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黄粱一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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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绫野集从吧台上爬了起来，揉揉眼睛起身。
然后一脚踩空。
泻药，人瞬间清醒了。
撇了眼沙发上不省人事的四人，绫野集放下酒杯牵起诸伏景光的手：“走，景光，咱们私奔。”
“去哪儿。”诸伏景光愣了愣，过度的酒精导致他的大脑现在昏昏沉沉。
“你跟上就是了。”
绫野集拉着诸伏景光七绕八绕来到了一栋废弃的居民楼下，曲下膝盖比了个请的姿势。
所以你大晚上的拉我来危楼爬楼梯锻炼身体？
“过会儿你要是不给我个解释我定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白切黑属性暴露了呢景光。
有一说一，这楼爬起来还真挺累的，鞋子踩在铁板上咔咔作响。
轻松推开早已风化的铁门，宽敞的天台出现在视野之中。
诸伏景光仿佛看见什么东西从自己身边迅速窜过，眨眼的功夫就见绫野集整个人趴在栏杆上，紧接着被夜间凛冽的寒风糊了一脸。
“……噗”
“旦那你笑出来真的会失去我的。”
“所以呢。”诸伏景光无奈地叹了口气：“两个大男人大半夜的特意爬楼梯来这里就为了吹冷风？”
“呐，景光。”绫野集突然开口道。
“嗯？”
“假设有a＝b这个算式。”
“怎么突然开始数学问题了。”
“在这个算式两边都乘以a”
“a?＝ab”
“接着在两边都加上（a?－2ab）”
诸伏景光低头演算了一会儿：“2ab＝a－ab”
“不错，接着再加上括号变形一下。”
“还没结束吗。”诸伏景光趴在了栏杆的另一头：“2（a?－ab）＝a?－ab”
栏杆下面是一片繁密的树林，在黑暗中勉强能辨认出些许的轮廓。
糟糕，本来就脑袋有些发热，现在冷风一吹更烫了，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我记得景光你是在远房亲戚家长大的对吧。”绫野集突然转过头盯着诸伏景光。
“嗯。”诸伏景光觉得嗓子里有些苦涩。
“我的父母也去世了。”绫野集回过头来，手托着下巴注视远方：“我是被臭老头拉扯大的。”
“伊藤警官对吧”诸伏景光对这个一天到晚被绫野集挂在嘴边的正直前辈有些印象。
“刚才那个式子再在两边同时除以（a?－ab）”绫野集撅起嘴，将头埋在双臂之中。
诸伏景光默默在心里算了算：“2＝1？”
“我一开始也满脑子都是去找杀死我父母的凶手复仇，整天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百分百的一个问题儿童。”
“臭老头的开导我全当耳边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在脑内停留时间绝对不超过0.1秒。”
“我记得你现在倒挺听伊藤警官的话啊。”诸伏景光嘴角上扬，语气里带了一丝调笑。
绫野集不以为然，自顾自地拔高了音量：“我十二岁那年傻乎乎地一个人跑去案发现场，结果被绑匪架来当人质了。”
“确实是你的风格。”
“然后你猜怎么着。”绫野集嗤笑一声：“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千万别动手的臭老头大发雷霆痛扁了那个警匪一顿。”
“我可不觉得你是这么容易被感化的人。”
“那可不，我可是要成为山贼王的男人。”
绫野集撩起了被风吹乱的刘海，眼眸中划过一缕微光，仔细观察却发现其中没有倒映出任何景物。
“但是当时臭老头被拉开的时候大喊了一句：‘你要对我的儿子做什么啊！’”
“我当时就愣在那里不动了，逊死了。”
诸伏景光心中顿时五味杂具，想要接话却又发现无从下口。
是了，从小寄居人下的诸伏景光同样理解这种感受，明明被关心和爱护着却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即便拼命遗忘过去但是依旧无法克制住强烈的复仇意愿。
不过在几周前他们已经抓住了凶手，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诸伏景光在心中喃喃自语道。
可是彻底遗忘又哪里谈得上容易？
这场噩梦已经笼罩自己太久了……
绫野集倒是十分自然地转过身，背靠在栏杆上仰头望天：“最初的式子不是a＝b吗，然后最后又是两边同时除以（a?－ab），但是如果a＝b，那么（a?－ab）呢？”
诸伏景光恍然大悟 ：“是零。”
“没错，是zero哒！蒋蒋蒋！”
“噗嗤，这个冷笑话可真冷。”诸伏景光弯下腰双手捧住肚子。
“但也足够有用不是吗，至少你笑了。”
“所以景光你偶尔也要发泄一下自己啊，就像我就时不时来这个天台往下边大喊，抱怨一下这个狗蛋的世界，老解压了，还随机共情几个幸运路人。”
“您是完全不考虑扰民问题对吧。”如果这是一部漫画，那此刻他的头上肯定有一大排黑线，诸伏景光不合时节地想。
“节操这种东西挂在身上太占体重所以我早就扔掉了。”绫野集模仿着某棒棒糖广告吐出舌头，并竖起了大拇指。
“爷又不是蒙娜丽莎，犯不着对每个人都保持微笑。”
绫野集闭上眼睛，缓缓张开双臂，想象自己是一直在空中翱翔的大雁，并深吸一口气，冲着楼下大喊道：
“劳资创死这个操蛋的世界！”
“我现在在警校累死累活流的汗水和泪水，都特么是我当时报警校时脑子进的水！”
“爷免费啦——”
绫野集满意地欣赏着在夜风的吹拂下载歌载舞的荒废树林，忽然听见身边传来了一声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降谷零你特么一天不裸睡会死是吧！”
“？！”
诸伏景光顶着绫野集震惊的视线将手指竖在了嘴前。
彳亍吧，是我不配，搞不懂你们这帮有幼驯染的的脑回路，绫野集把到嘴的询问咽了回去。
他们那晚还聊了什么呢？诸伏景光有些记不清了。
只记得他们好像从天南聊到海北，从食堂饭菜扯到宇宙起源，一个讲牛头，一个回马嘴。
但是他们又很快乐，只是单纯的感到快乐，仿佛灵魂从身体中脱离一般轻松自在。
那晚的绫野集在晨曦中放荡大笑，光芒弥漫在他的周围。
啊嘞？晨曦？
“景光你快看！大盘盂出来了！”
诸伏景光抬头，只见远方的地平线顷刻之间绽放出了色彩，桃红色的朝霞向四处蔓延……
日出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黄粱一梦
