅坐下,睦月送上茶,背着圭时,对她淘气的眨了眨眼,一脸暧昧不明的笑。
死丫头,又再瞎搅和什么?釉初啜着茶,白了她一眼。
睦月笑嘻嘻的送完茶,便钻进厨房躲的不见人影。她忙活了一会,端着菜走出厨房,却见圭时起身正要离开。
「睦月,圭时大人要回去了。」釉初淡淡的道,声音清冷如秋。
怎么这么快?睦月一楞,急急的问:「大人,留下来一起吃饭嘛!」
圭时犹豫了下,偏头见釉初神情似有倦意,只好讷讷地道:「不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待圭时离开,睦月怀疑的瞪了釉初一眼:
「殿下,圭时大人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谈些公事,需要多久时间?」釉初在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径自吃饭。
睦月也在餐桌旁坐下,凝视着她如玉般清冷、不見喜怒的脸庞,大概理解了圭時倉促離去的原因。她暗嘆口氣,猶豫一会才道:
「您明知道圭时大人是为何而来的。」
釉初不语,眼帘低垂,吃了几口菜,才淡淡的道:
「妳啊,少给我多事,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