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甜爷

17、第 17 章

　　周林端着炒好的乌冬面坐下来准备吃早午餐时，坐在一旁的高云琪已经吃完了早面，随手翻看着视频。
　　“我刚看到有个博主做了好多青团和蛋糕，准备去野餐。”
　　“嗯～”
　　周林嘴里塞着面，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她想到今天周宁他们也要去野餐，就想着问问准备了什么。
　　“我觉得啊，要野餐的话，还是要么手艺很好，做很多好吃的，要么就是很有钱，买现成的带过去。”
　　周林盯着手机屏幕皱起了眉头。
　　高云琪接着说道：“像那种又不会做东西，又没钱的还是不要去野餐了。”
　　周林脑子里本来想着不和她争，但是下一秒就听到自己嘴里发出的声音。
　　“谁说的，就算买点简单的薯片蛋糕饮料也可以野餐啊。本来野餐就是几个朋友一起拍拍照，聊聊玩玩的，这怎么还有没有资格了？”
　　“那有什么意思，又不会做，又没钱，去了干嘛。”
　　“周宁他们今天就要去野餐，也是很简单的买了漂亮的野餐布，带点零食什么的，晒晒太阳拍拍照，不都是这样么？”
　　高云琪向后倚靠在椅背上，突然哼笑着说道：
　　“你怎么什么都要扛我？”
　　周林咬紧了下牙，还没来得及送进嘴里的那一半面条断开滑回了碗里。
　　她没有说话，胃里闷得发堵，一点胃口都没有，但还是机械式地一口一口吃掉了乌冬面，然后起身收拾了碗筷，又坐了回来。
　　“我怎么就扛你了？”
　　高云琪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手机，故作轻松地不屑地哼了一声。
　　“不管我说什么，你好像都要反驳我。”
　　周林眉头皱得更紧了，她转过身，直勾勾盯着高云琪。
　　“你说的观点是观点，我提出自己的观点就是在反驳你？”
　　高云琪脸色冷漠了下去，也不再带着尴尬的假笑，一言不发。
　　看到她又这样沉默着什么都不说，周林的火气一下子就烧到脑子里，每一句话都是脱口而出。
　　“你倒是给我说说看，我怎么就扛你了！”
　　高云琪皱了皱眉头，神色不耐烦起来，视线始终没有看向周林。
　　“我不想跟你吵。”
　　周林感觉嘴巴以上的部分瞬间失去了任何功能，此刻控制着自己的只有左胸腔里激烈跳动的那个器官，以及进行攻击的两片嘴唇。
　　“我今天还就要把这些事都拉出来说个明白了！”
　　事后，周林想到这里，清楚地发现自己不是想要个明白，就是想发泄这段时间心里积压的不满情绪。
　　“我说我的观点就是扛你是吧？意思就是你说什么我都得说对，不能有自己的想法是嘛？”
　　高云琪走到洗手池边，其实并没有什么东西要洗，只是想给自己找些事做，假装忙起来不至于呆在原地直面情绪失控的周林。
　　“我没这么说。”
　　“你意思不就是这样么。”
　　“······”
　　“还有前两天，我投诉那个商品质量问题，你就在旁边一脸尴尬，觉得我很丢人的样子，我告诉你，我就是这样一个斤斤计较的市井小百姓。”
　　周林坐在吧台后面，一只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在手机上胡乱点着，她回忆起前两天那件事。
　　周一时周林在超市买了一罐午餐肉，周三拿出来准备用时，一打开就发现已经结了厚厚一层霉。
　　她立马拍了照片反应给超市，超市客服说赔偿一罐的价格，再送一张几块钱的优惠券，周林不乐意了，照规定也应该十倍赔偿，于是打算打消费者热线投诉。
　　就在周林联系超市负责人和消费者热线的时间里，高云琪始终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玩手机。
　　在周林说要十倍赔偿时，她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不好吧，人家肯定不会赔的。”
　　周林看到她的脸色，心里沉了一下，随后拿起手机继续打着电话。
　　“这是在保质期内商品出现质量问题，依法十倍赔偿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我只是在合理维权。”
　　她说这句话时，冷静官方，像经常会在电话里听到的那种不带感情的客服联络员的声音。
　　高云琪低着头，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再提起。
　　“我没有觉得你丢人，我是怕你每次因为这样的事情都要闹得自己不开心···”
　　“别骗人了，还怕我生气，这种话你也就骗骗自己！”
　　周林的话吼到最后两个字时，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又是这样！她在心里气着自己。
　　每次吵架，无论是不是自己有理，只要声音一大，不管是自己还是对方，周林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就算再尽力压制住让自己不要哭，可是泪腺完全不听自己的话。
　　“你要说个明白，又不听我解释。”
　　“你那叫解释？”
　　周林的鼻子堵住了，她轻蔑地笑了一下，脸上还挂着泪滴。
　　“每次都是同样的借口，只是想给自己开脱，把错都推在我身上，说到最后，就让我觉得错的都是我，你是多么无辜多么好心，我是多么无理取闹。”
　　周林突然发觉，这不就是精神控制吗？
　　每次一吵架，她的逻辑条理就异常清晰，怎么一到平常就看不出来了呢？
　　高云琪站在洗手池边，手上还沾着洗洁精沫，她回过头看向周林，她低着头坐在那，虽然看不见脸，但是听声音也能知道她又哭了。
　　“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坏好不好？”
　　“你就是这么坏，这么自私的人！”
　　周林的声音已经完全成了哭腔。
　　“我是真的怕你生气···”
　　“别他妈骗人了行不行！恶不恶心啊！”
　　周林吼出这句话的同时，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止住了眼泪，随着话音落下，她的眼泪也不流了。
　　周林当时没有想起真正想说的那句话，她有点后悔。
　　她想质问高云琪，为什么每次在自己需要她陪在身边的时候，她都像个旁观者一样，和这个世界一起冷漠地看着热闹？
　　长久的沉寂，时间照常流逝，每一天该有的声音都有，该做的事都在做，好像也没哪里有问题。
　　周林盯着空白页面，突然发现，之前的每天好像除了必要交流，其他时候和现在两人一言不发也没有什么区别。
　　手机亮了起来。
　　“今晚几点来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