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壶灯

11、第十一章

　　胡警官立刻和H市刑侦总队取得了联系，H市刑侦总队长表示，会立刻派人前往植物人托养中心调查情况。

　　H市植物人托养中心位处H市H2区核心区域，由H市健健康康健康产业有限公司运营。

　　健健康康健康产业在全Z国26座核心城市都开设了植物人托养中心。他们与多家企业合作，引入各种创新型植物人疗法，在尊重家属意愿的同时，为每位患者提供了不同的治疗机会。

　　此时已经凌晨快四点，在H市植物人托养中心的一间双人病房里，一位面容和蔼的妇人正在给病床上躺着的女孩按摩。

　　这时，有位护士走进了病房，小声地跟她说：“阿姨，外面有人找您。”

　　妇人看向病房门口，看到两个看起来挺壮实的两个男人站在门口朝她点头示意。

　　“好的，谢谢。”妇人礼貌和护士道了谢，她走到门口疑惑地对两位男人问道，“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您好，我们是警察。”其中一个人掏出证件拿给妇人看，“有些事想问您，您是罗安雪的妈妈吗？”

　　“我是末惟的妈妈，也是安雪的干妈。”妇人说，“虽然不是她的亲生妈妈，但安雪对我来说就像我的亲生女儿一样。怎么了？是安雪出什么事了吗？”

　　“您放心，我们就是例行公事。您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

　　“我...我经常会失眠，睡不着的时候就想过来看看他们。”

　　“平时就您一个人在这照顾他们吗？”

　　“我爱人，安雪妈妈和安雪爸爸，他们只要有空就会过来。我没有上班，平时在这里呆的时间就比他们多一点。”

　　“最近他们两个人的状态怎么样？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异常我没有发现，状态的话还可以，安雪白天的时候手指动了一下。”这位妇人说到这个眼睛都亮了。

　　“方便我们进去看看吗？”

　　“可以。”妇人领着两个人进了病房。

　　靠门边的病床上躺着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孩，床头贴着他的名字‘末惟’，而另一张靠窗边的病床上躺着一个长相清冷的女孩，床头上贴着的名字是‘罗安雪’。

　　这两个人的头上都戴着一个长得像脑电电极帽的东西，帽子紧紧贴着他们的头皮，其中一名警察敏锐地发现女孩头上有些出汗。

　　“她在流汗。”

　　“这几天安雪一直在出汗，医生检查过后说没有问题，可能是因为太热了。”妇人一边说着一边整理了一下盖在女孩腹部的薄被。

　　“他们头上戴着的是？”

　　“那是电针治疗用的电极帽，传统电针治疗太麻烦了，戴帽子比较方便，虽然贵了点，但是可以一直戴着治疗，比手动治疗方便多了，而且效果立竿见影。”
　　妇人说：“戴上电极帽之前这俩孩子完全没有反应，每天都是一动不动。戴上这个电极帽后偶尔会动动眼珠子动动手指。”

　　房间里放着两个电针治疗仪，分别连着两个人的电极帽。

　　现在确实有用电针来唤醒植物人意识的方法，也确实有智能电针治疗仪。

　　一般的电针治疗需要手动进行治疗，而智能电针治疗仪直接将医生的治疗方案编译成程序，把程序输入仪器就可以自动治疗了。

　　其中一位警察开口问道：“这个电极帽它是带针的吗？”

　　“那肯定的啊。”

　　“那要把帽子脱下来会不会很不方便？”

　　“我们不敢去动那个帽子的，要等医生来脱。”

　　“医生来脱？医生每天都会来吗？”

　　“不是，负责这个的医生很少来这里，他说不要去动帽子就不会有问题，只要没有出现异常，这个帽子可以一直戴到他们醒来为止。”

　　“是专门有一个医生负责这个电极帽吗？”

　　“对。”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其中一名警察问道：“您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有的。”末惟妈妈掏出钱包翻了翻，拿出一张名片：“给。”

　　这位警察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名片上的信息，另外一名警察迅速拿出手机拍了照片，拍好后他抽过搭档手中的名片，把名片反过来又拍了张照。
　　他看了看拍好的照片，确认了照片清晰后把名片还给了末惟妈妈：“这个电极帽用了多久了？是哪里买的？”

　　“用了三年多了，是我刚刚说的那位医生给我们推荐的购买渠道，对方是一家公司的销售经理，我们通过pp小鸟加了他好友跟他买的。”

　　“可以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可以。”

　　两人记下了那位销售经理的联系方式，又问了问其他设备的信息，感觉问得差不多了，便和末惟妈妈道了别。

　　他们顺着走廊走，路过其他病房时悄悄通过病房门上的玻璃往里看，发现几乎所有病人都戴着同款电极帽。

　　两位警察没再耽搁，一起离开了植物人托养中心。

　　胡警官帮落归叫了叭叭打车的悬浮专车VIP赶时间服务，落归震惊地看着叭叭打车发来的账单，上面红彤彤的四个数字让落归意识到事态可能有些紧急，于是他随便收拾了一下行李就立刻出发了。

　　悬浮专车司机走的是叭叭VIP赶时间专用车道，一路火花带闪电，不到一小时就到了M市，落归头晕目眩的下了车，还没缓过来就被胡警官火速带到了炮尔皓思集团技术部当快递员。

　　“一会要问的问题我帮你添加到任务列表了，在全领域通用任务列表里，别找错了。”东毅耐心地交代着落归，“你登陆进去后......对了，你多高？”

　　落归头还有点晕，但他听得很仔细：“我178。”

　　“吕淞淞快带人去抬个180舱过来！”

　　“收到！”

　　东毅继续叮嘱落归：“你登陆进去后，先打开邮箱，里面有一封新邮件，是全息世界官方，也就是我们给你发的邮件。邮件里是个未命名的盒子，你把盒子拿了，但盒子里的东西你别碰，等你遇到罗安雪，你把盒子给她，让她亲自去拿放在里面的东西。听懂了吗？”

　　“懂了。盒子里面的东西我不能拿，要让琦瑞......呃...罗安雪自己拿！”

　　“盒子里的东西你哪怕碰一下都不行。明白吗？”

　　落归用力点头，喊道：“明白！”

　　吕淞淞带着几个人把等身舱抬过来了，落归紧张得手都在抖。

　　胡警官拍怕落归的肩膀：“放轻松。”

　　“保证完成任务！”落归眼神坚定，那表情就像是要上战场了一样，他做了几下深呼吸，躺进了等身舱。

　　全息世界里，罗安雪难得清净了一会。她闭上双眼想睡却不敢睡，生怕自己会一睡不醒。

　　随着脑中吵人的声音消失，罗安雪的头也好受了很多，可才安静没多久，闪烁的红点和提醒她杀人的声音又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罗安雪睁开眼，发现是落叶终归根回来了。

　　“怎么样？”罗安雪扶着墙站起来，“警察怎么说？”

　　“警察让我把这个给你！”落归从背包拿出盒子递给罗安雪。

　　罗安雪疑惑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发现是一条项链，这条项链设计得非常随便，就是一根黑色细绳系着一个黑色小方块。

　　罗安雪伸手拿起项链，本来就晕的脑袋变得更晕了，她有些支撑不住身体，抬起手扶着墙勉强站住了，项链和盒子从她手中落下，掉在了地上。

　　罗安雪感到十分气愤，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什么东西？别给我这些没用的，我只想离开这！离不开也没关系，能不能想办法把我脑子里的声音关掉？”

　　“我...我不知道怎么关。”落归想把项链捡起来，可是他不敢去碰那条项链，他努力回忆着东毅的嘱咐，打开了全领域通用任务列表，里面塞满了问题。

　　落归看着眼前像是失了魂似的罗安雪：“安雪，你还好吗？警察拜托我问你一些问题...”

　　“我现在什么都回答不了。”罗安雪捂着头说，“我想让脑子里的声音闭嘴，想让我脑子里疯狂的念头消失......落叶，你能不能帮我告诉警察，就说我的脑子里一直有声音在响，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我这就去问！”

　　话音刚落，落归便消失了，与此同时罗安雪的脑子也瞬间清净了，她靠着墙缓缓坐下，视线不经意的扫向掉在了地上那条黑色项链。

　　随着视线的移动，罗安雪缓缓睁大了眼睛，她看见那条项链的上方，出现了一行绿色的字——‘项链（全领域通用【已绑定】）’。

　　炮尔皓思集团技术部——

　　“怎么这么快就登出了？该问的问题都问了？”

　　落归一下线，就听到东毅询问的声音。

　　“玩家权限倒是装上了，我给她绑定了玩家编号。”吕淞淞从服务器机房走出来说。

　　“我没问问题。”等身舱里的落归坐起来解释道，“罗安雪说她回答不了问题，因为脑子里一直有声音在响。”

　　“脑子里有声音？”胡警官说。

　　“不仅随意利用他人的意识体，还强行在他们的意识体里添加东西？”一旁的吕淞淞有些愤怒的说，“简直太可恶了！”

　　胡警官问落归：“她有说是什么声音吗？”

　　“她...她说想让脑子里的声音闭嘴，所以应该是说话的声音。她还说她脑子里有些疯狂的念头...”

　　“念头？估计是植入到NPC壳子里的命令程序吧。还有声音也是，应该都是直接添加到壳子上的。”东毅摸了摸脸上的胡茬，说，“摧毁意识简单，改变意识很难。如果那个人需要意识体的话，应该不会冒风险来破坏意识体，而是想办法通过外力影响，强迫意识体自己做出改变。”

　　“所以？”吕淞淞挑挑眉，“老大，你有办法了？”

　　“方法很简单，你们想想去年的枚钱事件，罗安雪利用枚钱的领域里专用的修复程序在人物模组加载前自动复制了一个模组加了上去，导致自动安装出现了BUG。”东毅说，“这次也可以用同样的办法，如果罗安雪所说的脑子里声音是NPC壳子里的，那只要把壳子换掉就行了。”

　　“如果不是呢？”落归问道。

　　东毅淡淡地撇了落归一眼：“在这世上能改变他人意识体的人，不超过三个。改变意识体这件事需要极高的专注力和精力，不仅耗时长、所面临的风险还很高。
　　一旦失败，幸运的话意识体的拥有者会变成疯子，严重的话基本可以直接宣布脑死亡了。所以，虽然依然存在着罗安雪的意识体被修改的可能性，但我感觉概率不大。”

　　“枚钱领域的修复程序与其说修复，其实就是用复制粘贴来补缺补漏，而且是枚钱自己定的领域规则，使得他领域里NPC的数据在他的领域内可以被复制，这才被罗安雪钻了空。”
　　吕淞淞一脸敢怒不敢言地跟东毅说道：“其实这个BUG早该处理了，但是因为这个BUG牵扯到太多方面，所以改动的时候必须要你在一旁监督。但你实在太忙了，一直泡在实验室里，一泡就是一整年，所以这个BUG到现在都没有被修复。”

　　“等这件事情结束了就开始修，现在就先放着。我们可以利用这个BUG，给罗安雪换壳子。74区336领域不允许NPC被复制，所以我们只能做一个新的人物模组。”东毅假装没看到吕淞淞哀怨的表情，“吕淞淞...”

　　“收到！人物建模我二十分钟就能搞定！”吕淞淞迅速坐回电脑前。

　　“行。落归，你负责把罗安雪的NPC壳子摧毁掉，做得到不？”

　　“我...我不行...她是真人，我下不了手...”

　　“只有摧毁了她的外壳，才能帮助她脱离苦海。这是在救她，又不是在伤害她。”东毅拍拍落归的肩膀，“不要给自己太大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