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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招魂 • 覺悟 ...

  •   额上沁凉的感觉减缓了佐助的不适,就像是母亲的照顾。
      记忆中,每次修练时受伤,母亲总会帮他上药。指尖的温暖和药膏的沁凉,总能神奇的消解他的疼痛。
      睁开眼,朦胧间,黑发女子的微笑依稀是怀念的温柔。

      「妈妈?」他迷迷糊糊的唤了声。
      「你叫谁妈?」
      哗的一声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呛的佐助吃了好大口水,猛然坐起咳个没完。
      「釉初姐!」小樱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帮他擦着:「佐助还有发烧,妳怎么——」怎么直接拿盆水从病人头上浇下?
      「他睡迷糊了,我只是让他清醒点。」釉初瞇眼笑盈盈的,额边却好像有着不明青筋跳动。
      「老女人,妳怎么这样对佐助!」香磷包扎的活像木乃伊,一看意中人惨遭荼毒还是义愤填膺:「只被叫一声妈就激动成这样,太粗鲁了!」
      「小樱,这眼镜女和你们没啥关系吧?」釉初笑容温婉:「没关系就不用治疗了,浪费医疗资源。」
      「釉初姐,不可以啦!她也是伤员,而且我们还要带她回木叶审讯的。」小樱面有难色,釉初生气起来就无医德的反应怎么和纲手大人那么像?
      「妳做什么——咳!」佐助呛的脸都红了,清醒了就看见这女人一脸杀气,他是哪根筋不对才会把她误认成母亲?
      「冲点水烧才退的快。」釉初起身,面无表情的道:「小樱,这臭小子就交给妳照顾了。」

      佐助气闷的从泡水的床铺中爬起,上身湿漉漉的甚是狼狈。从见面以来釉初对他就不甚友善,说话夹枪夹棒;反正他对这女子也没多好印象,她再怎么冷嘲热讽他也无所谓。但今天一盆水当头浇下也太过分了吧?
      「早安──」人未到声先至,门口传来元气十足的大嗓门问候,鸣人探头进来,看到佐助吓了一跳:「佐助?你洗澡啊?」
      「谁会这样洗澡!」佐助没好气的吼道,一肚闷气终于爆发。

      哎呀── 一大早就这么热闹……
      卡卡西躺在走廊上打盹,挪了下盖在脸上的《亲热天堂》,露出一只懒洋洋的无神眼睛,瞥了眼一早就热闹滚滚的东边房舍。
      昨晚佐助的两个伙伴,好像叫水月和重吾的….是吧,那个叫重吾的家伙似乎运用和动物沟通的能力,二人循线找了上门。这么多人凑在一起,再清幽的寺庙也变得像下课时的忍者学校吵杂喧闹。

      「釉初姐,妳来帮我尝尝这味道可以吗?」小樱从厨房探出头来唤道。
      「我也来尝——」鸣人兴高采烈的凑了上去,被小樱推出厨房,嗔道:「不要捣乱!」

      又笑又闹的,好一片温馨画面——卡卡西搔了搔蓬发。七班得以重聚让小樱和鸣人高兴万分,彷佛天下无一不是好的。和这女子认识不过三天,便已亲热的像是多年故交。
      到底是些单纯的孩子们。卡卡西有些无奈,这群学生是战后出生,乐观开朗,对世间险恶、人心难测的戒备总是不如他这一代来的警戒。就连佐助,虽然态度始终冷淡,但与其说是戒备,还不如说是个性使然。在得知釉初愿意协助救鼬之后,佐助的提防之意似乎也减弱不少。
      佐助的态度稍见软化,这让鸣人小樱更是欢天喜地。卡卡西望着两名活像麻雀飞舞、活力十足的爱徒,嘴角不禁溢出一丝又是爱怜又是无奈的苦笑。

      治疗了几天,香磷已经可以下床活动。她走出病房,看到总是斗嘴的蓝发伙伴居然也循线找上门来,不禁没好气的抱怨道:
      「真是的,重吾也就算了,居然连你也跟来了。」两个大电灯泡,香磷一脸嫌恶。
      「是啊,打扰到妳和佐助,可惜没让妳再被他捅一刀。」水月冷冷回应,堵的香磷氣噎说不出话,正想着要回敬几句,才发现水月似乎很是消沉。
      怎么回事?今天的水月完全失去了平日那种孩子气的轻快活力,无精打采的坐着走廊上,眼神阴郁的盯着前方。香磷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他一直盯着的,正好是和小樱轻快说笑的釉初。
      「啊,对了,那女人也是雾隐出来的,你们应该认识吧?」
      「闭嘴。」水月恶狠狠的瞪了香磷一眼,起身径自离去。

      X X X
      「妳......和鼬是什么关系?」
      吃早餐时,佐助盯着釉初,突然开口问道。

      举行祭法的日期预定在三天后的满月之夜,这几天早上,他都会先去西厢房看看鼬,望着鼬宁静的脸庞,回忆起和大哥相处的点滴。
      通常那时釉初也会在旁。她每天早上都会施术加强结界,然后也跪坐在旁,望着鼬发呆。
      他们很少交谈,佐助不是热络的人,釉初也无意和他多聊。两个人就这么围坐在鼬的身旁,各想各的心事。

      今天早上,釉初凝视着鼬,突然开口,低声道:
      「你看他,就像睡熟了一样。」
      佐助瞧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平日里老睡不安稳,现在才露出这么宁静的表情。」釉初也没理他,彷佛只是自言自语:「把他吵醒,对他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佐助一愣,望着她,却见釉初望着鼬的神情很是温柔,满腔怜惜温柔的彷佛快溢出了。

      来到天音寺,这是佐助第一次正视这个女子。
      她和大哥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要大费周章的救他?

      不过他此问一出,众人皆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釉初楞了下,挑起眉,斜眼瞥向猛扒饭的卡卡西。
      「别看我,我只负责忍术教学。」卡卡西低头扒饭,显然不想和后知后觉的笨学生扯上关系:「老师不是什么都负责的。」
      釉初看看小樱,也是一脸尴尬笑容。她饶富兴致的盯着一脸坦然的佐助,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
      佐助小弟看起来一脸酷样,怎么这么迟钝?宇智波真的是除了战斗以外什么也不教的笨蛋家族吗?

      「什么关系啊......」瞇起眼,釉初似笑非笑的道:「应该算债务关系吧?」
      「?」
      「五年来的医疗费、住院费,这么多年的费用加在一起,他一心就是想赖账。怎么,他以为他死了我就拿他没辄?」
      佐助皱眉,不知道她是认真还是说笑,不过下句话瞬间让他瞪大眼。
      「先警告你,你哥要救的活算你好运,要不然兄死弟偿,你就给我下海卖身还债吧!」

      「卖身——!!」小樱和香磷红着脸发出惊叫,与其说害羞不如说兴奋来着。
      「哎——我说釉初小姐,」卡卡西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有些话题未成年不宜啊——」
      「十五岁不小啦!」釉初嫣然一笑,看起来纯洁又天真:「大人的世界趁早弄明白也没什么不好,是吧?卡卡西先生?」

      X X X

      下午,卡卡西懒洋洋的躺在走廊上晒太阳,瞥见釉初走了过来,这才坐起身来。
      釉初端了盘茶点给他,卡卡西道了谢,见釉初要走,开口唤道:「釉初小姐,不好意思,我有几件事想请教一下。」

      釉初回首,见银发男人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的坐姿,眼里却透着清亮的光。她点了点头,抚平裙襬在旁端坐:
      「卡卡西先生,想问什么就请直说吧!」
      「釉初小姐,恕我冒昧,妳是出云族的人吧?」

      釉初讶然的瞧着垂着眼、总是一脸怠意的银发男人,看似吊儿郎当,但其实敏锐的很哪!
      「我没想到卡卡西先生知道出云族,」不过比起木叶第一技师的敏锐度,釉初对于他的见闻比较讶异:「水之国之外,知道出云族的人并不多呢!」
      「第三次忍界大战时,雾隐曾掠捕大量少数民族作为补充战力。」卡卡西说道:「釉初小姐,妳别小瞧了木叶的情报网啊!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多便是了。」
      釉初点点头,问道:「那么,你是怎么判断我的出身呢?」
      「泰山府君祭的禁术我是没听过,不过从妳的准备来看,与其说是忍术,更像是少术民族的巫术,」卡卡西说:「所以我突然想起,水之国有个擅长巫术的少术民族。」

      「说是巫术,但其实万法同源,」不再否认,釉初明白的说:「我族称为『灵力』,但其实灵力和查克拉是相同的。雾隐当时会攻击我族,也是因为我族的灵力修练,已经和忍术的基础修练相当之故。」
      「原来如此。」卡卡西搔了搔蓬乱的头发,顿了顿,问道:「不过,说是禁术,必定会对施术者造成伤害吧?」
      「是的。」

      「那么,泰山府君祭的伤害是什么?」注视着总是挂着浅笑的女子,卡卡西收了些许笑容:「我那几个笨学生是不会留心的——釉初小姐,妳有很多事情没解释清楚,是吧?这样实在让我不大放心哪!」
      「我也没打算隐瞒,」釉初揶揄一笑:「不过佐助他们连问都不问,也真是让我讶异呢!」
      「这个嘛——」卡卡西搔着头发,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他们都是些直线思考的傻孩子啊!」嘴角还有余笑,但银发男人的眼如鹰般锐利:「所以呢,为了这些傻小子们,我这老师也只好做些讨人厌的唠叨了,釉初小姐,还请多包容吧!」
      「哪里,」釉初笑着倾身行礼:「老师真是辛苦啊!」
      「所以啰,」收起笑容,卡卡西问道:「泰山府君祭会造成怎样的伤害?」
      「以命过命,施术者会死。」釉初简明的道。

      卡卡西一愣,望着釉初,犹豫道:「那妳,为了救鼬,真有死的觉悟?」
      「要施术,一定要有所觉悟。」釉初正色道:「我幼年习术时,斋宫殿下再三告诫,施术必须诚心正意,若抱持着轻慢之心,便是对天地神祇不敬。」
      卡卡西沉默着,一时无语。望着他肃穆神情,釉初淡淡的笑了:
      「不过,我也还不想死就是了。」

      听出她话中的转圜之意,卡卡西一愣:「难道有变通之法?」
      「这是我推测的——」釉初沈吟道:「说是取施术者之命,是因为此术需要极大查克拉,施术者会因查克拉耗尽而死——」
      「所以你要请鸣人帮忙?」
      「对,借用九尾之力,以补我查克拉的不足,这样我应该便有五成的活命机会;让佐助斩黄泉使者,一方面是拉鼬的魂魄返阳,一方面是阻止黄泉使者勾我魂魄,这样我又多了二成;术法结束,我和鼬的身体状况应该都极其虚弱,需要小樱实时医治,这样又有一成——加起来有八成的胜算了,」釉初凄然一笑:「这场赌博,我还不算太占下风。」
      「哎呀呀——」卡卡西吁了口气:「拿生死如此算计,釉初小姐,该说妳是赌鬼,还是谋士呢?」
      「也许两者都有吧,」釉初苦笑道:「忍者为了任务,不也是一次次拿命去赌,以谋略抢命么?」
      「不过这样的话,要让人复活,似乎也变得容易起来。」卡卡西摇了摇头:「破坏生死平衡,这种逆天而行的事,应该没这种容易就让妳算计成功吧?」

      「逆天吗?」釉初一笑:「我倒不这么认为。」
      「怎么说?」
      「我从班的眼皮下偷出鼬的遗体,向各位求援,一直到举行祭法,每一项步骤都具有极高的失败风险。」釉初若有所思的道:「尤其最后的泰山府君祭,无论我怎么算计,都有几成是我无法掌握的,换言之,那是运气,也是天意。
      让鼬复活,整件事都非人力能全盘掌控。也就是说,若天真不允许,我也没办法让鼬复活。若能成功,那也是鼬命不该绝。这样的话,又怎么算逆天而行呢?」

      卡卡西一愣,不禁讶然失笑:「釉初小姐的想法很有意思啊!」
      「也可以说是诡辩。」釉初格格一笑:「若神祇要质问我,我也这么答辩。说歪理我最在行了。」
      卡卡西歪了歪头,打量着眼前女子。她盈盈端坐着,身姿娴静文秀的像朵沾露白花;唇畔含笑,眼里却是毫无犹豫的执着信念。

      釉初和木叶女性的爽朗明快不大相同,她温婉娴静,喜怒不形于色。这让她多了份让人难以捉摸的神秘感,也正因如此,卡卡西对她总怀有戒备。
      但此时她的眼神,卡卡西并不陌生。
      同为女忍,木叶的女性们,也都有着这般柔韧而坚定的眼神。
      在忍者的世界里,女性本居弱势。但即使含着泪,她们的眼神依然坚定,不闪不避,果决的望向无解未来。

      「真是的,被釉初小姐这么一辩,就算真有神明,大概也哑口无言吧?」卡卡西揶揄道。心里倒是有些佩服之意。
      「所以,难免还是要受些小小惩罚吧!」釉初淡淡一笑:「如果我没死的话,应该也折寿。」

      卡卡西蓦地睁大了眼,看着釉初坦然的神情,呆了一会,问道:「会折多少?」
      「不知道,少则三年,多则,」釉初咬了咬唇:「一半的寿命。」
      卡卡西脱力的往后仰,用手撑着全身重量,叹了口气:「对忍者来说,就算只是几天都很危险哪!说不定下次任务就玩完了。」
      「就赌我本来可以活到七老八十吧!」釉初闭起眼,淡淡笑道:「这样和神祇撒娇耍赖,总是要受些惩罚的。」
      再次睁眼,她眼里有着无比的坚定与清明:「这,就是我的觉悟。」

      看着她的眼神,卡卡西沉默了一会,无奈的搔了搔头,笑道:「这样的话,好像就我这个当老师的,一点忙都帮不上呢!」
      「那就请卡卡西先生帮我一个忙吧!」釉初嫣然一笑:「帮我守住这个秘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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