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落》山茶omo

25、黄粱一梦

　　今早江衍在自己屋里醒了过来。他伸手想要遮挡刺眼的阳光，可抬手的那一瞬间他心口感到一阵剧痛，就好像被刀一点一点刺进去般。他忍不住疼出了声。

　　“嘶——”

　　这是怎么回事？

　　江衍现在不光心口疼就连脑仁也开始疼起来。昨日他不是在百仙会比武吗？怎么会突然躺在床上。

　　他扶着床沿缓缓起来，吃力地靠在床边抬手按压着太阳穴。

　　这是……

　　江衍感到有什么动西碰到了额头，圆圆的，凉凉的。似乎还有缓解疼痛的作用。他摊开手看到右手手腕上那一串白色珠串。上面那两颗红色珠子闪着红光，向外溢出一丝丝灵力。

　　“师尊！”江衍在心里惊呼一声，踉踉跄跄地就从床上下来直奔沈晏的房间。他虽然记不得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珠串是他师尊送的。平日里他都没有戴过，今日突然出现在自己手腕上还向外溢出灵力。

　　沈晏说过这珠子里面是他的灵力，不会丢失也不会破碎，甚至关键时候还可以保他一命。那现在珠子灵力外溢，沈晏会不会有事。

　　他不敢想也不愿去想，如果沈晏真的有什么意外他该怎么办……

　　“师尊！”江衍捂着还微微作痛的心口一脚踹开了门。接着他听到了内室一点声响，直奔过去。

　　“师尊！你怎么样了？”江衍还没绕过屏风就问。

　　“江衍？”沈晏看见他着急忙慌的样子不解地皱了皱眉，“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慌张？”说完沈晏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他这是刚睡醒里衣都还是随意搭在身上，露着大半个肩膀。

　　江衍一看沈晏好好地坐在床上还一脸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衣服，他的心顿时静了下来。他张了张嘴，不确定地问，“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整理完衣服的沈晏不满地抬起头，埋怨道“倒是你，一大早就这样闯进来是想干什么？别以为我现在不会责骂你!”

　　“我……”江衍被这一句问得没话说，支支吾吾地不说话。他低下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珠串发现，那两颗珠子早就不发亮也不向外溢灵力了。跟平时见到的无异。

　　“我刚刚是看到这两颗珠子还以为你……”江衍确信自己没看错，努力为自己莽撞的行为辩解着。

　　“既然你过来了就帮我更衣吧。”坐在床上的沈晏轻哼一声，突然站起来张开双臂，背着江衍转了过去。说完还打着哈欠。

　　“啊？什么？”江衍看着今日举止怪异的师尊脑里一片糊涂。像更衣洗漱这种事他师尊从来没有让人替他做过。就算是江衍也只是日常端茶送饭而已。何况沈晏本就不喜别人靠近他，今日怎么会……

　　“怎么了？今日你就不愿意了？”沈晏举着手等半天也等不到身后人的动作，便不耐烦地偏过了头。

　　“果然我该听唐师兄的，不该答应你……”说完摆摆手自己去够衣架上的衣服穿着。

　　“我帮，我帮！”江衍赶忙拦下了沈晏的手。虽然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更衣这件事他从拜师那一天就许诺了，只不过沈晏一直没让他做而已。

　　江衍拿来衣架上的白衣，细细整理好，又拿熏香快速过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举到沈晏身后。“师尊，手再抬一下……”

　　出江衍意料地，更衣过程很是顺利。就像是他们已经这样做过很多次，已经像这样生活了很多年……

　　简单洗漱过后，江衍去饭堂端来了今日的早饭。他一一摆好筷子和碗静静坐着等着一旁束发的沈晏过来。

　　“今日吃什么？”沈晏撩起衣服坐下来问着。“糯米粥还有小葱拌豆腐……”他看着桌子上清淡的饭菜沉默一会问道，“不是说今早吃红烧肉的么？怎么变了？”

　　“嗯？师尊你不是不喜欢吃红烧肉的么？往常早上你从来都是只吃豆腐的。”江衍震惊地睁大双眼。

　　“我不喜欢又能怎么样？既然决定结为道侣，就得考虑一下对方的喜好了。”说完沈晏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催促着，“去，再去端一盘红烧肉回来。”

　　“哦好好……”江衍使劲点着头慌忙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可另一只脚还没踏过门槛就直直站在那里，僵硬地转过半个身子，像蚊子嗡一样张开嘴。

　　“您刚刚说什么？”江衍一字一顿地向沈晏确认。

　　“我说，你去再端一盘红烧肉回来。”沈晏像是怕他听不清一般也一字一顿重复着。说完嘴里还嘟囔着，“今日是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耳聋眼瞎的……”

　　“不不不，是上一句！”江衍急得转过身跑到沈晏面前。

　　“既然决定结为道侣……”

　　沈晏话还没说完，江衍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他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眼里通红，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沈晏见他这一副模样还以为是鬼上身，反手探了探他的脉象。“没异常啊……那怎么看起来这样……”

　　“跟我说实话，你今日到底怎么了？”沈晏拉起江衍的手问着。“总不能是因为昨日我没让你进屋睡，你故意的？”

　　这下，江衍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自己都开始怀疑到底是不是鬼上身。

　　“行了，今日回来睡就是……”沈晏看不得他这个样子，只好妥协作罢。

　　之后，江衍顶着犯空的脑袋自己一个人吃完了一盘小葱拌豆腐。直至两人出门见到凌云山弟子他才稍稍回过神。

　　凌云山的弟子见到他们两个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嘴里说道，“沈长老好，沈……额，江，江师叔好……”

　　“嗯。”沈晏轻笑着点了点头。

　　江衍开始明白了，他真的和沈晏结为了道侣。不光是沈晏的那句话还有同辈弟子们突然叫起来的“江师叔”都证明他现在与沈晏是平起平坐，是道侣。可为什么呢他会觉得这一切是那么地不真实。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还是我的一场黄粱梦。

　　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但这种得到心上人的感觉，这种喜悦，这种欣喜逼迫着他去相信这一切。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以为他对沈晏的这种肮脏想法一经发现就会被人唾弃，会被谩骂，会让沈晏恶心。所以他自己一直把这份炽烈又肮脏的感情埋在心里，未曾表露。可如今眼前的画面告诉他这份感情是可以见光的，是可以大胆去向心上人表露的。既然这样他怎么能不去相信。

　　他信这一切是真的。

　　“江衍，进屋歇息吧。”屋内心上人的喊叫声传来。

　　江衍回过神看着面前灯火通明的房间，一个人影倒映在自己面前。影子随着烛火摇晃，晃得江衍沉沦。

　　纵然是黄粱一梦怎么样，他江衍愿意溺死在这梦中。

　　“来了师尊。”江衍应着，推开门走了进去。

　　“江衍……你快醒醒……”

　　当江衍踏进屋子的那一刻，屋外传来一声声呜咽。远处天边下起了阵阵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