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说他不想上仙榜》蹬着三轮追日落

9、第9章

　　极北雪域，幻境之中，三百年前的仙山山顶。

　　石杯感受着藤戎注入体内的叶子，想起晓藤戎进入极北雪域时说的话。
　　此刻他想问藤戎：“你方才说第一片叶子给了一个故人，这故人竟是我吗？”

　　眼前这个藤戎站起身，跟着年轻道人离开。

　　两人渐行渐远。

　　“藤兄，国师……”
　　石杯无法喊出声来。

　　现在的石杯才刚生出意识，力量太过弱小。

　　石杯惊觉，藤戎本体曾生在自己身边。
　　自己平生所遇的最大劫难，竟是藤戎？
　　竟是藤戎！

　　石杯紧闭双目，等再次睁眼，又回雪域。
　　眼前出现一道透明的冰门。
　　难道这就是白仙寺的大门？

　　石杯伸手想推开这道冰门，刚接触门的瞬间，就被吸了进去。
　　未曾防备，身子向前倾倒，眼见就要扑在地上，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将石杯揽了个满怀。

　　“没事吧？”
　　是藤戎！

　　藤戎竟然已经到了？

　　“藤戎，我们……”
　　石杯还沉浸在刚刚的经历中，他看着现在藤戎，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先别说话，我们还有一关要过。”

　　石杯这才看到周围的状况：他们正置身于一片空地，空地正前方还是一道门。

　　和刚刚透明的那扇冰门不同，这门通身雪白，高有三丈，左右各有一白熊冰像把守。

　　见石杯惊魂未定，藤戎猜想第三关中，石杯经历的劫难应该很是痛苦。

　　藤戎揽上石杯的肩膀，搀扶着他走向大门。

　　大门一侧的白熊冰像突然开口，问道：“所来何人？”
　　藤戎回：“清国藤戎、石杯，特来拜会。”
　　白熊冰像：“所为何事？”

　　藤戎想了想，说出实情：“为类魔域出现的两只白熊而来。”

　　话音刚落，那问话的白熊冰像竟动了起来，挥动右掌砸向两人。
　　藤戎带着石杯迅速躲开，那右拳砸到地面，出现一个大坑。

　　怎会有如此大的怒火？

　　白熊冰像收手，“那二人已被逐出极北之域，你们速速离开。”

　　藤戎担心石杯，“如今这情况也问不出什么，不如我们先行离开，再做打算？”

　　石杯点点头，面对眼前的藤戎，心中有太多问题不知该从何说起。
　　如今他只想告诉藤戎，三百年前，国师来的时候，他也在！

　　眼前的白色大门迅速消失。
　　再一转眼，两人又置身于一片雪白之中，刚才出现的一切仿佛是幻象。

　　茫茫雪域，进时艰难，出时也是险象环生。
　　暴风雪势强，两人又无法飞行，只能朝南方艰难走去。

　　像是这极北雪域之主发了怒，这风雪竟比来时还大了几分，两人的衣衫很快被雪覆盖了厚厚一层。

　　不知过了多久，茫茫白雪中，出现了一个黑点，两人终于遇到一个歇脚的酒家。

　　推开门，屋里的火堆被门缝里钻进的风扑的狼狈。
　　门关，屋内便是一个安静的世界。

　　两人已成雪人，进得温暖的屋内，帮对方扫去肩上的积雪，在靠近大门旁边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你还好吗？”
　　藤戎扶着石杯坐下，抢先问道。
　　他知这雪域的第三难关曾叫人命丧当场，怕石杯遇到了可怕的事情。

　　“我很好，只不过，这一次来极北雪域只能空手而归了。”
　　石杯想着刚刚历经的劫难，等不及的问了一句：“藤戎，你的本体是否曾在仙山上？”

　　“当时还不叫仙山，不过，自我有意识之后我便一直在山顶修行，过了近百年才遇到了朝生国师。”

　　石杯点了点头，又继续追问：“所以你才得名藤戎……那你可记得，可记得当时身旁还有其他修行者？”
　　那双眼睛仿佛想将藤戎看穿。

　　听到这个问题，藤戎却好像不太惊讶，却还佯装诧异的回道：“你怎知晓？有块刚生出意识的石块，就生在我的本体旁，三百年前还曾因我受伤。”

　　石杯听此，露出一幅果然如此的模样。

　　藤戎顿了一顿，看着石杯，问道：“那石块……可是那对你十分重要的石碑？”

　　石杯愣了一下，一时不知眼睛该看向何方。
　　之前自己可是对藤戎说了谎。
　　“藤戎，我……”

　　藤戎修行三百年才生出的五片本命叶，其中两片已在自己体内，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石杯下定决心，抬眼看着藤戎，说道：“我便是那石碑。”

　　“嗯。”藤戎看着石杯那仿佛做出什么重大决定的样子，嘴角微微抬起。
　　“嗯？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你不会说谎，露出了太多破绽。”藤戎轻声说着，笑意更浓。

　　石杯松了一口气，但一看到藤戎，又自觉被人嘲笑，心中有些生气。
　　如何识破？何时识破？
　　石杯心中有疑问，仍强撑着没有问。

　　都不重要了，从此在藤戎面前，自己已没有秘密。

　　石杯很是好奇，但不想表现的太过明显，轻咳一声，“之前你说自有办法应对，那藤兄能否坦诚告知，在雪域之中，你如何通过的第三关？”

　　藤戎看向石杯，反问道：“你知我遇到了什么？”

　　第三个难关，雪域会带闯入者再次经历平生最大的劫难。
　　石杯以为藤兄最大的劫难，便是在隐清大战中被敌人所持，亲自贯穿何奈将军的胸膛。
　　石杯手掌按在桌上，望向藤戎的眼神坦率而担忧：“难道不是？”

　　藤戎摇摇头。

　　藤戎看着石杯，又说：“并不像你所想。隐清大战我落入敌军之手时，已失了心智。”

　　那时藤戎已失去自我，无法再亲身经历一番。

　　可转念一想，当时的无助与痛苦，在后来的每日每夜折磨着藤戎，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劫难。

　　看向藤戎的眼神中，又多了一分心痛。
　　怎不叫人心疼？

　　石杯眼神中浓烈的情感，让藤戎心中一暖。
　　“在雪域中，我看到的……是一片湖水。”

　　“湖水？”石杯很是惊讶。

　　“确是湖水。可为何是湖？湖水源自哪里？我也不知。我曾跟随何奈将军进过雪域，那时我便知这劫难不痛不痒，所以我之前说容易应对。”

　　“原来如此，想必这湖水暗藏玄机，不过既然是过去的劫难，不知也罢。”
　　石杯松了一口气。

　　即是不痛不痒，那刚在雪域也便没有受到伤害。

　　等一下，雪域！

　　石杯突然意识到，他们二人还在雪域之中。

　　再看这家酒家，竟没有一个小二和其他客人。两人交谈太过专注，竟未察觉。

　　从交谈中回神，这才发现大事不好。
　　这酒家竟是一个传送法阵！

　　两人推开门，哪里还有什么雪域，酒家所在早已变成别处。
　　看样子已是黑夜，夜空之中悬着弯了的月亮和几点星星。
　　借着这点儿亮光，两人发现眼前是一片竹林。

　　藤戎打了个响指，火苗从指尖冒出头来。

　　跳动的烛火，照亮了眼前人。

　　“我们去前方看看？”藤戎问。
　　“既然有人想让我们来，那岂有不去的道理。”石杯点了点头。

　　两人并行，向前方走去。

　　走了约三里，黑暗的竹林中闪现出了点点金光。

　　“小心！”
　　两人同时提醒对方。

　　金光所在突然发出声响。
　　嗡嗡嗡！
　　像是翅膀煽动的声音。

　　两人停了下来，死死盯着前方。
　　那金光飞的极快，距离两人越来越近，眨眼间，离二人只有一米的距离。

　　“这是什么？”
　　石杯不由瞪大了双眼。

　　空中飞着的竟是白色的骷髅！

　　那骷髅只有一个手掌大小，在惨淡的月光下更是惨白，可那骷髅两侧竟生着一对金色的翅膀，足足比骷髅大了一倍。

　　远远看去，那金色更为耀眼。
　　随着翅膀煽动，周围落下一些金色的颗粒。

　　石杯看的入神，转眼那骷髅就要飞到眼前。

　　“快躲开！”
　　藤戎一把将石杯揽进怀中，将藤鞭向上一挥，两人腾空而起。

　　眨眼之间，两人便站在竹林顶端。

　　石杯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生物”，未及时躲开，等反应过来，已被藤戎带上空中。
　　刚在竹林上空落定，石杯没有站稳，一手揽上了藤戎的腰。
　　藤戎急忙扶住，搂着石杯肩膀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再往下看去，那金翅骷髅似没有察觉二人，径直向前飞去。
　　两人原先站立的位置，飘着点点金光，但是不消片刻，那金光便散了。

　　石杯看向藤戎，不明所以。
　　“那东西是何物？”

　　“是金翅骷髅！”
　　藤戎从上到下打量着石杯，似是要将石杯看个精光。

　　“白色骷髅并无大碍，只不过那金翅靠近不得。”
　　藤戎见石杯并无大碍，松了一口气，“那金翅上挥下的金粉很是厉害，不论人妖魔仙，只要是活物，一旦触碰粘上，轻则浑身溃烂，重则死无全尸。”

　　石杯想到刚刚藤戎焦急的眼神，竟是不顾他自己的安慰，反而检查自己。
　　惨白的月光下，刚刚历经一难的石杯有些脸红。

　　等确认完藤戎身上并未粘上金粉，石杯才问道：“那它们这是前往何方？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那金翅虽易伤人，但那骷髅寻人了得，多被用来寻物寻人，只不过三界之内，谁人都有可能用到。”

　　藤戎看着身旁的石杯，两人四目相对。

　　离得太近了！

　　藤戎握着石杯肩膀的手松了下来，却又未完全松开，只轻轻揽着，和石杯并排从竹林上空飞了下来。

　　石杯：“这金翅骷髅竟如此厉害，可这样说来，若谁人都可用这金翅骷髅，那人间不是很危险？”
　　藤戎：“这金翅骷髅可被人妖魔仙可用，只是想用它们极不简单。这金翅骷髅只在魔界活动，不易寻得。即便寻得，要躲过那金翅上沾满的毒粉也很是不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是什么？”
　　石杯瞪大眼睛，满是疑惑。

　　藤戎盯着这眼睛，盯的入神，发觉有些不妥，他转过头，继续说道：“要用所寻之人的物品投喂这金翅骷髅，还要那施法之人用自己的精血喂养数日。”

　　“可是这金翅骷髅刚与我们离得极近，也未有动作，难道它们虽有金粉但并不会主动攻击？”石杯又问。
　　藤戎摇摇头，说道：“只要是活物，一旦靠近，它们便会主动挥出金粉。”

　　“可是我们刚距离这金翅骷髅极近，它们为何没有伤害我们？”

　　藤戎低头思索一番，“这金翅骷髅只认两人：要寻的人和施法之人。金翅骷髅遇人不伤，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所遇之人便是所寻之人，二是所遇之人与施法者存在某种关联。”

　　藤戎说完，两人沉默。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