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劫》公子执棋

9、葬神

　　这场荒诞的情事持续了三天，被急得不行找上门的栾淼打扰后，帝明吾才意犹未尽地亲了亲困得不行的爱人。
　　楚无雪在意识陷入昏睡前挣扎着，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无神之地刚开启，是最为强盛之时，再等几天……等它衰弱……”
　　帝明吾不知想到了什么，沉沉应了一声，说:“睡吧，有我守着呢。”
　　无神之地，自天地混沌初开就鲜有记载的禁地，葬神谷更是传说中的存在。
　　那是万丈深渊啊。
　　帝明吾垂眸，跳了下去，灵光顿消。他的怀里是楚无雪，戴着白玉带。
　　解刹捂着胸口站在不远处，却也不敢再接近，看着两人的身影被黑色吞噬，眼皮跳了跳，道:“我怎么感觉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呢……”
　　曲以谬淡淡道:“乌鸦嘴。”
　　解刹啧了一声，说:“君弑呢，怎么不见他。”
　　曲以谬却是不说话了，深深看了他一眼，将人扯走了。
　　“哎到底怎么了？”
　　曲以谬:“傻点也没关系。”
　　解刹:“什么鬼？”
　　曲以谬揉了揉他的头:“别想太多。会没事的。”
　　一切，都会没事的。
　　无神之地啊，满是神仙的遗址，被风干沙化，被岁月消磨殆尽，只剩荒芜。
　　帝明吾轻声道:“小心。”
　　楚无雪顿了一下:“我只是眼睛看不见，神识还是可以的。”
　　帝明吾摇了摇头，只道:“下次可别这么莽撞了。”
　　突然在临出发前算了一卦，让他都措手不及。却也知阻止不了。
　　帝明吾道:“再有下次，就把你关起来。”
　　楚无雪掩在黑色衣领下的下巴轻轻抬了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脚底踩空，一瞬失重，手指慌乱在半空中张开，似乎要抓住什么。
　　但什么也没有。
　　……帝明吾呢？
　　死寂，似乎天地间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寒冷如潮水般挤满心脏。
　　楚无雪抓着胸口的衣服，低低咳嗽了几声，不在意的抹去嘴角的血。
　　现在，他确实是什么也看不到了。
　　这里禁神识啊。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里就是葬神谷。
　　空气里都有一种阴寒令人下意识排斥的气息。
　　楚无雪摸索着前行。
　　他还是头一次这么弱势被动。
　　直到触碰到第一面墙。墙面并不光滑，雕镂着不知名的图案。似乎是一个圈，由狰狞花纹缠绕成的圈。圈的中央，似乎是……一块玉石，有着尖锐的棱角。
　　楚无雪迟疑着覆了上去。
　　掌心被划破，献血流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玉石闪烁着不详的红光，吸收血液。
　　下一刻，石环从中间裂开，墙壁向两边打开。
　　那一瞬间，他似乎感受到了一个熟悉的气息还有一种奇怪的力量波动。
　　他掩下心慌，突然又想起那天那两个人背着自己商量事。
　　心烦意乱下，也就没有注意到一只手从墙里边探出来，抓住他的手，将他扯过去。
　　墙壁慢慢合上，一切如初。
　　“谁……”楚无雪冷冷道，却被一个轻佻的声音打断。
　　“呦～哪来的小美人？跑这儿来陪我么？”
　　登徒浪子。
　　楚无雪眉目冰冷。
　　这个登徒浪子还上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抬起来，疑惑的“咦”了一声，说:“小美人居然眼盲吗，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看不见挺好的。”
　　楚无雪打落他的手一顿，没什么表情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人轻笑:“葬神谷啊，不知道还来这个地方。果然，小美人是为了我吗？”
　　楚无雪:“你是谁？”
　　那人沉默了很久，突然伸手揽住他的腰，右脚一蹬，带着他飞向另一个地方，似乎靠近一条河。
　　河水很静，只有偶尔的细碎声响。
　　又像什么在窃窃私语。
　　“我啊……”仍是漫不经心的腔调，却因极轻的声音显得有些落寞，他答非所问道:“几千年了还是几万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呢……这里总是一成不变的，什么也没有啊……会疯的吧会烂掉的吧……我是谁呢……什么都忘了啊……”
　　楚无雪道:“那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那人似笑似哭，放下他，将手放在河里，黑色手套被浸湿又结冰。
　　他习以为常地举起来，说:“为了无上的力量。”
　　为了无上的力量，他接受了这该死的传承，然后永远被困在了这里。
　　楚无雪问他:“那你后悔吗？”
　　那人笑了笑:“悔……不悔……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突然又冷下声音道:“这里，这天地间，所有的亡魂都归我掌控！这种力量……”
　　楚无雪心头一跳:“你是神？”
　　“神啊……”他说，“我是不是不知道，但你身后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