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甜爷

24、第 24 章

　　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温暖得几乎能穿短袖的温度，一夜的功夫，犹如凛冬卷土重来。本来已经抽绿的嫩芽，转眼便被寒风毫不留情地拍落下枝头，颓然地躺在马路上，任由车轮碾压。
　　早晨路上的行人大多都没能反应过来，昨日刚收进衣柜最深处的棉袄大衣，抱着侥幸心理依旧没愿意再拖出来，此刻就裹着单薄的春衣冻得直翻白眼。
　　前几天天热的时候，高云琪还觉得周林怎么还换珊瑚绒的床单被套，嫌晚上睡觉热得出汗。这两天立马闭了嘴，心里只感恩周林的计划性。
　　身体猛地抖了几下，周林都被自己吓醒了，高云琪迷迷糊糊也微微睁开眼睛，瞥了眼周林。
　　周林惊魂未定地清醒了过来，又是鬼压床的感觉，或许是仰面直挺挺睡着的缘故。
　　最近一段时间，周林发觉右边肩膀一旦侧躺，没多一会就会又麻又酸，无论朝哪边侧躺都是右边胳膊疼，只有平躺着才会有所缓解。
　　这也导致了近期她被鬼压床的次数明显增多了起来。
　　窗外的雨听起来下得很大，几乎是从天上泼了下来，远远的有汽车开过的声音，好像在水里滑行。
　　难得前两天刚停了雨，今天就又下了起来，这天像破了洞，没完没了。
　　周林翻了个身，面朝窗帘，心里叹着气。
　　寂静的早晨凸显得雨声更加大了，突然间雨势就急了起来，简直是暴雨如注。
　　尽管周林闭着眼睛酝酿睡意，可是那异常清晰的雨声惹得她睡不着，又想到一会去店里可怎么办，开着小电动车估计又要湿透了。
　　高云琪和周林背对背睡着，两人的后背互相靠着，周林能听到高云琪的呼吸声。
　　周林想起刚和高云琪在一起时，每次睡在一起，哪怕腰酸背痛，手也早就压麻了，两个人也一定要面对面睡。
　　小腹非常会挑时间地抽搐起来，提醒她想起昨晚月经又来了。
　　周林觉得烦躁。
　　闹钟响的那一刻，她的烦躁值达到了顶峰。
　　周林坐在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保温杯，经过一晚，热水正好降温成了适口的温热程度，她把水倒进白色陶瓷杯里，仰起头一口一口灌下去。
　　她一面试图用温水唤醒自己干燥的喉咙，一面听着窗外的雨声，丝毫没有小一点的迹象。
　　洗漱的时候，周林几乎是闭着眼睛。
　　周林和高云琪拿着伞和雨披站在楼下门廊里时，看着地面上溅起老高的雨点，对视了一眼，一起叹了口气，随后一个打着伞，一个穿上雨披一同钻进雨幕里。
　　“以前在学校里，下这么大雨的时候我们有去送外卖吗？”
　　“有啊。你每次都说得好听，下大雨我们就不送了，结果每次还是要我去送，一点没见你心疼。”
　　“那那个时候肯定还不是真爱。”
　　每到外面下大雨的时候，周林总是会不自觉想起这段对话，和高云琪的。
　　说的是她们俩在一起第二年在大学城里开店的时候。
　　第一次聊起这件事，周林听到高云琪那么说，心里是复杂的，却又觉得其实自己早就知道不是吗，一直都在自欺欺人而已。
　　随着记忆淡去，聊天对话的前后内容都已经不记得了，只是这两句仍然刻在脑子里。
　　但是周林已经不觉得难过或者失落了，甚至还会产生一种报复感。
　　“这些都是你欠我的。”
　　雨点砸在枝头，树枝弹起又落下，重复着单一的动作，不知道它会不会觉得腻。
　　空气中混杂着下雨时特有的泥土味和草味，周林站在窗前的操作台上搅拌着锅里的面，试图让每一根拉面上都裹满酱汁，顺便不动声色地嗅着空气湿漉漉的味道。
　　周林很喜欢闻雨后的草味，高云琪不喜欢，也接受不了。
　　吧台后的高云琪已经吸完了早面，正在吃止疼片。
　　“亲爱的，你吃药了吗？”
　　高云琪吞下一口水，对着身后的周林问道。
　　周林转过身，端着锅做作的摆着盘。
　　“还没。”
　　“那你快点吃早饭，吃完把药吃了。”
　　“嗯。”
　　经常看到有人说，两个好闺蜜好姐妹之类的，在一起久了，经期会互相影响，然后越来越同步。
　　周林对这一观点始终持保留意见，至少从她的经历看来，她和高云琪在一起七年多了，除了这两个月差不多是同时来的，剩下的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也许从另一个角度看，她们是不是直到现在才慢慢进入了真正的亲密关系。
　　周林不禁有些咋舌。
　　“肚子好痛哦。”
　　这句话，一上午，高云琪说了不下十次。
　　周林只听听也不多说话，她知道高云琪就是想吐槽吐槽，并不是要周林做点什么。
　　也可以理解成想引起周林的关注，毕竟也是女生，况且来月事的时候，好像总比平常脆弱些。
　　周林之前还没摸清这一点的时候，只觉得麻烦。
　　“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每次都搞的好像第一次来月经似的。”
　　“又不是只有你疼，我不喊不代表我不疼。”
　　“那你就睡会或者多喝点热水。”
　　“药也吃了，又不是灵丹妙药，总不可能立马就起效吧。”
　　“说陪你去医院检查调理你又不肯，那你让我能怎么办。”
　　“烦死了，一来月事就嚷嚷这疼那痛的，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再说了，我又不是没有这些感受，就你最委屈。”
　　当然，最后这句是周林心里想的，她没有说出口。
　　就算在最气头上的时候，周林其实也是能拎得清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所以她说出口的那些伤人的话，都是她故意的，而非高云琪以为的气得说胡话。
　　周林默不作声，听着高云琪哼哼唧唧，只期待药效快点发挥，好让她清静会。
　　“阿妹，你在忙吗？”
　　隔壁传来高云琪阿姨的声音，紧接着阿姨的脸就出现在门缝里。
　　“在忙啊，等忙完来帮我搬一下那个床。”
　　高云琪眯着眼炒着菜，头也不回地应了声。
　　等阿姨走开继续收拾的时候，周林探出脑袋看了看门外，然后凑到高云琪耳边悄悄问道：
　　“你阿姨和那男的分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