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将门生活玩家》露色

4、作态

　　第4章

　　“你们的院子？我还说这是我的院子呢。”回答的声音趾高气昂。

　　陶宜蓁顶着门槛外逐渐高起的阳光，眯着眼看了看院子门口的身影。哟，还是个熟人。

　　她看着那个明明刚从院墙上跌下来，形容狼狈，却依旧神色高傲的少女，直接出声质疑：“陶宜华，你来我这儿干什么？”

　　“怎么，我不能来吗？”少女敏感地看了过来，反射性地高昂了下巴，“还有，你不该叫我大姐姐吗？直呼嫡姐姓名就是你在乡下这么多年学到的礼仪？”

　　礼仪？

　　陶宜蓁突觉眼前这一幕好笑起来：“姐姐这话我可听不懂了，我为什么会去那个田庄，旁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再说，难道趴在别人院墙上偷窥就是你这些年学到的礼仪？那看来这陶府果然不待也罢。”

　　陶宜蓁故作一脸庆幸。

　　“你……”那高傲少女一脸被冒犯的愤怒，攥紧了衣袖作势就要扑过来。

　　陶宜蓁轻轻巧巧地一躲就让对方扑了个空。

　　然而她的十分毒舌功力还没发挥出一成，红鸢便到了。

　　红鸢看见她们两个在院门口紧张对峙，一个涨红了脸，一个却神定气闲，先惊疑地看了一眼，问了句“大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夫人还在屋里等你”，随后才转向陶宜蓁，垂眸恭敬道：“二小姐，夫人提醒你有空过会儿去一趟，说是有事吩咐。”

　　这场架在第三个人的插手下到底没能吵成。

　　但即便是在同去主屋的路上，陶宜华也一直表现得鼻子不是眼睛，直到一只脚踏进门槛前，她才暗自甩了一句：“别以为你能得到这门婚事就是什么好事了，我不要的东西你还美滋滋捡回去，呵，没用的人就是专捡废品，果然是像你的废物娘。”

　　说完，她便快步进了屋门，陶宜蓁甚至都没来及回怼过去，倒是离得近的红鸢像是听见了她们的纠葛，隐蔽地朝着这里望了一眼。

　　陶宜蓁踏进屋门时。

　　她那个所谓的嫡姐正伏在母亲膝上撒娇，旁若无人。

　　她懒得配合她们母女情深的气氛，直接提高了声音，委委屈屈道：“母亲，大姐姐说是我专捡她不要的废品，这是怎么一回事？和威远侯府的婚事有关？”

　　顿时，那俩人之间亲密和睦的气氛骤然一滞。

　　朱氏瞪了陶宜华一眼，暗恼她嘴上没个把门的。但是话都明说到这个地步了，她也不得不满脸堆笑地应付：“她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懂什么，都是胡编来过嘴瘾的。倒是蓁娘，好些日子没看见你了。快过来让母亲看看，这些日子瘦了没有。”

　　陶宜蓁却根本不听她的客套话，只是一个劲地抹泪：“我就知道陶府根本不欢迎我，大姐姐随意编瞎话来刺我，母亲也不肯为我做主，我还是走好了，这世上只怕只有田庄是我的家了。”

　　朱氏头疼起来。

　　她哪里料到这陶宜蓁在田庄带了几年，反而成了个水做成的娇气人儿。骂也不是，打也不是，话一说重就吵着要回田庄。

　　偏偏这离府一事还真就掐住了她的软肋。

　　朱氏暗恼，却还是不得不为之妥协：“别哭了，像什么样子，行了，华儿言辞不谨慎，破坏姐妹情谊，罚抄十遍《女诫》。”

　　那头陶宜华被瞪了一眼本来就犹自不满，一听这话顿时炸了：“凭什么？”

　　她说的可全是实话，有什么不能说的。

　　朱氏面色不变，根本没理。

　　继女身有依仗，她暂时没法动，但她自己的女儿，自己难道还说不得吗？

　　眼看着母亲都站在了那个继女那一边教训她，陶宜华顿时气恼起来，也不装母女情深了，直勾勾地闷声杵在那里。

　　陶宜蓁倒是破涕为笑地迎了上来，作撒娇姿态道：“母亲说的对，这小孩子家家的可就是好好教教，不过我瘦了没有，母亲能不清楚嘛。毕竟母亲可是这府中为我费心最多的人了。”

　　这话听着总有些怪味。

　　但是陶宜蓁当年离开陶府之前，一直表现得不像有什么心机的样子。朱氏也只当是自己多想。

　　她脸上的表情滞了滞，又丝毫未改地继续下去：“蓁娘去年也及笄了吧，这么想着也到了该议亲的时候了，可别怪罪母亲现在才想起来，实在这府中棘手的事太多了，忙前忙后得都没个头。不过，母亲可一直有把你的事放在心上，这次总算寻摸到了好姻缘，可不是这就第一时间找你来了嘛。”

　　许是知道了陶宜蓁已经清楚了结亲对象的情况，朱氏索性把话挑明白了讲。

　　“好好在府中安心待嫁，还有什么缺的就跟母亲说。日后啊，府里说不定就得指望你了。”她摆出一副慈爱面孔，完全忽视后面陶宜华一脸的不忿。

　　既然如此，陶宜蓁可就不客气了：“母亲既然这么说了，女儿可就不推拒了。”

　　她详细列举自己的小院里却的一应物件，后又补了一句：“从前我新生母亲还在时，那时住的小院里的物件可还一切都好？如若母亲事忙，倒也不用折腾了别的了，直接把之前院子里的东西都倒腾过去就行了。”

　　听到这话，朱氏脸上的明显表情沉了下来，想发作又没发作，憋了半天，才轻飘飘地丢出一句：“之前那个院子里的东西失于保管，好些都不大能用了。零碎摆件也陆陆续续地赏了出去，追回起来麻烦。蓁娘要是不介意，直接去我私库里挑些弥补吧。”

　　说出这句话，朱氏也实在心疼得很。

　　但是陶宜蓁讨要她之前住的小院里的东西，着实是占了个理字。他们之前趁陶宜蓁不在时，拿走她们的摆件一事，在当时看来确实是小事，但是往大了说，就是偷。

　　老爷平时可能不管这些小事，但是在这个她已经因为为亲女儿推拒这门定好的亲事，惹得老爷雷霆大怒的节骨眼上，再闹出些苛待继女，侵占他人钱财的事，老爷怕是就要质疑起了她的管家能力。

　　舍些钱财事小，丢了管家权事大。

　　朱氏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母亲！”可是陶宜华却不这么想。

　　在朱氏没有亲生儿子的情况下，朱氏的私库在她看在也就是她的私库，听见朱氏的决定，自然是震惊莫名。

　　朱氏可没耐心在这当头回头哄她，直接头也不回地厉声喝了一句：“闭嘴。”

　　陶宜华惊愕难耐，咬唇看了他们两眼，然后愤愤地跺了跺脚，直接赌气似的冲出了屋门。

　　朱氏没去管她，依旧和蔼地看着陶宜蓁：“可还有什么其他不便？”

　　陶宜蓁倒是想笑。

　　她提出家具摆件一事也只是试探，可完全没想到，朱氏居然二话不说地满足了她的要求。这倒反而让她好奇起来，她这门亲事到底是有多么重要，才使得朱氏一改自己刻薄的面孔。

　　不过，知道自己现在分量很重要也就够了，陶宜蓁立刻不客气地提起了要求：“这么一说，母亲我倒是想了起来，这么些年我在乡下住惯了，喜欢自己烧菜吃，母亲如果不介意地话，我想在自己的小院开一个小厨房。”

　　“另外，我在山里摘到了一些药材，因为母亲催我回来得及，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处理，可能需要一块地来晒药材，顺便做做其他处理。”

　　“还有，来之前，奶娘嘱咐我学的女红手艺不要忘了。我可能还需要一个绣绷来练习，还有家里积攒的那些布啊，针线啊之类的我都没带过来，这个可能也需要母亲帮我准备准备。”

　　“除此之外……”

　　朱氏越听脸越黑，终于是忍不住厉声喝到：“好了，你是出嫁的，把你那些乡下习性带进来什么样子。正好，我给宜华请了一个礼仪老师，你也跟去学学，去去你身上的那些土味。”

　　“母亲？”

　　陶宜蓁表现出来一脸的震惊受伤，不敢置信地上前道：“土味？原来母亲是这么看我的吗？怪不得这么多年都不叫我回来，想必是只怕我身上的泥土气污了你们陶府的尊贵地吧。我……我要告诉父亲去！”

　　她掏出帕子又准备哭。

　　朱氏眉心一跳，忙喝到：“回来！我说你什么好，听到点小事就咋咋呼呼的，我有说不依你吗？”她拧眉，“先回你自己的小院去吧，无事不要再来了，你说的这些一会儿都会送到的，且安心在府里待着，学学该学的礼仪，这些日后到夫家都是要用到的。”

　　朱氏心想着那礼仪课有多折磨她又不是不知道，何况都进了府门，攥在她的掌心里了，迟早有报复的机会，何必急于一时。

　　这样想着她心里那口气就顺了，只是她重新睁开眼，却发现陶宜蓁还没有走，仍旧期期艾艾地站在了那里，表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提醒：“母亲，还有你之前说的私库？”

　　朱氏胸中那口气差点又哽在了心口，现在更是连话也不想说了

　　挥了挥手，示意一个侍女带着私库钥匙跟上，彻底打发走了这个丧门星。

　　陶宜蓁走在主院的院子里，脑海里却神游天外。

　　原来是父亲的意思。

　　只是这就更奇怪了，朱氏和父亲的感情不是一向挺好的吗？陶宜蓁嘀咕道。

　　她这一世的亲生母亲姓李，李氏出生小户，谨小慎微，对朱氏这个在他进门前就占了妾室之位，甚至比她先怀孕的妾室实在是一见就心梗。

　　朱氏不论有个什么动作，在敏感的李氏看来似乎都是挑衅，白日里还能勉强支出一个主母的样子，暗地里天天以泪洗面，身体渐渐虚弱。

　　陶宜蓁长大之后也不是没劝过，只是根本没用，这件事在李氏心里早就成了难以解开的心结，观念早固化了，于是在迁到别庄之后，没多久就因为一场大病去了。

　　朱氏从来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心眼更是不大，这不，觉得自己当上了当家主母，时来运转，就开始克扣她这个倒霉的继女了。

　　至于父亲嘛，大抵对这些也是心知肚明，只怕是觉得自己到底是个小丫头片子，朱氏的父兄又确实对自己的仕途有助力，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反正当年的事就是一团乌糟。

　　现下还是先了解陶府里发生了什么更为紧要，陶宜蓁左右看了看，跟着主院里的一个洒扫丫鬟对视了一眼，那个洒扫丫鬟就放下扫帚，捂着肚子同主院里的大丫鬟告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