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致炽热如蔷薇般的爱意》我没有月亮

5、爱你很久

　　【05】他答应过我很多次不会丢下我，我却猛然发觉，只有我，一次都没有答应过不会丢下他

　　暴雨侵袭，海浪翻涌，一道道闪电将军舰上那人的脸照亮又遮掩，暗沉沉的云层仿佛一瞬间从高处掉落下来，雨滴融入暗色的海水中，不知道是与它融为了一体，还是早已被尽数吞噬。

　　我紧紧扶着船舷，伸出手努力朝着萨卡斯基的方向挥动，“嘿萨卡斯基——！是我，拉薇妮亚，我来找你啦！”

　　翻涌的海浪带动着脚下的船一直在摇晃着，很像梦里踩在滑腻潮湿的泥土上的感觉，暴雨风、风声、人声、海浪声、雷电声、很多很多的声音掺杂在一起，让我感觉吵闹不适的同时，也知道我的声音将无法传递过去。

　　但我必须让萨卡斯基知道，我来了，我来找他了。

　　我想告诉他我其实离不开他，他不在的时候，我会非常寂寞非常寂寞，一个人生活的日子，我总是能在斑驳树影里瞧见他的影子。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那么他将会成为那个人世界里最最重要的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就像太阳一样。

　　——就像萨卡斯基一样。

　　他是我的不可或缺。

　　暴雨毫不留情地砸在我的身上，明明只是雨滴，却像一把冰冷的锤子，不停敲打着我孱弱的身体，虽然我不想这么形容自己，但最近身上的情况已经让我无比清晰地明白，我正在生病。

　　我感觉很冷很冷，但却不愿意将目光从萨卡斯基的身上剥离，仍然倔强地望着他，他正低着头与旁边的人在说着什么，密集的雨幕使得他的面容模糊而不真切。

　　【呐萨卡斯基，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对吧？】

　　在某年某月某日的夜晚，我看着正在洗碗的萨卡斯基的背影轻轻开口。

　　萨卡斯基的身体顿了一下，随即习以为惯地开口：“你又在看那些生死离别的话本了？”明明是疑问的语句，但语气却十分笃定。

　　我不满地瘪了瘪嘴，拆开一袋小零食，却仍然不愿放过他，“你就说到底会不会嘛~”

　　“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萨卡斯基洗完最后一只碗，然后擦干手转身朝着我走了过来，在我的旁边坐下，柔软的沙发顿时凹陷下去，使得我无法控制地往他的旁边滑去。

　　我短促地惊呼了一声，连忙护住了我的小零食，不等反应过来，就被萨卡斯基一把搂入了怀里。

　　“我的答案是不会，永远不会……总是明知故问，还不许我不回答。”

　　萨卡斯基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但我才不会害怕他呢，“就是想要听萨卡斯基你亲口说出来，才问的嘛……”我塞了一颗草莓干进嘴里，含糊不清地继续开口，“要是哪天我死了……”

　　“说什么蠢话！”萨卡斯基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搂着我腰侧的手也用力收紧了一些，很是不满地开口：“你才不会死，有我在，不可能让你死的，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知道他真的生气了，我缩了缩脖子，讨好地举了一块草莓干递到他的嘴边，“好嘛，对不起，我错了，请萨卡斯基大人原谅不懂事的拉薇妮亚小坏蛋啦~~”

　　“轰隆————”

　　突如其来的巨大雷鸣声打断了我的回忆，在这一瞬间，仿佛心有所感般，我抬头看向萨卡斯基，然后突然愣住。

　　不知道什么时候，萨卡斯基已经结束了交谈，此时正远远地凝望着这边的方向，我心里莫名有一种感觉，他现在正看着的，是我这个方向！

　　然后，毫无预料地，他突然从军舰上一跃而起，仿佛空气中有着看不见的阶梯，在空中跳跃了几下，最后从天而降一样，踩在了我所在的商船甲板上。

　　他之前所待着的那艘军舰突然热闹起来，很多人围在船舷上大声说话，声音却被雨幕隔绝，被浪潮吞没。

　　而我也终于看清了萨卡斯基的脸。

　　说实话，我是有些意外的……好吧，其实是非常惊诧，我知道海军生活可能会非常劳累非常辛苦，毕竟风吹日晒又雨淋的，日子粗糙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但是，我实在没有想到海军竟然能将一个才23岁的年轻小伙硬生生给磋磨成一副中年老男人的模样！

　　原本古铜色甚至可以说有些白嫩的皮肤像被粗盐从头到脚磋磨了一顿，一看就很是……坚硬如铁，脸上也有了皱纹，虽然面容还是一成不变的坚毅冷峻，身上也更有男人魅力了，但怎么说呢……

　　总觉得……

　　电光火石之间，我恍然大悟——看来萨卡斯基在海军里过的非常艰苦啊！

　　等会必须得多安慰安慰他，务必让他感觉到家的温暖！最好放弃做海军，与我重归田园啊不，小镇生活！实在不行……我跟着去海军本部找个文职做也行啊！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理了理赤色的头发，扬起一抹明媚的笑意，朝他走去。

　　萨卡斯基一步一步，似乎很急，又好像很慢，步伐带着犹豫，却坚定地朝着我走了过来……其实我挺理解他现在的心情的，估计是觉得自己大变样了，担忧我一下子接受不了吧。

　　但他太小看我了，一秒钟不到，我就立刻接受了他现在的模样。

　　我的爱意永恒不变，无论他的模样如何改变，我仍然虔诚地爱着他的所有，包括灵魂。

　　走到他的眼前，我停下脚步，抬起手想要和他打招呼，然而“萨卡……”两个字才冒出口，却发现萨卡斯基直直从我的身体里穿透而去，最后在我刚才所站着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我愣愣地望着他，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就在刚才，萨卡斯基从我的身体里穿了过去，而在他与我的身体交合在一起的瞬间，一段破碎的画面从他的那儿径直传入我的脑海中。

　　画面中的天气，是和此时一模一样的暗沉，乌压压的云层压的人喘不过气，雨水不断地从空中落下，密密麻麻地，将萨卡斯基身上——我不久前买给他的红色衬衫全部打湿，染成了更加阴郁的暗红。

　　萨卡斯基跪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人，鲜红的血液和着雨水流往各个方向，在灰色的画面中，大片的红色很是刺眼。

　　【不要离开我，求求你……】萨卡斯基颤抖着声音，不知疲惫地、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一段话，我甚至隐隐约约听到了他带着哭腔的哽鸣声。

　　【你说话，你睁开眼看看我、你开口答应我，就说一句、答应我好不好？】

　　画面中是非常诡异的死寂，除了萨卡斯基以及雨水的声音，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什么都没有，仿佛只有他一个人被困在雨中世界，哀求着永远不会答复他的存在。

　　【拉薇妮亚，你也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对不对？】

　　这个名字让我猛然惊醒，一股寒冷突然笼彻着我，将我死死拖入了刺骨的深渊之中，整个人都如同坠入了冬日的湖水里，使得我手脚冰冷，似乎连头发丝都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然后我看清了被萨卡斯基抱在怀里的，女孩的脸。

　　是和我一模一样的面容，赤红色的发丝凌乱地散在地面上，与鲜血浸透在一起，她的手臂上、背部以及腹部都有很多道被刀划伤的伤口，但最严重的，其实是她胸口处的枪伤。

　　那颗子弹不偏不倚，正好在心口中，结束了一颗心脏的跳动。

　　画面骤然破碎，我跌坐在甲板上，赤色的发丝随着我的动作垂落至我的胸前，我这才发现，明明雨这么大，我浑身上下却丝毫没有被淋湿。

　　我看向萨卡斯基，他正背对着我站在我刚才所站着的地方，从心口处蔓延而来的剧烈疼痛让我忍不住用力捂住了胸口。

　　但我却无比清晰地知道，这不是源于我心脏的疼痛，在我和他的身体交叠在一起的瞬间，我感受到的不止是那一段画面，还有此时此刻，无比悲痛、如死灰般的惨烈绝望。

　　是萨卡斯基，他的心，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