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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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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7日,左峰与宁楚楚结婚。请帖安静地躺在卧室的茶几上,我正在卫生间梳洗。乌黑柔顺的长发被我剪成了干净利落的短发,脸色苍白、皮肤干燥,眼睛依旧大而明亮。
不化妆,不是懒,不是不喜欢,而是不会。只在唇间抹一点儿大红色唇彩,让整个人显得精神一些。怎么说呢,或许这样,不会被路人误认成行尸走肉。
衣服选的是浅粉色棉布裙,黑色的平底靴子,白色的皮包。手腕上依旧绑着各种颜色长短不一的细线,我记得我说过,这样会使我感到不孤单。
彻底地变成一个人以后,出门前总是会提醒自己,记得关好窗子、记得给家里的盆栽浇水、记得把大门琐上、记得带好钥匙……
走在马路上,阳光有些刺眼。半路接到寒宇的电话,叫我去附近的咖啡厅等他。
鬼使神差地走进了Eternal memory,尧尧说,这个英文翻译出来是“永恒的回忆”那么这些字母,会存在我心里多久呢?会是永远吗?
天气变冷,店里又开始火爆起来,但音乐依旧伤感动人。林澈本份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平静的让人诧异。吧台上新来的服务生职业性地冲我微笑,然后拿出单子让我选,工作熟练地挑不出一点瑕疵。
记得曾经有一段日子,站在这里的是笨笨的尧尧。她的笑永远都是真实的,她的工作一直让人挠头。
物是人非——永远都叫人遗憾。
服务生见我一直没有选,只是站在那里发呆,询问的声音开始大了起来。声音惊动了林澈,他冲他摆了摆手,把人叫了过去。
冲林澈笑了笑,然后径直走去了靠窗的那个角落。短短的半年,一切的一切都改变太多,一切的一切都太不尽如人意。
就像这杯奶茶,在我心中,它早已永久地代替了某款咖啡的地位,而且一直稳固。
林澈坐在了对面,把奶茶推给了我。我道了声谢,又继续沉默。
“菲菲,最近有什么打算?”他扬起头,我看到他的头发也被剪掉了。不过他依旧习惯性地用右手虑了下额前。
“不知道!”
“你准备去参加她们的婚礼?”
“以你对我的了解,你猜呢?”
“我想你不会去吧。”
“那我要去哪里?”我苦笑了一声。
“出去走走,散散心,也许会对你好些。”
“或许吧,我还没有决定。”
“要不我带你走吧!天涯海角,只要你不怕辛苦!”
伸手抚平他微皱的额头,自嘲地笑了笑,问他:“还是那样吗,给我想要的一切,除了爱情?”
“菲菲,你这样总是会叫我心疼!”
“林澈,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没有爱情的在一起,这种日子,我过不了!”
“那随你吧,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幸福。”
“谢谢,你呢,有什么打算?”
“他走了,是我把他伤走了……”
“你是好意,他会懂的。你准备一直在这里吗?”
“我的打算刚不是跟你说了,被你拒绝了?”
“呵呵,开什么玩笑?”
“嘿嘿……”
我知道,他没有开玩笑,只是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大家心知肚明便好。
寒宇过来了,他便告辞去招待客人。他的身影比以前更加消瘦了,那么他的音乐呢?会不会比以前更加难过?
坐了一会,我们就起身出去了。走的时候没有通知林澈,我想这样更好。
寒宇问我想要什么,我脱口而出,其实我想要一枚戒指。他说好,拉我的手走去路边准备打车。我说走过去吧,就当散散心,他说好。
好像一直以来,不论我什么要求,他都只会说好。
对了,我忘记说了,10月27日是左峰他们结婚的日子,其实这天也是我生日。
逛了很多大型商场,都没有中意的。却在一个路边小店里一眼相中了一个坠着四叶草的戒指。拿起来,套在无名指上刚刚好。镶着的白钻在太阳底下发出耀眼的光芒,虽然我知道这只是个价值10元钱的廉价货。
我很开心,扬了扬手指问寒宇好看吗?他微皱了一下眉,小声嘀咕了一声,会不会太便宜。我却不在意,吵着叫他付了钱。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很开心。蹦蹦跳跳地,并一直扬手把戒指冲向太阳光。我告诉寒宇,四叶草的花语是相信奇迹,我喜欢四叶草,所以我相信奇迹。
他问我还想要什么礼物,我说不要了,这个就很满意。我说其实我想要一场婚礼,就算很小很普通的一场婚礼也成,不过那不是你能给的。
他说我能给,这也是我一直想要给你的。
我说不是,你能给的也不应该给我,就算给了我,我也不会开心。
他说他明白,他说菲菲你别掩饰了,他说你这种假装着的开心我看着好累。
我说寒宇你错了,我是真的高兴。过生日当然要高兴!
感觉自己有些矫情了,就不再继续说话。
他问我还要不要参加左峰的婚礼,我摇摇头,我说还是没勇气。
他牵起我的手,他说要不菲菲我带你走吧,去一个没人知道你的地方,平平淡淡地生活。
我停住了脚步,一天之中,有两个优秀的男人,他们要带我离开。我应该很感动才是,可是我却根本不想要。
我把手拔出来,揣在兜口里,继续往前走。我一直都没有回答他,我想我不说话,只是不想让他伤得更表面化,他了解我,他能明白,然后自己慢慢消化。
其实,跟寒宇走我有想过,至少他是爱我的,而以后天天在一起,日久生情,并不一定是不可能。
只不过,昨天晚上,她妈妈来找过我,甚至可以说,他妈妈来打过我。
她下手很重,我一点儿也没有闪躲。我知道,这是我应该承担的,他是对的。她是一个母亲,她所希望的就只是自己的子女好,而我,是个罪孽深重的人,险些害了寒宇一生。
她是一个信佛的人,虽然我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她说她曾找人给我卜了一卦,她说我是不祥之人,会克死所有爱我的人。所以很清楚,她希望我远离寒宇,或者按照她的原话来说,“你给我离我家寒宇远点儿,最好滚的越远越好。”他的斯歇底里,所有的一切,我都能懂。
我扶住她,我说好。就像寒宇每次答应我的无理要求一样,他都会说好。
既然身边的一切都容不下我,我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我的决定是——离开。
寒宇走以后,我按照左峰给的地址去看阳阳。
她刚做完手术,很憔悴。但是看到我,脸上升起了笑容。我看得出,那种笑是发自内心的,并且夹杂着淡淡地内疚。
我把果篮放在桌子上,把百合插在花瓶里,然后扶她重新躺好。
她从枕头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的音乐盒,她高兴地说,菲菲姐生日快乐,然后她掉下眼泪。
在这个世界上,有人会记得你的生日,其实这真是让人很幸福的一件事,虽然平凡……
我接过来,把它打开。里面飘满了雪花,有漂亮的房子,有美丽的花朵。我说阳阳,我很喜欢,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她声音低低地,她说菲菲姐,对不起。
我帮他擦去眼角的泪,我说你真是个傻孩子,手术顺利不?
她点点头。我笑了,从心底为她开心。我说你的健康才是最好的礼物。
她看到我手上的戒指,问我是不是要结婚?
我低头看了看,我说你真傻啊,哪个新郎会送这么廉价的东西,这是我自己买来玩的。
她咯咯地笑了……
我决定回家以后,找根绳把它挂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