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未满》涵越

3、第三章

　　“爱你不需要原因，只要有一颗真心，分隔两地也可以传给你，爱你不会有距离，只要你在我心里，随时随地我也可以感觉得到你。有时候我也会碰到不如意，宁愿哈哈大笑也不要哭哭啼啼，付出去的感情就算都没有回应，可以碰到你已经觉得非常幸运。失败做错了也没什么关系，换个发型或许唱唱歌发泄情绪，不要浪费时间一直躲在后悔里，要找回那颗不认输的心。决定要做的事情，不要轻易受打击，今天不行还有明天可以，决定要谈的爱情，不要随便就放弃，幸福全部要靠自己努力去争取……”

　　“今天心情怎么那么好啊？”晴晴上完课回来，一进门就笑意盈盈地问。

　　“没有啦，我只是很喜欢这首歌的歌词。”

　　“噢……”晴晴故意把那个音拖得很长，十分会意地对着我奸笑，我突然发觉其实晴晴和元子还真的是般配。

　　“晴晴啊，你有没有后悔那天不加思索就回绝了人家？”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我对他没有感觉就不要拖延时间喽。”晴晴回答得异常轻松，“哎，钰儿，既然你那么喜欢他，就干脆告诉他算了，反正现在社会开放了，女孩子主动的情况也颇多。”

　　“不行，我可说不出口，况且倒追来的爱情通常不会长久，不是都说男孩子对来之不易的感情才会懂得去珍惜吗？”

　　“可我不这样认为，你不要觉得你作为女孩子，主动一点就吃亏了，对于一段感情，并非谁先动了情谁就输了，如果你们能够天长地久自是最好，要是有一天面临分手，谁先对对方死心谁才是赢家。”

　　“感情怎么能用输赢来评价呢？”我不免激动，“如果一定要分输赢，我想输的人还会是我。”

　　“DO……MI……SO……”我有短消息，我拿过手机一看，不禁高兴地跳起来：“晴晴，蕾蕾帮我找到女演员了，一个长得很像蔡琳的韩国留学生。”

　　“蕾蕾可真有办法啊。不过……”

　　“不过什么呀？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呀。”

　　“我是担心你，那个女孩子长得像蔡琳，那一定很漂亮，你让她和元子演情侣就不怕……”晴晴很诡异地对着我笑。

　　我拿起枕头就向晴晴扔过去，喊道：“你学坏了啦……”

　　周三，我们都只有早上的课，于是利用整个下午的时间拍片。

　　十二点刚过，蕾蕾就准时把韩国女孩带来了，我老远就望见她，不禁惊叹她的美丽，只见她轻巧地迈着步子，纤细的腰身婀娜地摆动，脸上微露恬静亲切的笑，俨然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我整了整衣裳，把头发理顺了，又敛了敛笑容，热情地上前与她握手，道：“你好，金泰蕙，很高兴你愿意来帮我们拍这部片子。”

　　金泰蕙用蹩脚的中文道：“我来中国才一个月，今天能一下子认识那么多的中国朋友我也很高兴。”

　　蕾蕾在一旁已止不住大笑起来：“钰儿，从没见你那么淑女过，你就不要再装了，大家一起拍片，你迟早会原形毕露的！”

　　我很想上去拧蕾蕾的脸，可碍于有韩国朋友在场就忍了，心想晚上回寝室再教训也不迟。

　　“请问什么叫‘原形毕露’？”金泰蕙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难道要我自己解释说‘原形毕露’就是‘本来面目完全暴露出来’的意思吗？我不禁向蕾蕾投去鄙夷的目光。蕾蕾对我淡然一笑，从容地向金泰蕙解释道：“过几日你就会了解这位赵同学的性格特征了，到时候再来与此时此刻的她作对比，你就会立刻明白‘原形毕露’的含义。”

　　“噢。”金泰蕙笑的时候还真的很像蔡琳呢，“钰儿，我们的男主角呢？”

　　我指向五米外的一个小花坛，道：“那个天蓝色外套的就是。”我向元子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只见元子一一背起花坛上的摄像包、三脚架、配件包，提起照明灯，拿着反光板，对我扮了个丑脸，拖着沉重的步伐走来。他的样子实在好笑，金泰蕙也咯咯笑了起来，可我没有料到的是金泰蕙突而小步跑了过去，接过元子手中的照明灯和反光板，温柔地笑道：“我帮你拿这两样。”元子也对金泰蕙柔情地笑了笑，转过头对着我大声道：“你看看人家，好好学学，知道吗？”我气愤地挥起拳头向元子的脑门砸过去，却被他中途拦住，他呵呵笑了两声道：“你的手臂还是挺细的嘛，皮肤也挺滑的。”我甩掉他的手，骂道：“色狼！小心你身上的器材啦！”我回过头，看见蕾蕾正和金泰蕙窃窃私语，我猜蕾蕾一定又在说我的坏话，我也不去理会，摆出一副大导演的架势喊道：“开工开工，《红豆》片场第一号镜头第一遍，各部门准备！”

　　将近四点的时候，忽而刮起了大风，天边不知什么时候飘来了乌云，黑压压的一片，眼看就要下大雨了，我们不得不停止拍摄。

　　“这样吧，钰儿，我送金泰蕙回去，徐闱元送你回宿舍，我们改天再拍。”蕾蕾倒是当机立断。我悻悻地说：“也只能如此了。”于是蕾蕾和金泰蕙先走了。

　　元子蹲在地上一声不吭地迅速地收拾着摄像器材，然后把所有的东西都往自己身上挂，我看着他本来就有些驼背的身子承受如此大的重量之后似乎更加弯了，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出来。

　　“还不快点儿走，雨就要下下来了。”元子突然回过头来对走在后面的我说。我赶紧转过头去，用手迅速地抹掉眼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好。”

　　“你哭啦？”元子停下脚步关切地问，“怎么啦？不会是因为没完成拍摄进度吧？”

　　“没……我没哭，我怎么会哭呢？”我揉着眼睛道，“是……是沙子吹进我眼睛里了。”

　　“别揉，别揉！”我没想到元子会突然放下包向我跑过来，他的大手轻轻地抓住我的手，不许我再揉碰眼睛，他俯下身子，仔细地看我的眼珠上有无异物，“哪只眼睛啊？我帮你吹吹吧。”我指了指左眼，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掰开我的眼睛，认真地往里面吹气，当时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只有零点零一厘米，我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声，真实地感觉到他所呼出的气流，我紧张得快要窒息了。

　　“还难受吗？”他温柔地问我。我摇摇头。

　　“那我们赶路吧。”

　　“嗯。”

　　元子重又背起包向前走，我跑到他前边，笑道：“给我一个包吧。”

　　“不用。”

　　我硬是从他肩上取下装三脚架的包，背着大步往前走。

　　“那个太重，你背这个吧。”元子递过来一只红色的小包，那是装电池、滤色镜和测光仪的，我知道那根本没什么重量。我推开他的手道：“不要，我就背这个挺好。”

　　元子瞅着我笑了又笑，我却没敢看他，我们并肩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当我们走至伟长湖畔，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元子把摄像包抱在胸前，稍稍弯下腰，用自己的背为它挡雨。

　　“我们到前面鸽房的屋檐下避一避雨吧！”元子喊着向那边跑去。

　　“好！”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打在地上，溅起朵朵晶莹的水花，落在伟长湖里，击起一圈圈的涟漪，天暗得跟晚上一般，硕大的校园好像一下子只剩下元子和我两个人了。屋檐下地方很小，我俩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后来还是我先开口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沉默：“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你刚才在拍喝酸奶的那一出戏时居然会紧张得脸红。”

　　“你还说呢，我和金泰蕙头一次见面，这么小一罐酸奶，让我们两个人同时去吸，周围又有那么多围观的人，我能不紧张吗？这种镜头亏你想得出来。”

　　“不是有两根吸管的嘛。人家金泰蕙倒是落落大方，你一个大男人紧张什么呀？”我故意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他，“那个镜头以后还得重拍，那条根本不能用嘛。”

　　“什么？重拍？我的姑奶奶啊，你就饶了我吧！”元子不停地在那作揖，引得我咯咯直笑。

　　“好啦好啦，我跟你开玩笑的啦。”

　　元子听了这才停止作揖，松了一口气似的。他撵开地上的枯叶和稻草，一屁股坐了下去，道：“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你也坐一会儿吧。”我在他的旁边坐下，感觉着他的体温，前边是一块大草坪，绿油油的，我和他一起看着被雨刷得干干净净的校园，雨水滴答滴答很有节奏也很好听，虽然沿着屋檐滴落的雨水打湿了我们的脚丫，虽然我感到了丝丝寒意，但只要紧挨着他，我就觉得至少此时此刻我是这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了，我感觉连空气都好像是甜的，鸽房里的白鸽都像是在为我们歌唱。

　　“钰儿，你是不是喜欢我？”元子专注地看着我问道。

　　“你怎么这样问？……哎呀，你不要自作多情啦，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嘛。”我顿了顿又说，“噢，我不是说你有什么地方不好，你是个好人。”

　　“钰儿，你撒谎，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元子仍是一脸严肃地望着我，他的眼神很迷离，让我有一点儿害怕，让我感觉完全不认识了。我眼泪欲坠，对着他大声地喊道：“你干嘛要问我这种问题？你不喜欢我，你喜欢的人是唐思晴，我喜不喜欢你，这对你来说重要吗？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我多么希望我不曾喜欢上你！……”

　　“你醒啦？”元子温柔地对我微笑，他的笑容一如往常，给我温暖，就和那天从自行车上摔下来之前我看到的一样。我这才意识到自己靠在元子肩上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个奇怪的梦，我叹了口气，心想幸好那只是梦啊，可是它为什么那么真实呢，唯一让我相信那只是场白日梦的地方是元子不可能叫我“钰儿”。雨早就停了，太阳从浮云后面露出半个笑脸，天边架起了一道七彩虹：“快，把摄像机拿出来。”

　　“干嘛？”

　　“这还不明白吗，我要拍彩虹。”

　　我拍了彩虹，拍了天空，拍了伟长湖、大草坪、白鸽，当然还有我们避雨的小鸽房。我想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甜蜜的见证，都是我日后回忆的起点，都会是我想要永远珍藏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