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甜爷

53、第 53 章

　　午后小客厅里的温度一天比一天高了一点，偶尔有一丝凉风从阳台打开的窗户吹进来，带来些许舒爽。
　　沉闷厚重的空气好像搅不开的胶水，坐着不动也觉得喘不上气来，脑子里有如浆糊，整个人昏昏欲睡。
　　高云琪抱着膝坐在电脑前，盯着键盘后的平板，正放着古早电视剧，电脑上的游戏在自动操作。
　　她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出门走过了，除了前几天和高云玉去店里吃了次烤肉，应该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连门都没有出过。
　　但是就像她和周林说的那样，只要周林在身边，让她呆家里多久都可以。
　　只是···
　　高云琪转过头看向坐在沙发里的周林，她面无表情，眼睛不像平常那样大大的，闪着光，而是细长的半睁开，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周林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拿着手机，手指几乎是不耐烦地滑着屏幕，好像没有什么内容能让她感兴趣。
　　高云琪撅起嘴，发出一声“啵”。
　　周林听到了，像往常那样抬起眼皮看向她。
　　高云琪盯着周林无神的眼睛，再次隔空亲吻了一下。
　　周林的表情放松了下来，不自觉微微蹙起的眉舒展开来，眼角带上了温柔的笑意。
　　“宝贝。”
　　“嗯？”
　　高云琪闭起眼，张开双臂朝周林缓缓倒过去。
　　“我爱你。”
　　周林把手机放到一旁的地毯上，伸直了腿。
　　“我也爱你。”
　　高云琪抱住周林的腿，脑袋搁在她的大腿上，一阵不可言喻的安心从脑子里开始传遍全身。
　　她觉得心沉了下来，身体像是陷进了一床柔软的棉被里，有些飘飘然。
　　高云琪睁开眼，坐起身，然后把坐在沙发里的周林拉了下来，和自己一起坐在地毯上。
　　她抱着周林躺了下来，周林的脑袋搁在她的锁骨处，带着令她安心的份量。
　　高云琪仰面靠着沙发，周林一动不动半趴在自己身上，她能感觉到周林胸口的起伏，一上一下，比她缓慢一点的节奏。
　　“怎么会？意思就是他有双重人格吗？”
　　电视剧还在放着，女配不敢置信地问着男主的主治医生，接着便是良久的沉默。
　　高云琪张了张口，犹豫了两秒，只是吐了口气。
　　从上周三回父母家吃完饭回来之后，到今天三天，周林也像突然换了个人格。
　　倒也不是偶然，高云琪发现一个并不是每次都成立的规律。
　　周林每次从父母家回来后，都会或多或少变得沉默寡言。
　　去年反常的时候，只要每次回来，必定会吵架，高云琪始终想不明白周林回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摸了摸周林的脑袋，脖子里感觉到周林从鼻腔里轻轻呼出的热气。
　　她不习惯也不喜欢太过安静的周林。
　　只是就算问她发生了什么也是徒劳，周林肯定只会淡淡地摇着头，然后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没事”。
　　在一起快八年了，高云琪还是没能捉摸透周林在想什么。
　　楼下不知道是哪家的狗，突然地“汪”了起来，吠了几声之后，不远处又不知谁家的大狗，中气十足地吠了回来，有来有回地叫着，也许在吵架，也许是在嚷嚷着闲聊。
　　周林从高云琪怀里抬起身，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随后伸了个懒腰，穿上拖鞋往楼下厨房走去。
　　“咔嗒。”
　　周林把电饭煲的内胆放进去，然后扣上盖子，摁下煮饭键。
　　她起身准备回楼上，眼角瞥到客厅墙壁上的暖橘色。
　　下午四点的阳光透过客厅飘窗上的大窗户，大片大片地铺满了墙壁，就像直接拿着橘色的打光灯照在墙上。
　　周林停住了脚步，盯着那面被染上了日暮的墙。
　　空气里突然飘散开一股盐味汽水的香味，还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带着冷气的。
　　就像高考前最后一天的放学前。
　　周林仰头喝完最后一口海盐味汽水，放了一下午，早就不冰了，随后扔进教室角落的垃圾桶里，走回座位。
　　教室里已经陆陆续续走了大半的学生，本来就只有二十七张座位的教室显得更加空旷了。
　　周林理着书包，把课桌里的书全都搬到了桌面上。
　　“你们说，这个时间还要改吗？”
　　每天修改后黑板上高考倒计时时间的同学问道。
　　几个人停下手，一齐看向后黑板，那个用红色方框框起来的数字，停留在“1”。
　　“明天直接去考场了吧？”
　　“嗯。”
　　“那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在这个教室了。”
　　“填志愿的时候不是还得回来呢。”
　　“那都考完了。”
　　“要不今天就把时间改了吧。”
　　“改吧。”
　　于是，红色方框里的数字变成了“0”。
　　周林背着书包，抱着一大摞书走出教室，站在门外等其他几个同学出来。
　　最后一个同学走出教室，反手关上教室门前又看了一眼黑板上的字，故事停留在了黑板上那行：
　　高考倒计时0天。
　　一整片的暖橘色夕阳铺在了黑板上，白色的粉笔字都被染成了橘色。
　　“走吧。”
　　周林看了看人齐了，把手上的书又往上托了托，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在最前面。
　　“宝贝？”
　　空气里的盐汽水味消失了，周林从梦中醒了过来，换了拖鞋，走上楼梯。
　　“嗯？”
　　高云琪伸长脖子朝楼梯看过去，直到看见周林的脸松了口气。
　　“我听楼下没了动静，你又没上来，看看你干嘛呢？”
　　“我在看夕阳，”
　　她的视线随着话语往楼梯下瞥去。
　　“我特别喜欢我们家夏天傍晚时候的客厅，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