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逆无道》君执笔无书

10、祭坛

　　夜晚，木楼之中，红绮将烛烬与秋四娘所说的话告知商云墨。

　　商云墨坐在桌前，指尖敲打着桌面，神色淡然道：“虫谷之事异灵局的人已经知道了。”

　　“怎么会？他们才来了一天。”

　　红绮有些不敢相信。

　　商云墨轻笑一声，说：“他们今日已经调查过了，还怕我起疑心，故意留下韩渊与我周旋。”

　　他站起身来看着红绮又道：“虫谷也不是什么隐秘的地方，要查食骨虫就必须去那儿，不过他们不知道蛊虫女的事，我想他们马上就会有行动，你带着烛烬跟在身后……”

　　红绮忽然开口道：“主人也要去吗？”

　　商云墨点点头。

　　“自然。”

　　红绮沉默不语。

　　在她走后没多久，邓涵就来找商云墨，一脸笑嘻嘻地说：“墨哥，出任务了。”

　　商云墨跟着她，在楼梯转口处就见到邓仁见他们。

　　邓仁见笑言：“云墨现在也算是异灵局的一员，这次你就和我们一起吧。”

　　“好的，邓叔。”

　　商云墨笑着点头答应。

　　众人用术法隐了身，直接去往虫谷。

　　邓仁见是到了目的地之后，才告诉商云墨此次的任务是为找食骨虫的来源。

　　虫谷这地儿阴气极重，又多是有毒的虫蛇，邓仁见几次三番叮嘱他们小心，才开始进到谷中。

　　由于白天下雨的缘故，他们脚下多是淤泥。

　　陆泽之扭头看了眼走在最后面的商云墨，想了想还是来到他身边，轻声道：“把手给我。”

　　商云墨一愣，抬起头微微含笑，说：“我看起来很柔弱吗？”

　　“路滑，你走得慢。”陆泽之解释。

　　商云墨看了下，自己确实有些慢，他为了不让邓仁见有疑心，刻意隐去自己的魔灵，现在用的不过是身体里仅余的一点术法。

　　商云墨想着就不客气了，直接把手给陆泽之，让他拉着自己往前走。

　　一旁的两人对视几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陆泽之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心了。”邓涵语气酸酸道。

　　霍宣走在她前面扭头说：“陆哥会不会有什么企图？”

　　邓仁见一巴掌呼在他头上：“能有什么企图，你有说这话的功夫还不如多走几步赶上你师兄。”

　　霍宣闻言抬头去看韩渊，好家伙，已经走得快看不见人影了。

　　他们一路往前走，旁边的草丛里渐渐出现一堆一堆的白骨，也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看着挺瘆人的。

　　阴风一过，邓涵抖了抖身子，吐槽道：“这哪是什么虫谷，虫子一只没看到，白骨倒是多得很。”

　　“奇怪……”邓仁见停下脚步，“涵涵提醒我了，这一路都没看见什么活物，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韩渊转身看他：“师父，再往前走一点吧，快到谷底了。”

　　邓仁见点头，众人又往前走了一段，来到谷底。

　　谷底平坦开阔，中央有一个非常大的祭坛，上面放置了几百个密封的铁制容器，周围杂草丛生，残败不堪，看来是荒废了许久。

　　霍宣用手电照着那黑漆漆的容器，什么也看不清，索性就把上面的盖子打开，凑近一瞧，差点把自己送走。

　　“呕——”

　　他忙把头转到一边，干呕道：“是死婴。”

　　“瞧你没出息的样子。”邓涵也凑上前看了眼，不禁说了句：“卧槽，这玩意也太恶心了。”

　　她捂着鼻子跑到商云墨身后。

　　那容器里的死婴早已腐烂成黑色尸水，有些未溶解的骨头还泡在尸水之中，密密麻麻的蛆虫在里面爬着，腐烂的尸臭味极其刺鼻。

　　霍宣实在忍不住了，又将盖子盖了回去。

　　“这些东西应该是前几代北疆人使用的，看荒废程度大概有几百年了，用死婴祭祀又称为鬼婴祭坛，有聚阴气汇死灵的作用，是前几代人最喜欢的修灵之法，这儿应该有过一个灵力极高的北疆人祭祀，不过看样子好像是失败了。”

　　商云墨语气平淡地说道。

　　邓仁见正在检查祭坛上的东西，闻言很意外地转头看着他道：“你知道的东西还挺多，说说你是如何知晓这祭祀是失败了的。”

　　“碰巧来时查过资料。”商云墨简单解释道，“鬼婴祭坛成功之后，死婴就会陨尘燃灵，是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还有尸骨装在容器里。”

　　“说得没错！”

　　邓仁见十分欣赏眼前这个年轻人，赞赏地看了几眼后，转而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向邓涵和霍宣说：“你们两个回去好好和云墨学学。”

　　霍宣一脸不服气道：“邓叔怎么不说陆哥和渊哥呢？”

　　“因为他俩一看就是知道的。”商云墨说。

　　霍宣看了他俩一眼，心想确实，这两人到了谷底，就直接去检查祭坛，对这些东西见怪不怪的，显然是很清楚这些是什么。

　　韩渊和陆泽之摸索了半天，终于在祭坛底下找到一个暗道，他俩一直在找的就是这个。

　　鬼婴祭坛若是失败了，祭祀者就会受死婴噬肉之痛，所以在祭祀前他们都会准备一条暗道供自己躲避逃生。

　　“师父要进去吗？”韩渊看着邓仁见问。

　　“进吧！”

　　邓仁见说着，就想带头下去，却被邓涵伸手一把拉住。

　　“爸，这条暗道和我们找食骨虫有什么关系？非下去不可吗？”邓涵瞧着黑不见路的暗道，莫名有些担心。

　　邓仁见看出来了，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说道：“食骨虫之所以是北疆特有，是因为虫谷是唯一适应它们生存的地方，可我们这一路都没看见食骨虫，眼前的暗道是它们最有可能的藏身之处。”

　　邓涵松开手，语气坚定道：“那我和你们一起下去。”

　　邓仁见叹气，他本来是想将邓涵和霍宣留在上面的。

　　“走吧。”

　　邓仁见话落，就率先走下去。

　　韩渊他们依次跟着。

　　躲在暗处的红绮和烛烬互相看了眼，轻身飞至祭坛。

　　红绮半蹲下身打量着暗道，说：“你可知这下面有什么？”

　　“我不知，虫谷是北疆的禁地，自小父亲就不让我踏足，能进入这里的就只有蛊虫女一人。”

　　“可我们一路都未见到她。”

　　“她本就神秘，踪迹难寻，我父亲有时也拿她没办法。”烛烬小声嘀咕，“要是师父在就好了。”

　　红绮转头看他：“你师父是谁？”

　　“整个北疆除了蛊王，谁还有资格当我的师父。”烛烬傲娇道，“你是魔主，不可能没听说过他。”

　　“佘冥骨！”红绮咬紧牙根道，“他现在人在哪儿？”

　　“鬼知道，几百年前就不见了。”

　　红绮心跳得慌，看了眼暗道，想都没想直接跳了进去。

　　“卧槽！你等等我！”烛烬说着跟她一起跳了下去。

　　暗道里黑漆漆一片，周围的石砖上也不知是什么液体又湿又黏的，还散发着一股霉味。

　　刚开始邓仁见他们下来时，是一条很狭窄的路，仅容一个人过，现在路渐渐变宽广起来，石壁上出现枯木藤。

　　邓仁见用手电一晃就能看到上面爬满指甲大小的黑色甲虫。

　　他停下脚步，伸手拦住韩渊他们，说：“等一下。”

　　话落，捏起手诀，金色法灵缠绕指间，用术法将两边的木藤燃烧成灰。

　　上面的甲虫退散不及，也全都被烧死，散出难闻的气味。

　　“邓叔，这不是用来逃生的吗？咋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霍宣在邓仁见后面，伸着脑袋往前看。

　　邓仁见头都没转，反手一巴掌精准打在他头上，气道：“几百年过去，这儿早成虫窟了。”

　　霍宣脸红地挠头，感觉自己确实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他们接着继续走，遇到各种各样的毒虫蛇，千奇百怪，都是邓仁见出手解决的。

　　这暗道里没有拐角，是一路通到尽头的。

　　邓涵看了眼面前的墙，又转身看了眼正在检查有没有机关的几人，叹气：“你们就别白费力气了，这儿明明什么都没有。”

　　说着，她往后靠去，想倚着墙休息，不知是谁刚好碰到机关，那墙直接整块向后倒去。

　　“邓涵！”

　　商云墨急忙伸手去拉她，两人失去重心，从石梯上滚了下去。

　　邓仁见他们见状忙跑下去，身后的墙又升起来紧关上。

　　“我去！”霍宣转身检查，“这下还直接封死了。”

　　陆泽之和韩渊脚步快速跑下石梯把商云墨和邓涵扶起来。

　　“你们有没有伤到哪儿？”邓仁见站在旁边十分焦急地问。

　　“我没受伤……”邓涵看向慢慢起身的商云墨，眼神担忧。

　　刚刚摔下来时，一直是被商云墨护着的，她身上是没伤，可商云墨就不好说了。

　　韩渊似乎看出邓涵的意思，特意检查商云墨有没有受伤，见他微侧身子躲了下。

　　韩渊不禁轻皱眉头，伸手挽起他的衣袖查看，白皙的皮肤上有一大片淤青，看着就疼。

　　韩渊难得声音温柔道：“回去擦点药就没事了。”

　　商云墨微微点头。

　　邓涵很愧疚地主动去扶他，紧抿着嘴，一言不发，眼眶有些湿润。

　　商云墨微笑着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平时的邓涵总给人一种很坚强的感觉，让人都忘了她是个女孩儿，也需要人保护在意。

　　他们现在身处在一个圆形的石台上，四周是石壁，底下是万丈深渊。对面不到四米远的地方有残断的石梯，通往一个洞穴。

　　“看样子那石梯原来是连着这儿的。”邓仁见道，“这里应该发生过争斗，周围的石壁上有因灵力受损的痕迹，看其深度，双方灵力都很强大。”

　　霍宣问他：“那对面的洞穴我们还要去看看吗？”

　　“如今的地步，也只有非去不可了。”邓仁见知道，这有可能只是个陷阱，但现在已经没退路了，就算是陷阱也得去闯一闯。

　　他想着，脚尖一点，展开双臂身子轻跃，稳稳落到对面的石梯上，韩渊他们紧随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