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追了，我的大鹅男友》蹬着三轮追日落

5、第5章

　　屎壳郎推着粪球过来了。

　　五人立马分站两边让它过去，大气都不敢出，视线牢牢落在屎壳郎身上，盯着它一点点走远。

　　“哇塞，第一次见到活的。”
　　红鲤鱼兴奋地在塑料瓶里翻了个身。

　　“我也是，之前只见过图片。”猪猪的语调都升高了。

　　“汪！”狗子难得的附和了一声。

　　只有老九和大灰鹅还算淡定。
　　老九：“你们说，地上的粪球都是这只屎壳郎滚出来的？”
　　大灰鹅：“要是这样的话，那他要干不了别的，要不就是在这呆太久了。”

　　“汪！”
　　狗子突然叫了一声。

　　老九和大灰鹅一回头，看见刚刚走远的屎壳郎滚着粪球又回来了。

　　众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你们在这干吗？”
　　屎壳郎开口问。

　　又一个人变成的动物？

　　大灰鹅如实答他：“我们在找白盒子，你有看到么？”

　　“有啊。”
　　屎壳郎语气平静。

　　“在哪里？”猪猪抢着问。

　　“跟我走。”
　　屎壳郎后退蹬上一个粪球，在前面带路。

　　“他一定要一直推着那玩意儿？”
　　红鲤鱼不理解。
　　狗子：“可能是本性，我变成狗之后鼻子和耳朵确实好使了。”
　　听到谈话的老九突然想起之前他闻到青草的味道，也觉得很美味，就连野菜也比平时吃起来的香。

　　有点同情屎壳郎了。

　　屎壳郎太小，走的也不快，众人只能跟在后面。
　　跟了一路，粑粑的味道越来越浓郁。
　　直到看到用小粪球摆起来的箭头形状，屎壳郎停了下来，指了指前方，“你们继续往前走走，就能看到。”

　　除了红鲤鱼被猪猪抱在怀里，其余几人腿脚要比屎壳郎快的多，径直往前走去。

　　“哐当。”

　　原本坚硬的土地突然变得松软了起来，几人踏空跌落在一个洞中。

　　洞底铺了一层厚厚的粪球。

　　“啊！”
　　老九一出口立马用翅膀捂住了鼻子。

　　狗子：“太臭了！”

　　“小鱼还好吧？”
　　猪猪捡起被甩出来的红鲤鱼，重新放回仅剩一点水的塑料瓶里。

　　洞口边缘，屎壳郎探头嘶吼：“凭什么你们变成的动物这么正常，我却是个屎壳郎，凭什么？我要让你们都尝尝当屎壳郎的滋味。”

　　说完，屎壳郎将一个粪球推了进去。
　　安静了几分钟，又一个粪球进了坑。

　　“之前遍地的粪球原来是这么用的吗？”
　　大灰鹅叹了一口气。

　　“没有办法出去吗？”
　　狗子要受不了了。

　　老九：“一个小小的屎壳郎怎么可能挖出这么大的坑？”
　　这坑能同时容下一只巨大的猪，外加一只成年阿拉斯加和两只大鹅，怎么想怎么奇怪。

　　“只有一种可能。”
　　大灰鹅环顾一圈，“这里原本就是个坑，屎壳郎只是添满粪球又做好了坑口的掩盖。”

　　狗子一听来了精神，细细分辨臭味中的其他气味，对准一个方向刨起土来。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帮忙，能动脚掌的动脚掌，能动前蹄的动前蹄。
　　红鲤鱼也不苟在水里，探出头喊起了号子：“同志们使点劲儿啊，憋着不出气儿啊……”

　　想要离开这里的欲望空前强烈。

　　几人齐心协力，挖出了一条土道，谁都没有留意探下头来的屎壳郎。
　　臭味逐渐远离，几人这才大口喘气。

　　“别让我逮到他。”猪猪真的生气了。
　　“汪。”狗子在恶劣环境下用鼻过度。
　　“呼……”老九长出一口气。

　　通道继续向前，狗子的爪子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这是什么？”
　　狗子又抓了两下，刨开了多余的土，一片白色显露出来。

　　是个白色的盒子。

　　猪猪拿起盒子，看向懵了的众人。
　　“这盒子是我们一直找到那个吗？”

　　“不确定。”大灰鹅回，“可我头脑中白色的盒子应该有房间那么大”。
　　“打开看看。”老九提议。

　　“啪嗒！”
　　清脆的一个响声，盒子里面是一枚白色的果实，小小的，像是一个稍大些的白色胶囊。

　　“这就是神果？”猪猪咽了口吐沫，“怎样，要不要吃下试试？”
　　“先出去。”大灰鹅说，“到地面，若要变成人，这个土道小了点。”

　　众人刨土刨的更带劲了，爪子、蹄子和鹅蹼毁掉了遍布土中的蚁窝通道和地面细细的小土堆。

　　没过一会儿回到了地面。
　　围坐一圈，猪猪将果子放在地上，问：“就这一枚？谁吃？”

　　众人默不作声。

　　“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神果，万一不是呢？”
　　老九第一个说出了疑虑。

　　“如果是呢，现在就只有这一枚，谁知道还有没有第二个，万一都被别人抢走了呢……万一变成人的机会就只有这一次呢？”
　　猪猪有点着急。

　　众人的视线从神果上移开，移到其他人身上，原本齐心协力成了伙伴的大家开始互相打量。

　　可是最终，谁都没有动手去拿。

　　大灰鹅先开了口：“你们先来。”
　　狗子摇了摇尾巴：“我不着急”。
　　“应该还会有的，大不了再去找好了。”金鱼说完钻回水里。

　　压力来到老九和猪猪这里。

　　老九心里直打鼓，要说他不想吃是假的。
　　若大家说的时间是真的，老九莫名其妙丢了七年，他迫切想变回人去找寻真相。

　　猪猪哼哧哼哧着，从偶像到猪的心理落差，被粉丝嫌弃的眼神，谁敢说一句感同身受？

　　空气似乎凝固了。

　　过了很久，盒子动了。

　　老九将盒子推到猪猪面前，“别有压力，我只是觉得我做鹅时还挺帅。”

　　猪猪眼睛湿了。

　　趁众人正感动时，偷听谈话的屎壳郎突然从一个粪球后冲了出来，一口咬上神果。
　　神果只剩了半个。
　　再过一秒，众人眼睁睁看着剩下的多半个神果凭空消失了。
　　不一会儿，在原位置出现了一枚一模一样的果子。

　　屎壳郎正喊的撕心裂肺：“一定是他藏起来的，竟然藏起来，竟敢藏起来，他害的我好苦……”
　　吃下神果的屎壳郎没有立刻变成人类。
　　话还没说完，他和神果一样，消失了。

　　“屎壳郎怎么不见了？”猪猪被吓到了。

　　“就这样消失了？”
　　老九强制自己镇定下来，看向大灰鹅，他迫切的希望大灰鹅知道什么。
　　可一向沉稳的大灰鹅这次却愣神了。

　　老九：“老大，你知道些什么吗？”
　　大灰鹅猛然清醒，像是从记忆中挣扎出来，高兴的说：“大家快吃，没问题”。

　　“就算死了，我也认了。”
　　猪猪长长呼出一口气，他咽下神果，随即便消失了。

　　“红鲤鱼，给你。”狗子将一颗神果投进水里。
　　“有缘再见。”狗子吃下了一颗。

　　大家一个个的都消失了，老九心里有些难过，“没问过他们的名字，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老九又看向大灰鹅，“老大，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大灰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那现在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吗？”老九不死心。

　　“夏清鸣。”
　　大灰鹅眼睛发着光亮，看上去有些开心。

　　“我记住了。”老九拿起一颗神果，“你先来还是我先？”
　　“我看着你离开。”大灰鹅很坚决。

　　老九点了点头，将神果塞进嘴里。

　　一阵头晕，耳边有声音由远及近，像是走过很远的路才到了老九耳边：
　　“易柒九，易柒九……”

　　老九听到有人在叫他，可他却睁不开眼。

　　“眼珠动了，又醒了一个……”

　　有人在说话，老九想回应，却渐渐失去了意识。

　　等老九再醒来时，夕阳正透过窗户洒下些许橙色，给未开灯的房间添了一点光亮。
　　老九睁开眼，雪白的屋顶映入眼帘，似乎刚才的大鹅是一场很久很久的梦。

　　啪嗒。
　　灯突然亮了，刺的老九闭了闭眼。

　　“你醒了？”
　　一个女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老九转头过去，看见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姑娘进了门，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医生。
　　他动了动胳膊，可是胳膊像是生了锈僵硬的很。

　　“别动。”小姑娘跑了过来，按住了要起身的老九，“不要着急，你刚醒，还要慢慢恢复。”
　　“我……”老九想问这是怎么了，一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到。
　　“你先别急，我慢慢说给你听。”小姑娘笑了笑。

　　消化一切费了老九不少时间。

　　“你是说我昏迷了7年？”
　　老九侧着头看着小姑娘，生怕自己听错了。

　　“是，2015年你出了事故陷入昏迷，被人送去医院医治。不久前，我们研究所正式启动“动物园”项目，你被选中送了进来。”
　　“动物园项目？”
　　“简单来说，将昏迷患者的意识聚集到一起，再将这些意识投射到动物身上，最后传递信息并唤醒。原理很复杂，过程很不易，但是效果非常明显，你是醒来的第6个。”

　　“屎壳郎、猪猪、狗子、鲤鱼……我，剩下的就是大灰鹅了。”
　　老九默默数了一遍，开心问道：“在我之后醒过来的人呢？”

　　“在你之后？你之后还没有患者再醒来。”
　　见老九迷茫的眼神，小姑娘慢慢解释。
　　“这次参加实验共有8名患者，在你之前已经醒来了5人，你是第6个，还有两名患者仍在沉睡。”

　　“在我之前醒来了5人？”
　　老九有些糊涂，“我是第6个？我应该是第5个才对。夏清鸣呢，夏清鸣呢？”

　　“夏哥…他还没醒？”
　　小姑娘有些难过。

　　“没醒？”
　　“夏清鸣是动物园项目的负责人，因为他是主动陷入的昏迷，又为了寻找患者的意识陷入太深，情况比较特殊，醒来也许还要些时间，也许再也不会……”
　　小姑娘语调低了下来。
　　“你也不必自责，这是第一次实验，这些危险夏哥也清楚。”

　　“不对，屎壳郎、猪猪、狗子、鲤鱼和我，怎么数都是5个，哪里来的6个？”
　　“你说的动物我不太清楚，你们的意识投射到什么动物身上，只有患者和夏哥才知道。”
　　“之前醒来的其他人呢？”

　　“8名患者都在这栋楼，两人一间，其他人都在在隔壁。”
　　小姑娘又说，“可是除了最先醒过来的马先生已经康复出院了，其他人醒来的时间太过集中，目前被送去其他楼检查了。”

　　即便是从沉睡七年中奇迹般的醒来，老九还是孤身一人。

　　“夏清鸣在哪里？”
　　老九想看看他。

　　“你现在情况还不稳定，必须要先接受全身检查，尤其是你的大脑。”

　　“夏清鸣在哪里？”
　　老九不懂为什么自己要这么任性，“我只看他一眼，就乖乖去检查。”

　　小姑娘拗不过他，出了房间打了个电话，“患者情绪不稳定……”

　　“我们带你去。”
　　打完电话的小姑娘回来了。

　　老九如愿坐上轮椅，小姑娘和年轻医生，推着老九去了旁边的一间房间。

　　房间入口的墙壁被替换成了一面大大的玻璃，房间内多了很多机器设备，密密麻麻的管道，各种颜色的线路都连接到床上的那一个人。
　　被子挡住了身形，老九只看见一双紧闭的眼睛，以及插着各种线路的脑袋。
　　老九突然想起之前大灰鹅说的话，他曾说那神果在白色的盒子里，有一间屋子那么大。

　　“你说的变成人的办法其实就是这些病房，这些设备，对不对？”
　　老九自言自语。

　　小姑娘没有听清，忙问：“你说什么？”

　　“麻烦你带我去做检查吧。”
　　老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是再不好好活着，就是对不起眼前这个人了。

　　刚进检查身体的大楼，老九听到有人在喊。

　　“那个姓马的在哪里，让他出来。”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坐在轮椅上正要挣扎着站起来。

　　“丁先生，冷静点，不要冲动。”几个医护人员急忙按住他。
　　姓丁的男人低下了头，手捂着脸，刚刚的吼叫变成了低沉的呜咽：“他明明找到了白盒子，为什么偷偷藏起来，为什么？原本我可以不受那么多苦的。”

　　“这是屎壳郎？”
　　老九满脸问号，“他在说谁？谁藏起了白盒子？”

　　又有几个人坐着轮椅出来看热闹，老九一个个看过去。
　　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满脸写着生人勿进的，怕不是狗子。
　　那个头发染成雾蓝色，大白天还戴着墨镜的，肯定是偶像猪猪。
　　至于另一个戴着眼镜，正伸着脖子张着嘴巴看热闹的，是学生红鲤鱼没错了。

　　学生朝老九招了招手，认出了他。
　　猪猪扶了扶墨镜，想要站起来，被身后的医护人员按回了轮椅。
　　狗子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几个患者还有各种身体检查要做，他们在现实生活中第一次碰面就这样仓促结束了。

　　老九擦了擦湿了的眼睛。
　　“只可惜少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