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求索同人]双修》薄暮冰轮

1、双修

　　接《应劫》

　　《双修》 （上）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像是要把心肺咳出来一般，金清寒甚至觉得他听见了徐清凡心肺间血管破裂的声音。
　　“徐师兄。”金清寒皱眉，心中的不安像是滋生在暗处的青苔，一点点蔓延开来。
　　抛却凡尘逍遥物外，这样的日子诚然快乐自由，却总带着不能长久的阴霾。

　　徐清凡的身体被魔气拖累，就算压制得住一时，可是不断腐蚀着体内其他灵气的魔气还是一点点滋长着，九寰大师的舍利子早已被他全部炼化，而魔气却随着修为的增长连绵不绝，就算他苦苦压抑还是无法抵挡得了。
　　“我没事。”徐清凡不动声色地咽下上涌的血气说道。
　　“你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金清寒说道，“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能够克制魔气的灵物，可惜还是收效甚微，为今之计也只有……”

　　徐清凡转过身来，对他摇摇头。
　　“你天资卓越更是兼修佛道二门，我一直借助外力提升而你……你鲜少借助外力就达到大乘，假以时日或许能够达到传说中的化神期，而自古以来双修难有所成早已是定律，我不想耽误你。”徐清凡看着金清寒，曾经满眼的疲惫和沧桑都渐渐淡去，只余下欣慰和安然。

　　金清寒摇头正欲开口，徐清凡又是一阵咳嗽，简直像是要喘不上气一般，金清寒心头一紧，手搭在他背后缓缓将体内至刚至阳的灵气送入他体内，两人一并坐下，灵气在体内运转了三个大周天这才渐渐压制住了魔气。
　　徐清凡面无人色的脸也终于渐渐红润了起来，长长出了一口气。

　　“你知道我不能看着你死。”金清寒缓缓道，“与其在事态不可控制之时追悔莫及，不如现在防患于未然。”
　　徐清凡没有回答，只是闭着眼：“我还是不能答应。”
　　“那我问你，如果现在入魔的是我，你待如何？”
　　徐清凡没有回答。

　　“若是在这样下去，你终入魔失了心智，我必不忍杀你，但也不会看着你为祸苍生，你我修为相当，届时只有同归于尽一途，假若我侥幸赢了也只有废了你的修为将你囚禁，没了修为不到百年你便会身老而终，到时，你让我如何自处？”
　　徐清凡闭着眼，睫毛微微颤动，流露出继续挣扎和犹豫。

　　金清寒默默起身走向门外，声音却悠悠飘到他的耳边：“如果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死，我会疯得比你更快。”
　　他从来都是个执念深重的人，曾经执念于打败凤清天，却在真正战胜他的那一刻怅然若失。这么多年的努力只是为了击败那个人，而到了最后却发现他早就不是百年前那个孤傲清高的凤清天，那一刻的失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更叹息他竟然沦落至此。
　　从此以后，他心里的执念就只剩下，徐清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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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修》（中）

　　南荒偏僻处的竹林，几件小茅屋半隐半藏在竹海之间，不远处是一座小小凉亭，显得娴静悠然。
　　“徐师兄，你的茶艺远不如你的弟子宁梅。”金清寒呷了一口茶后说道。
　　徐清凡讪笑，落下黑子一枚。
　　金清寒叹气：“你的棋艺也一样。”

　　徐清凡倒是不在意：“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非圣人，怎可能样样全通？”
　　“哦？那敢问师兄所长？”
　　徐清凡哑然，思来想去，他除了修炼当真一无所长，于是笑着摇头：“那我倒要问问金师弟所长。”

　　金清寒微笑，白子落下，凛然断了黑子生路。
　　“至少这棋艺长于师兄。”金清寒笑道。
　　徐清凡摇头颓然道：“明明你是初学……”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再开口，风自竹海而来，掀起一阵日暮凉寒之意。
　　“你考虑得如何？”金清寒问道。
　　徐清凡心头一跳，只是微笑道：“自然是认输了。”
　　见金清寒冷着脸不说话，又只得赔笑道：“金师弟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金清寒叹道：“你这个人啊，不逼着你总不会为自己考虑。若我为了追求无上天道而弃你于不顾，徐清凡这个名字就注定了是我一世的孽障，这样的我就算是拼尽一生也注定与天道无缘。”
　　“也许还有压制魔气的办法，天大地大，我连婷儿的魂魄都补得回来更何况这区区魔气。”徐清凡说道，话音未落竟又是一阵咳嗽。

　　金清寒无奈摇头，起身站到他身后为他渡气。
　　徐清凡这个人，总是想得太多，只要是他认定的人便千方百计保全，而对于他自己却终究过于苛刻了。
　　曾几何时朝北冥而暮归山的梦想被神州浩劫打碎，他为人类存亡疲于奔命。他说那不是他的高尚，只是他的无可奈何。

　　责任与大义，他背负得太多，也因而失去得太多。可是金清寒却始终记得，徐清凡与他在九华后山一同修炼的时候。那时候他只是个戒心深重不懂人情世故的孤傲少年，而徐清凡也只是个资质低下的年轻人，仙路漫漫，而他求的也不过是得过且过地多活几年，有生之年能为族人报仇。他的师傅利用了他，可是他却没有丝毫记恨，甚至还是感激他的。

　　那时候他才觉得，这个年轻人似乎，比他想得更善良。而他师傅过世后他与他的师兄遭受到苛待，他却执意不肯另觅良师，只是对曾经梦想艳羡的修仙之人感到失望。他曾以为修仙者应该是无欲无求逍遥自在的，然而真的入了道门才发现，修仙者也不逍遥，整日为长生而辛苦，修仙者也有欲望，甚至比凡人还要强烈，修仙者也市侩，所作所为甚至比凡人更绝。

　　那时金清寒说：修仙者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欲望。你如果无法改变，就只能适应。
　　是啊，是人都会有欲望，贪痴嗔怠妒，何处无烦恼？
　　欲望深了，变成了心魔。
　　心魔，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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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修》（下）

　　“我再容你考虑三天。”金清寒如是说，说完便出了亭子。
　　徐清凡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流出了一丝苦笑。
　　他还是害怕啊，如果金清寒的灵气也克制不住他的魔气，他自己加剧魔化是小，若是连累得他也被魔气入体废了一身修为……
　　徐清凡不敢想下去，就算到了分神期心性坚定，却仍是难免为金清寒担忧。
　　“金清寒……”徐清凡喃喃道，似轻若重，似重若轻。

　　修仙修身亦修心，可却休不了情。

　　三天转瞬即逝，两人各自闭关修行一如往常，而一种潮涌却暗生其中，带着莫名的诡异，连带着竹林的风都诡异了起来。
　　天快亮了，闭关完毕的金清寒感觉到徐清凡呆坐在亭中像是在沉思。
　　他推门而出，东方已经有了隐隐的微光。
　　“这里风大。”金清寒淡淡道。
　　“修仙之人还怕这个？”徐清凡抬头道。

　　金清寒低声道：“你不怕，我怕。”
　　徐清凡低头，拿起凉茶啜了一口。
　　“考虑得如何？”金清寒站在亭柱旁，从这里刚好能看到徐清凡的侧脸，薄薄的嘴唇紧抿着，有些苍白，又有些无奈。
　　东方微光渐亮，竹海风摇，窸窸声不止。
　　徐清凡起身走到金清寒面前郑重道：“你不后悔？”
　　金清寒浅笑：“九死而不悔。”

　　徐清凡微笑，眼中有着微微的释然，四目相对之间，心愫暗生。
　　“若是不能同生那便是同死的结局。”徐清凡道。
　　“正合我意。”金清寒道。
　　徐清凡又问：“你可知我所求为何？”
　　金清寒道：“不拘于天地之内而游于万物之外，逍遥来去，自在东西，如此而已。”
　　徐清凡笑道：“然也。”

　　金清寒问道：“那你又可知我所求为何？”
　　徐清凡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金清寒道：“生死与共祸福相依，纵有万千险阻，不离不弃。”
　　徐清凡沉默良久，终于点头。
　　“好。”

　　日出东方，晨光如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