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甜爷

43、第 43 章

　　物流依然没有恢复，下单的货物要么卡在路上一动不动，要么根本还没发出来，还有一周四月就要结束了，店里只营业了四天时间。
　　周林睁开眼盯着泛出阳光的窗帘，应该又是八点不到吧。
　　自从呆在家里开始，周林的作息反而更加合理，每晚基本十一点半前就开始酝酿睡意，早上八点差几分就自然醒，没有想睡懒觉的欲望，更没有熬夜的放纵感。
　　甚至于心态都逐渐平和了下来，没有太多对于歇业在家的不安和焦虑。
　　周五晴，周六下雨，周日晴，再下周一周二又要下雨了。
　　她盯着窗外的好天气，想起昨天晚上翻看的天气预报。
　　趁着周五回家一趟吧，周日再陪高云琪去理发。
　　吃完早午饭，周林打开音乐，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不慌不忙地画着妆。
　　脖颈下方那块红印已经完全淡了下去，只剩一小片晕开的淡黄色，像稀释了的碘酒。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昨晚睡前，高云琪抱着周林，带着委屈失落的语气闷声问道。
　　周林眯起眼盯着高云琪床头柜旁那盏落地灯，暖橘色的灯泡，灯罩是黑色围成的一圈，形成一个没有上下底的圆柱形。
　　“我爱你。”
　　高云琪抬起头，看着周林，周林的视线也挪到了高云琪脸上。
　　高云琪抿着嘴笑了起来，把周林搂进怀里，抱得更紧了。
　　“我也爱你。”
　　周林虽然面无表情，却也没说谎。
　　她只是还没能从周一的那个午后缓过来，一直到周四的晚上，她都是恍惚着的，不记得这几天发生了什么，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她好像一具被抽离了魂魄的躯壳。
　　“宝贝，你到哪了？”
　　周林从地铁下来，走到出站口，手机震动了下，她打开来看了眼，又转跳到付款界面，刷卡出了站。
　　“刚到市里去买杯那个新品咖啡就回家。”
　　“好的。”
　　地铁通道里，几乎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关口，每条商业通道都设置了，每经过一个关口就要向相关工作人员出示证明，才可以通行。
　　周林拿到咖啡的时候，忍不住叹了口气。
　　“买好啦 现在去乘公交车回家”
　　接着又拍了张咖啡的照片发了过去。
　　“好喝吗？”
　　“好喝”
　　周林一手拿着咖啡，一手拿着手机，随时准备好出示各种通行码。
　　尽管是周五，地铁沿街通道里并没有很多人。
　　前两天刚发出恢复堂食的通知的时候，看着大家都在嚷着要立马去吃火锅烤肉奶茶烧烤，结果好像并没有看到那样的场面。
　　右手边的那家咖啡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放冷食的展示柜里空空的，只有照明灯打在里头。
　　左手边经过的那家甜甜圈店，周林妈妈很喜欢吃甜甜圈，以前每次回家，如果经过的话，周林都会带一盒回去当下午茶。
　　今天店里昏暗着，只有收银台附近亮了一只白炽灯，门口左侧张贴着一张告示，上面写着“暂停营业”，收银台右边的冷藏展示柜里，平日里摆满了各色甜甜圈，现在只有一只只叠好的空纸盒，让它显得不那么空。
　　阳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周林抬起手遮在眼上，看向电子屏幕上的实时公交播报。
　　还有三站，一千两百米。
　　周林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公交站台下的一处阴影里。
　　周五市中心的马路上甚至没有以前平常工作日的车流量和人多，不远处的公交车也不紧不慢地游到站点。
　　几个乘车的人往前门走去，一边举着手机对着前门附近的码扫着。
　　周林很久没乘公交车了，只前几天听周宁说过现在乘公交车都要扫健康码。
　　她看到从公交车前门下来一个穿着类似公交司机制服的人，一个个检查着乘车人出示的健康码，确认无误才能上车。
　　队伍最末尾站着两位老人，一只脚刚踏上公交车就被那位工作人员挡住了。
　　他们在说着什么，周林听不见，只能看到那人指着他们手里的纸张，挥了挥手，又指了指车身上贴的码，老人不知所措地听着。
　　两分钟后，那人上了车，车门关了缓缓离去，两位老人站在原地愣了愣，随后一前一后往公交驶离的方向慢慢走去。
　　周林到家的时候周宁还没放学，妈妈最近去幼儿园上班了，还没下班，爸爸是不可能在家呆得住的。
　　只有小面包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哼唧着钻进周林的怀里，好像在委屈地责怪周林，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陪她玩。
　　“宝贝 我到家了手也洗过啦”
　　“真乖。”
　　周林发完信息后靠在沙发里，一只手摸着趴在身边的面包，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发呆。
　　窗外的工地依然在施工，地基已经开始有模样了，呲呲的电焊闪着刺眼的光亮。
　　记得小时候大人会说不要盯着电焊的光看，会变瞎的。
　　但是现在离得这么远，眼角只有一点点闪过的光，就像镜子对着太阳反射到墙上，眼睛所能看见的亮度差不多，应该没什么关系。
　　周林盯着盯着，杂乱的茶几让她分了心，她站起身，三下五除二把茶几上整理了下。
　　她突然想起昨天存了一部新的电视剧，她打开电视，把手机上的电视剧投屏了上去。
　　直到周宁到家，她就像午后坐在沙发里晒太阳的老人，一手抚摸着面包，一手端着茶杯喝着茶，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大小姐驾到，通通闪开。”
　　周林抬起眼瞥了眼一打开家门就像犯病了似的周宁，轻轻翻了个白眼，动都没动一下。
　　“你好冷漠哦。”
　　周宁把书包放进房间，然后一屁股坐到周林旁边。
　　面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站了起来，在沙发中间转了两圈，找了个地方又趴了下来。
　　刚才还很空的沙发里瞬间变得拥挤了起来。
　　“我们学校昨天有个人被撞了，在校门口，好像是被卡车撞了，听说都进icu了。”
　　周宁盯着手机一边发着信息，一边和周林说着。
　　周林深呼吸一口，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嗯～是嘛。”
　　“对啊，太吓人了。”
　　周宁撇着嘴摇着头，一副亲眼见到的害怕神情。
　　周林心里没有任何感觉，对她来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以对别人身上发生这样的悲剧，也不会产生同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